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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流星的承诺:繁花将尽

  第110日。

  地球(人间道),枫叶市。

  茉莉战场。

  ……

  色彩在流逝,世界在沦陷,灵魂在哀嚎。

  这就是茉莉所处的环境。

  整座学校变成了灰色的幻术空间,所有生命都在不可逆地朝着属于玛可的世界沉沦。

  茉莉明白,当灰色的水面真得淹没头顶,现实中的肉体也会失去生气。

  一切将会在噩梦里结束,在黑暗之海中沉没。

  ……

  【就是这样吗?】

  【自己可以阻止吗?】

  【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

  本质上,她只是一只小妖精。每一次,难道不都是主人他们来阻止这一切吗?

  她没有这种力量。

  茉莉浑身散发着柔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身边那个闭着眼睛,满头大汗的男孩,手指却突然动了一下。

  沐浴着他所认为的仙子光泽,那手指,在无限的梦魔中动了一下。

  ……

  【是的,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

  脚下的楼板变成了虫子尸体组成的沙滩,灰色的海水冲来,淹没了她和孩子们的小腿,但茉莉没有感到绝望,反而露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她做不到,但她愿意为了他们的胜利,倾尽一切。

  ……

  而与此同时,天空中的玛可正得意地看着整片沉入死亡的大地。

  石块掉落,繁花已尽。

  不管那是什么伎俩,都将会在这灰色的海水里渐渐消亡。

  自己则不会受到分毫的伤害——

  ——砰!

  「哎呀!

  」

  就在她冷笑之时,突然面部挨了一巴掌。

  ??

  怎么可能?

  是谁给了幽魂形态的她一巴掌?

  她立刻转头。

  并没有小妖精。

  是……一个奇怪的男孩!

  他露出了脸,但身体其他部位却穿着造型奇怪的皮套。

  「什么玩意儿?」玛可有点恶心地看着小男孩,「为什么能在噩梦里打到我?」

  「放尊重点!」男孩摆出要发射光线的造型,一脸愤怒,「我可是——」

  「?」

  「——奥特曼!」

  「???」

  什,什么鬼??

  啪!

  玛可一脸蒙圈的时候,又是一巴掌甩在脸上。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又见到一名穿着华丽短裙手持魔杖的小女生。

  「你他妈又是什么?」

  「礼貌点!」女孩噘嘴,颐指气使,「叫我小魔仙!」

  「???」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塑造的噩梦里,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玛可百思不得其解。

  但由于困惑,她没有注意到,那灰色海水淹没的教学楼的某处,已经亮起了一处微弱但清晰的光点。

  茉莉轻盈的身影正从窗口飞出,沿着一间间教室掠过,微笑地注视着其中地每一张面孔。

  ……

  【是的。】

  【孩子们。】

  【是谁规定,这就是噩梦的呢?】

  【这也可以是】

  【属于你们的英雄之梦。】

  【不是吗?】

  ……

  温柔的光泽如春风般吹动着少年少女的心,带出了那一场场炎热午后里,似真似假的童年热梦。

  ……

  【站起来吧。】

  【去打败那邪恶的魔王。】

  【或许梦醒之后,一切会像从未发生。】

  【但那真正宝贵的东西。】

  【那些你们曾经拥有过的超凡勇气。】

  【都已经永远留下了印记。】

  ……

  啪!

  一脚踢了过来。

  啪啪!

  一只小拳头砸了过来。

  啪啪啪!

  几块石头扔了过来。

  「谁!到底是谁!

  」

  玛可恼羞成怒地环顾四周,但越来越多地奇怪物种出现在身边。

  ……

  「我,钢铁侠!」

  「威震天!」

  「神圣天使兽!

  」

  ……

  一连串无法理解的词句中,玛可恍然大悟。

  是她!

  还是那个妖精!

  她篡改了自己塑造的噩梦!

  只不过,不是利用自己的脑力,而是借助了底下数以百计小孩子内心深处最为单纯的幻想。

  眼下这些不和谐的东西,全是小孩子的梦。

  他们,和自己幽魂形态主宰的梦境混合到了一切,正欲喧宾夺主!

  这就不太妙了!

  ……

  然而已经晚了,唤醒的加速曲线已经拐过了某个初始节点,开始勐然上扬。

  原本稀稀落落的光点开始爆炸般密集起来,沿着每间教室,连成了一团璀璨的星云。

  那些紧紧闭眼的孩子们,甚至纷纷起立,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而有些半梦半醒的成人,目睹了眼前的景象后更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

  即使是刚才死天使空袭时,他们都没有往神怪的方向去想,只是猜测有地震或者是恐怖袭击。

  但眼前诡异的景象,已经完全无法以常理解释。

  他们吓得哆哆嗦嗦,跪坐在地上,嘴里神神叨叨个不停。

  「有……有鬼啊!」

  「有妖怪……」

  「有妖精作祟啊!

  」

  ……

  同样陷入惊恐的还有玛可。

  幽魂形态的她遇到了更多无理取闹的幽魂。她奋力向上,想要取消【黑暗之海】,但那些小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抓住她四肢和身体,喧闹地将其往下拽。

  指挥权不完全属于自己了。

  脚下,虫子组成地沙滩变成了彩色的糖果,而那灰色的海水,也化作了白色的泡沫。两者纠缠在一起向下凹沉,如同深井一般通往无尽的彼岸……

  「那是什么!那不是冥界!

  」

  她尖叫着向上爬,但无数涌来的小手此时就是她的噩梦,根本无法挣脱。

  「我怎么会被这些小鬼……」

  ……

  而在另一侧,茉莉的身形悬浮在教学楼中央。

  她轻轻咳了两声,嘴唇苍白,身体也在变得透明。

  但表情却是无比的温柔。

  她轻盈地抖动着翅膀,背对那连成一片的梦之光点,将双手护在胸口,轻轻闭上眼睛。

  ……

  【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画面。】

  【孩子们。】

  【原来最美丽的花朵。】

  【是开在心里的。】

  ……

  她又咳了几声,已经透支的脑力诱发着能触及的每一个同伴。

  不仅仅是这座学校,无视了空间和隔阂,在每一个留下过她印记的地方,都泛起了这一种引导型的幻术。

  只不过,她没有用来引诱人们去做什么,只是把眼前以及过去的美好传递过去。

  ……

  【谢谢你们。】

  【这一切。】

  【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这一切。】

  【真得,真得值得我去守护。】

  ……

  那一刻,悠远的香味飘过,一朵朵记忆就像那孩子们脑海里的梦一样,绽放在每个正在战斗的人心中——无论是黄安,小绿,还是金色梦乡的每一个成员,都为微微一怔。

  ……

  妖精,传奇特技,【繁花】!

  ……

  【而我最后能做的就是……】

  ……

  此时,茉莉的身躯完全透明。她睁开眼睛,振翅飞行至那糖果沙滩和泡沫深井之处,紧紧抓住了死天使的脚踝。

  「你……」玛可回头望着她,身上挂满了小小的英雄和怪兽们,「这个该死的……」

  「一起来吧,」茉莉微笑着,「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不!

  !」

  死亡天使尖声嚎叫,但身体不断下沉。

  「我不要留在这里!

  !」

  「我不要!

  !」

  但是一切已成定局。

  伴随着喧闹的欢声笑语,那笼罩学校的灰色海洋突然炸裂,消散无形。

  与此同时,孩子们勐地睁开双眼。

  阳光洒入眼帘。

  一切似是虚幻又似是现实。

  但确实,他们眼前没有战斗,没有魔王,也没有拯救世界的仙子。

  所有那一切,似乎都埋葬在了某个美丽的旧梦中。

  也只有个别的孩子,才会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还会如此固执地去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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