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呢?”屠凌咂了咂嘴,看起来像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记录相当感兴趣。
“后面就没了啊。”白渊摊了摊手,仿佛是在表达自己的无奈。
“???我这儿听故事听的正开心呢你告诉我后面没了?!”屠凌抓了抓脑袋,一副相当不满的样子。
“知足吧你就,”邱郁撇了撇嘴,“你看这城里根本没有一点儿记录工具的样子,想必当年那些人能刻点儿东西就已经是极限了,哪儿来的那么多功夫专门给你记录这些猎奇故事。恐怕要不是因为这里神庙多,宗教氛围浓厚,连这点儿消息都留不下来。”
屠凌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邱郁的话,虽说语气不怎么好,但是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些历史记录应该还有后续,”白渊又努力辨认了一下那些堪称是乱码的符号之后继续开口道,“根据之前那座神庙里的那些残留的符号判断,我觉得这座城中的每座神庙都有不同的‘阶级’,不同阶级的神庙所允许记录的资料应该是不一样的。所以一座神庙里的记载不一定完整,但是最中央的那座最大的神庙,里面记载的东西应该是最完整的。”
“这样吗?”屠凌若有所思地抬头,最大的那座神庙那巍峨雄壮的主体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不得不说白渊的推论其实相当有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但凡有社会,亦或是部族的形式成型,就会有阶级之分。既然都有明显的阶级之分了,那这东西自然也不是给你分着玩儿听着好听的,自然就会有生活条件以及待遇上的差别。因此神庙的等级之分肯定不止是其中的规模,以及祭祀对象的差别,肯定还包含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几乎就在白渊三人榻上那道通往最大的神庙的坡道的瞬间,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的所有的“石像”同时静止了下来。随后天空中那团巨大的,仿佛“水母”一样的怪异的东西表面上泛起一阵粼粼的光,仿佛一层波动的水面一般。白渊之前轰击在天空中制造出的那些电蛇交织的云团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肉眼可见的那只“水母”开始与那些电蛇进行剧烈的能量对轰,那些电蛇仿佛遇水的雪花一般迅速消融,那只“水母”似乎已经恢复了它的协调能力。
地面上的“石像”们瞬间恢复了协调能力,它们仿佛被入侵者的亵渎行为激怒,开始疯狂地冲向城池中央最大的神庙的方向。白渊三人站在坡道上向四周看去,只见无数摇摇晃晃的巨大身影正在以摧枯拉朽的态势摧毁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障碍。那些古老的房屋和塔楼仿佛纸糊的一般被它们轻易推翻,坚固的石板地面也被踩成了粉末。那些“石像”们的脚步声如同滚雷板横扫整座城市,甚至于大神庙所处的整个高地都微微晃动起来。
“这些石头人是要疯啊!”屠凌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炸起来,尽管作为一个活死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难度相当高,“我说,你真的确定这些玩意儿不会靠近那个神庙?”
白渊一时没有出声,毕竟事实上之前他说出来的那些东西也只是猜测,根本就不敢肯定的那种。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近在眼前的神庙,咬了咬牙:“先往大神庙里面退,至少那玩意儿看起来挺结实的,而且里面看起来也不像有这些东西的样子。就算这些‘石像’继续前进,我们也不至于陷入太被动的局面。”
邱郁瞥了白渊一眼,虽说觉得白渊这种行为有些不靠谱,但是好歹也算是见识过战偶军团的人,在确定这些玩意儿真的没有他所知道的那些战偶的功能之前,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白渊摸了摸鼻子,虽说那些“石像”单体的战斗力实在说不上强劲,但是这个数量,生耗也足够把他们三人拖死在这里,更别提他已经看到之前被打碎的那些“石像”正在缓缓地重组了,这么折腾下去,即便是他们三个人的灵力无穷无尽,也能被这些东西给累死。
现在唯一能让白渊三人稍稍安心的,就是这片空间里虽然乱七八糟的,并且看起来不怎么稳定的样子,但是按照白渊现在对于空间的掌控力来说,至少能在这个不算太稳定的空间里,张开一扇通往他们最开始进来的地方的空间裂隙。
只不过这道空间裂隙一张开,这片空间就相当于直接报废——以现在这个空间的震荡程度来看,目前这地方正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临界点上,但凡是稍微越过临界点一点点,比如说人为地进行空间转移造成的那么一点点空间波动,都能让这片空间直接崩解。
也就是那边入口那里被白渊设下了一个稳固的法阵还能多撑半炷香的时间,其他的地方恐怕直接就会崩解被卷入周围的那些漩涡之中去。
这种情况不光白渊清楚,邱郁也清楚,因此即便是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他还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老老实实地跟在白渊的身后朝着最大的那座神庙走去。
整个中心神庙都建筑在一片高台上,这座高台基本比整座城池中所有的建筑都要高。神庙由数个四棱锥一样的建筑主体以及在那些四棱锥之间错落分布的长方形宫殿共同组成,看起来相当恢宏壮丽。
它们所处的高台并不是什么“自然地貌”,而是“达纳丹”头顶的一块骨板。在这座建筑在头盖骨上的城池中,压根不可能存在与什么“自然地貌”的。
而这样的地势也就导致了大神庙的周围有一圈极长的坡道,这坡道上的无数级台阶就是将整座神庙与周围普通的城区区分开来的一道醒目的界限。
那些“石像”们在坡道之前停下了脚步,就像白渊所猜测的那样。
“石像”们在大神庙的脚下越聚越多,从城池中的各处汇集而来的“石像”守卫们几乎在坡道的下方形成了一片黑沉沉的汪洋大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渊总觉得那些“石像”好像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暴怒”的情绪。按理来说,这些没有感情的石头疙瘩应该并没有“情绪”这种相当人性化的东西,但是它们现在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这些石头疙瘩真的没有感情。
那些“石像”在神庙的脚下推搡着,晃动着,甚至依靠砸碎打烂附近的建筑物来“出气”,表现得相当情绪化,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一个“石像”越过神庙最下面的,哪怕是一级台阶。
白渊抬起头,朝着之前那只巨型“水母”出现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之前飘荡在那里的云团都消失不见,他甚至能直接看到旋转的漆黑的混沌漩涡。
想来那些“石像”所谓的情绪化的表现,应该就是那只“水母”在表达和发泄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不得不说你这猜测还真的挺准的。”屠凌喘了一口气,对着白渊翘起一根大拇指。他的灵魂能量已经消耗了不少,毕竟在这个无法自主恢复的情况下,他这么个连稍微动一动都是在消耗灵魂能量的“活死人”,实在不是什么当得起消耗的存在。
等到屠凌的气儿都喘匀了,这才有功夫打量一下面前的那座看起来相当壮观的神庙:“你们两个,猜一猜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白渊抬头看了一眼,坡道的尽头,那座金黄色的神庙在上方巍峨挺立,神庙的顶端笔直地指向空间边界处的一个规模巨大的漩涡,就仿佛是这东西造成了这座城池的毁灭一般。
“不知道,”回答的是邱郁,他摇了摇头,神色看起来相当凝重,“但是来都来了,至少得把看起来最重要的东西探查清楚。这地方看起来像是被红月毁灭的,但是我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甚至于有可能之前我看到的那个东西也在这个里面,继续查探下去总归算不上有什么坏处。”
“我可不觉得,”屠凌撇了撇嘴,“没准一个不小心我们三个人都得搭在里面,这里的空间诡异成这样,恐怕在这个里面死了的话,灵魂根本不会走正常的路线跑到鬼界或者冥界去,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屠凌倒是也没落后半步。在没有那些“石像”的干扰之下,白渊三人很快便抵达了大神庙中央的大门之前——虽说就算是有那些“石像”的干扰,他们行进的速度也不慢吧。
不像之前的他们去过的那座稍微小一点的神殿,这座中心神庙单从建筑的材料上就能看出来明显更胜一筹——至少这地方的大门仍然坚固完整地立在那里,不像之前那个神庙一样,大门看起来都快烂掉了。
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屠凌扫视了周围一圈,在这个位置,就连神庙下方那些乱哄哄的石像发出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了,周围只有风声响起,平添了一股安宁神秘的氛围。
“这里...一座‘石像’都看不到啊...”屠凌小声嘀咕道。他的声音在大门之前响起,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不到不是挺好的?”白渊耸了耸肩,“那些‘石像’都是从周边的神庙里跑出来的,中央这个地方看起来对于那些‘石像’来说,应该算得上是‘禁区’。”
“不对,这个地方不对劲。”邱郁的神色是打进入这片空间之后从未有过的严肃,“即便是没有那种守卫性质的‘石像’,也总该有些装饰性质的雕塑。这是作为神庙的最基本的配置——至少按照这个城池中的建筑风格来说,就算是个普通的建筑物,也应该有雕塑才是。”
听到邱郁的话,白渊和屠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转身扫视了一圈整座城池。邱郁说的没错,即便是那些古旧的建筑物已经被那些“石像”搞得七零八落,也能依稀辨别出几乎每一座房屋的墙壁,或者屋檐上都有着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雕塑。然而面前的这座神庙,不说之前他们去过的那座规模稍小一点的神庙,就光是跟城池中的普通民居比起来,也显得有些过于素净了。
“也许...因为这材料太硬了他们刻不动?”屠凌摸着下巴,提出了一个听起来相当不靠谱的猜测。
“未必,在这里瞎猜没有什么意义。”白渊看了屠凌一眼,“不管怎样,没有那种‘石像’守卫总比被那些东西继续追着打强,先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吧。”
“这扇门上好像有阵法加固,”邱郁微微拧眉,“我或许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破...”
邱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紧接着那扇被阵法加固,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大门就四分五裂地倒了下去。烟尘缭绕之中,屠凌拎着一只沙包大小的拳头晃了出来:“你说啥?”
邱郁沉默了,他没有出声,从已经敞开的大门中走了进去,只剩下屠凌站在那里嘀咕了一句:“也不怎么结实啊...”
大门已经被屠凌以一种相当简单粗暴的手段打开,即便是对这种开门手段相当无奈,白渊也只能往里面走着。三人提高了警惕,朝着这座已经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神庙中走去。
一团金色的光芒在空中跳动着,不知道是不是神庙中有什么特殊的能量影响,原本看起来相当有伟光正感觉的那团金色的光芒,在整个神庙中显得格外阴森。但是除了这种阴森的感觉之外,白渊三人并没有再这个神庙之中看到任何敌人,或者说看上去可能会变成敌人的东西。
神庙的外部看起来宏伟气派,然而在神庙之中的陈设,看起来却简单朴素几乎可以称为寒掺的地步。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在这里待着的家伙,穷到建完了房子之后,一点钱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