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刚出门就看到了门口蹲着的百里极。百里极朝着她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脸:“早啊。”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菲丽丝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些尴尬的笑意,抬手敲了敲百里极的脑袋,“就对姐姐我这么没有信心?”
“倒不是对姐姐没有什么信心,”百里极吐了吐舌头,没躲菲丽丝敲下来的那一记,“毕竟那里之前我也去过,以我的实力,只能到秘林那里,想必姐姐一定能见到水鸣涧里的那位才是。但是水鸣涧里的那位,我想应该脾气不会怎么好,毕竟之前我离那水鸣涧还有很远的时候,都被直接弄死了,想必姐姐就算见到那位,也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处。”
百里极很是理智地分析道,而后脸色微红,有些羞涩地说道:“更何况,在这里等姐姐的原因还有一个...”
“好了,不用再说了,”菲丽丝伸手摸了摸百里极的脑袋,“饿了?”
“嘿嘿,”百里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菲丽丝好笑地摇了摇头,正要出门往厨房的方向去,结果一旁的房门忽然打开,中村健斗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上半身没有把衣服好好穿在身上,只是很随意地往身上披了件外套,衣裳敞开,露出身上精壮的肌肉。两人一见面,都是一愣,而后菲丽丝尴尬地别开视线,不想与中村健斗有什么眼神交流。
她急匆匆地转身,快速地对百里极说了一句“我先去厨房了,你们慢慢聊。”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卧房,仿佛是在逃避些什么东西,看得百里极一脸懵。
中村健斗对于菲丽丝为什么要逃跑倒是知道一部分原因,看着满脸写着疑问的百里极,中村健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急,吃过早饭之后再说吧。”
其实中村健斗也没搞清楚菲丽丝到底在恐慌些什么,如果要是怕他追究昨晚杀了自己的原因的话,那大可不必吓成这个样子,即便是他作为受害者,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明白了那时候的菲丽丝应该是被类似于迷魂咒一样的东西控制了,想来也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思。
至于他死了以后变成尸体做的那些事儿,中村健斗可以说是一概不知。所以也就根本没搞明白菲丽丝躲着他走到底是因为什么。
非常自信的中村健斗单方面认定了菲丽丝这样做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因此一直到早饭结束的时候,中村健斗都在考虑如何让面前这个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女人明白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她没必要自责之类的,结果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中村健斗整个人都傻了。
吃东西的时候,饭桌上如同往常一样根本没有什么人说话,房间里只有极其轻微的咀嚼声,虽说那声音不是很吵,但是听在菲丽丝的耳中却让她感觉到异常的烦闷。
其实桑冷等人早就注意到了菲丽丝的变化,之前他们吃饭的时候的座位,向来是队长桑冷和副队长司卿元坐在一起;百里极还小,需要吃各种各样的食物,因此为了方便摆放,百里极便单独坐在一边;至于最后的菲丽丝和中村健斗,因为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因此平时都是坐在一起的。
但是今天早上,菲丽丝把自己的饭盆端到了剩下空着的一边,看起来像是要表达一定要与中村健斗划清楚界限的样子。
刚看到早上的饭食布局的时候,桑冷和司卿元便对视一眼,很是明智地都没有出声问些什么,想来一定是在那水鸣涧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这种事情要想说的话还是等饭后再说好了,不然的话也会影响心情,让人连饭都吃不好。
但是不说也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因此整个早上,除了百里极之外,其他几个人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食不知味。
眼看着百里极还是一如既往地往嘴里扒拉着吃食,菲丽丝总算是嘴角微微扯开,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
沉闷的气氛被这隐隐的笑意驱散了不少,餐桌上的气氛放松了不少,即便还是不如之前那样温馨,但是至少比最开始的时候强多了。
最让司卿元感觉到事情严重的事情就在于,菲丽丝剩饭了。
对于负责了桑冷小队中所有人饭食的菲丽丝来说,有人剩饭是在挑衅她的底线。既然吃了就是要吃完,这件事早在几万年之前就被菲丽丝拎着他们的耳朵念叨得他们把这句话刻进了灵魂深处。然而现在,一向最讨厌浪费吃食的人,居然没有吃完她饭盆里的东西?!
桑冷看了看菲丽丝饭盆中剩的,约莫有半盆的肉,神情凝重地看了看菲丽丝,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中村健斗,忽然就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他们两个昨晚根本没有去水鸣涧,而是中村他找了个地儿,直接对菲丽丝霸王硬上弓。
倒也不能怪桑冷他们瞎猜,毕竟现在菲丽丝和中村健斗之间的关系,诡异到跟猜测的情况差不多。
甚至于中村健斗的表现还比他们猜测的更冷漠一些,活像是睡完了之后不认账的渣男。
菲丽丝的早饭甚至没有吃进去多少,本身她给自己盛的肉就不多——他们之前采买的时候,买的都是鲜肉——倒不是因为她矫情,忽然就决定不杀生之类的,纯粹就是因为昨天看到的场景实在是让她有些犯恶心,甚至直到现在闻着那股肉味儿,她还是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司卿元眯着眼看着面前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场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造成这种尴尬气氛的两位罪魁祸首。中村健斗是个粗线条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事儿,、;百里极还小,自然也没能理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至于桑冷,司卿元苦笑一声,队长这个人,有一双发现问题的眼睛,但是这并不代表桑冷他有解决事情的能力。毕竟,硬要算的话,他才算是整个队伍里的精神支柱。
等到所有人都吃得差不多之后,百里极抹了抹嘴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儿。
菲丽丝抬手抖了抖袖子,桌面上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地朝她飞去。即便是自己的饭盆里还有小半盆肉,也毫不在意地收进了“袖里乾坤”的法术之中。
一桌五个人,半天没有出声。最后还是司卿元微微挑眉,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说说吧,你们在那个水鸣涧到底发生了什么,搞清楚了那里有什么了吗?”
中村健斗没有出声,毕竟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甚至于连水鸣涧里的那个家伙是谁,哪个种族都没搞清楚便已经嗝屁了,指望他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中村健斗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闭上嘴,像个哑巴一样坐在那里,听着菲丽丝有条有理地将他们昨晚看到的,感知到的所有消息都跟司卿元说了一遍。虽说隐去了一小部分,但是听起来倒是确实条理清晰。
至于菲丽丝隐去的部分,自然是中村健斗的死法以及中村健斗死掉之后自己经历的事情,末了,她神情严肃地补了一句:“水鸣涧里的那位应该不是人才对,甚至于应该是来自于这里之外的地方。唯一能让人稍稍安心一点的是,她似乎根本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触,似乎也不愿意让人踏入水鸣涧的范围内。”
“意思就是如果我们不主动去招惹她,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桑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浑厚,听起来给人一种极为安心的感觉。
“大致上是这样没错,”菲丽丝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在等什么人来的样子。”
“哦?”司卿元看起来像是很感兴趣一般挑了挑眉,“等人?你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吗?”
“也没什么证据,”菲丽丝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困惑的样子,“就只是一种感觉,毕竟水鸣涧那里实在不是什么隐居的好地方,更何况那人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已经在水鸣涧待了很久了。”
“水鸣涧不是个好地方这个我清楚,”司卿元点点头,“但是你怎么敢说她在那里待了很久了?”
“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菲丽丝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管是天界中天帝一方,亦或是魔神一方的人,如果划分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且不想让旁人进来的话,一般我们会用的词叫什么?”
“嗯...领地?”司卿元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那久远的过去,那个自己这方六人小队还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的场景,模棱两可地说出了这么一个词。
司卿元乍一回想,忍不住有些感慨,居然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原本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菲丽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领地和家的意思,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这次回答的是桑冷,他浑厚的声音中带了丝丝沉闷的气息,显然是猜到了菲丽丝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菲丽丝深吸一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她缓缓地说道:“那个人说,有人闯进了她的家,自然就是要杀掉的。这个‘家’的范围,可不止是区区一个水鸣涧,而是还包含了整个秘林。”
“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司卿元皱紧了眉头,看着菲丽丝的极为严肃。
菲丽丝指了指百里极,随后又指了指中村健斗,看向司卿元,似乎是在说,这两个人之前的经历,不够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