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烟雾接触到绿毛小渡鸦的同时,原本陷入停滞状态的小渡鸦缓缓地动了起来,原本一点异动都没有的小渡鸦,甚至于即便是在魅的折腾之下——包括但不仅限于戳一戳,以及倒拎着——连根毛都没有动一下的小渡鸦,忽然身上仿佛通了电一般地抖动起来。
白渊只觉得这一幕相当魔幻,在那些星光能量的辅助之下,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就在魅吐出的烟雾覆盖的那一小片约莫几拳大小的空间范围内,也就是绿毛渡鸦的周围,时间的流速被提升到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白渊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时空扭曲带来的眩晕感,即便他只是在这里看着。
魅的脸上带着颇为不在意的笑容,他在用烟雾将那小渡鸦覆盖住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手,现在那小渡鸦还能悬停在空中全是因为这一小片空间中的时间流速和其他区域的时间流速的差异导致在其中的东西固定在了一个基本上不会怎么移动的位置。
毕竟真要是算起来的话,现在这只鸟儿还真的就只是一只有点特殊的...普通小鸟儿,解除时间停滞的作用效果之后,这小东西很容易就会到处乱飞,因此魅干脆就使用了强制手段,让这小东西根本就不能离开这片时间加速的空间。
白渊看着那只小鸟身上的羽毛相当鬼畜地抖动着,到后面的时候,那原本通体翠绿色的小渡鸦身上开始出现其他各种色彩斑斓的羽毛。
从翅膀那里开始,围着那一圈短短的,翠绿翠绿的翅膀毛,长出了一圈橙黄相间的漂亮羽毛,中间间或夹杂着几根蓝色,或者是紫色的比较长一点的飞羽。尾巴上如同凤凰一般出现了同样极长的几根尾羽,那些尾羽的颜色瑰丽,仿佛彩虹一般。
小渡鸦身上的绿色羽毛也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绿毛虽然也不算难看,但是实在是有些单调,而且论起光泽度,是跟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比的。
现在小渡鸦身上的羽毛仿佛打了一层蜡一般,即便是没有光直射的情况下,那身羽毛也是油光发亮,看起来仿佛剔透的绿宝石一般。
小鸟儿的嘴巴也变了样,原本黑色的鸟喙变长了不少,颜色也从黑中隐约泛黄的颜色变成了嫩黄色,嘴角的边缘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好像一道伤疤一般。
鸟儿的体型也变大了不少,原本也不过就只是人手掌大小的小鸟,现在不算那些长长的尾羽,整只鸟足有一臂长短,双翼展开的时候更是能将一个体型稍微娇小一点的人——就比如山神或者土地这种体型小一点的地仙——完全遮盖住。
现在这只鸟已经不能称之为渡鸦了,他现在的模样,更接近于凡界传说中的那个带来各种奇怪消息和预兆的凶鸟——龙鸦。
区别就只是龙鸦的头上还长了两根倒卷的,嫩黄色的羽毛——或者说呆毛——而这只小鸟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羽毛长出来的痕迹。
覆盖在他身上的那些雾气已经完全消失了,魅看着那只体型变大的鸟儿,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白渊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人有些不怎么好接受的画面,对于白渊而言,他倒是能想明白这家伙的灵魂融合完毕的时候大致会恢复成原本的样貌,这一点也没什么异议,唯一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个速度...
怎么说呢,很快,白渊能感觉得出来,实际上只过去了不到盏茶时间,但是看那小渡鸦的样子,似乎灵魂融合已经到了接近尾声的地步。
“剩下的还得他自己来,”魅抬了抬手,强行把那只变大了好几倍的鸟儿塞回了笼子里,咽了咽口水之后转移了视线,看着白渊,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那源源不断地往自己鼻子里钻的美妙味道,“如果剩下的最终融合过程还是我用加速直接给他跳过去的话,恐怕会出现相当不妙的结果。”
“比如?”白渊微微低头,看着那个被强行塞进比自己的身子大不了多少的鸟笼里,挤得像个圆柱形的毛茸茸的大绿粽子一样的鸟儿,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这我怎么知道,”魅耸了耸肩,“可能性情大变,也可能记忆全失,更有可能当场变成智障。灵魂这东西,很玄乎的。”
“好吧。”白渊赞同地点了点头,灵魂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轻易能研究明白的东西,就连现在六界之中在灵魂方面造诣最高的人,也未必真的敢保证说自己已经把灵魂这玩意儿研究了个透彻。
“行了,事儿办完了,我也该走了,”魅相当洒脱地抬起尾巴尖儿朝着白渊晃了晃,“哦对了,提醒你找个大一点的笼子,这个小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体型变大了,灵魂融合的程度也提高了,但是他的智商...啧,不怎么靠谱的样子,所以说在他彻底融合完毕之前,你还是关着他比较好。”
白渊一愣,还没来得及多问些什么,魅的身影便骤然消失,就好像他突然出现一般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种一直缠绕在身上的湿冷的感觉,伴随着魅的离去也同时消散,房间里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不,也不能说正常,最起码现在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看起来好像一只绿油油的大粽子的鸟笼子...就相当的不正常。
为了躲过白渊的怒意而到处转着视线的屠凌一眼就注意到了桌子上那个明显相当奇怪,而且存在感相当强烈的东西,他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司虹羽顺着屠凌的视线看了过去,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看起来相当有视觉冲击力的“大粽子”身上,稍稍顿了顿,看起来模样很是淡定地转头看向白渊:“所以...这是啥?”
“就像你以为的那样,”白渊的脸上写满了木然,“是我那只小鸟儿。”
“这是发生了什么?”屠凌挑了挑眉,走上前来试图伸手拉扯白渊的头发,“你给它喂啥了?膨大剂?”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白渊挥手把凑了上来的屠凌打到一边,“关膨大剂什么事儿?”
“说真的,如果不是膨大剂的话这也太不科学了,”司虹羽咂了咂嘴,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你一个存在本身就相当挑战现在凡界人的科学认知的家伙就别跟我提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了,”白渊瞥了司虹羽一眼,“就你那种族,光是一具尸体都够那群凡界的人研究个几百年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司虹羽翻了个白眼,“你也别什么都往我身上联想啊。”
“我一开始倒是没打算联想来着,”白渊撇撇嘴,“你看看你那每句话不都是在让我往奇怪的方向带?这还怪到我身上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屠凌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相当明智地没有与白渊就这是不是科学这种事儿多加讨论,毕竟真要算起来的话...这屋里没有一个能用科学解释的。
“虽然我觉得我说了你们也未必能理解,”白渊摸了摸鼻子,看着屠凌和司虹羽的眼睛,“就大概...你们能不能理解时间流速改变这种事儿...之类的?”
“时间流速改变?”司虹羽皱紧了眉头,“这个我倒是听人说过,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儿一点都不清楚。再者说了,这个世界里应该也没有什么人能改变时间流速这种东西吧?”
“正常情况下来说本来确实是没有,”白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无奈,他眨了眨眼,“但是现在这不是情况相当特殊嘛,这个世界里现在到底有多少域外之人根本就无法确定,以及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下他们那些人到底是有什么能力。在我们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人控制得了的时间流速...没准在他们搞起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话说得就好像我们实在是很差劲一样。”屠凌咧了咧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到底也没把话说得太满,毕竟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域外之人”,基本上每一个都强得有些离谱。
也没必要觉得魉是个意外,毕竟能操纵一个世界秘境的人...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而且他还能逃得过白渊的感知,尽管说他的身形被司虹羽感知到了,但是现在想来,这种被感知到的情况...真是越想越让人觉得诡异。
毕竟真要是算起来的话,白渊的感知敏锐度实在是比司虹羽要强上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司虹羽却能感知到在白渊感知范围之外的东西,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甚至阴谋论一点,司虹羽感知到的情况,根本就是魉直接把信息送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的司虹羽对于白渊这种不确定别人多强的说法实在是相当赞同,因此还没等白渊继续解释什么,他先开口了:“所以现在纠结到底是什么原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确定一下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危险。”
司虹羽伸手指了指那个看起来相当憋屈的“绿色大粽子”,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你什么时候还会担心一只鸟了?”屠凌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了司虹羽一眼,“你们翼族不是向来不怎么在乎别的鸟类之类的东西吗?”
“谁跟你说我担心的是鸟儿?”司虹羽翻了个白眼,“你能保证那个做了手脚的人没有在这个家伙身体里埋下什么隐患,只等着我们松懈的时候一下把我们送上西天?”
“说实话,我觉得没有必要担心这个,”白渊转过身看着那一团看起来...相当拥挤的鸟儿,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毕竟真要算起来的话,以那个人的能力,如果真的是时间停滞的情况的话,他要是真的想要弄死我们几个,只靠一个时间停滞。有一说一,你们觉得我们能逃得掉?”
屠凌和司虹羽对视一眼,虽然很是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白渊说的有道理,如果那人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以他们对于时间属性这种一窍不通的程度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防守抵抗,人家按个暂停然后慢悠悠地过来掐死他们都绰绰有余了。
“所以说也别想太多,”白渊背朝着他们,摆了摆手,“想太多多累啊。”
“行吧,”屠凌和司虹羽有些无奈,仔细想想白渊说的倒是也没什么问题,他们往前走了两步,三个人一起聚在那个放着“绿色大粽子”的桌子前,和那笼子里的大鸟儿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司虹羽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一脸难以启齿地看向白渊:“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白渊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司虹羽,一副疑惑的样子,“你想说什么?”
“就是这个东西...”司虹羽抬手指了指看起来仿佛是在傻笑一样的大鸟儿,“他好像...比以前更傻了...”
“嗯...”白渊捂住了自己的脸,“你也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所以...真的是变傻了?”屠凌有些诧异地伸出手去戳了戳那个基本上没有什么移动办法的大鸟儿。
“我觉得吧...可能是鸟变大了之后,脑子大小还没来得及变化,所以原来就显得挺傻的模样,一放大就更傻了...”司虹羽一只手摸着下巴,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倒是还...挺正常的吧。”
“哪里正常了啊?!”白渊捂着自己脸的手一直没有拿下来,“虽然我知道它本身不怎么聪明...但是现在这落差...未免也有点太大了点吧?!”
“淡定,”屠凌安抚似地拍了拍白渊的肩膀,“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学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