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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寺庙

龙塘坊 幽灵不是鬼 2311 2021-11-30 14:03

  姜子储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下令所有人下到悬崖下沿河寻找,连他自己也顺着绳子到了下面。下去的时候他看着旁边绳索上的盐帮人马,心底慢慢滋生出的阴暗面越来越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姜子储现在就像一个等待着宣判的罪人,迫切地期望着能得到什么消息,却又不敢希望能有什么消息。

  姜子储离悬崖下越近,就觉得越紧张。他看着面前逐渐变得清晰的湍急的河流,心里默默念叨着,哥,你要是死了,我会让整个江南给你陪葬。

  姜子储站在悬崖下一处有些尖锐的石头上,四处环视着底下的模样。他在水边嶙峋的怪石上闪转腾挪,灵活地像一只从小生长在山林中的猿猴。

  往前走了约莫四里路的时候,水流逐渐缓慢下来,也开始出现了有些泥泞的河岸。再往前走便是大片的陆地。悬崖下的季节变化似乎比上面慢一些,悬崖上萧瑟的秋风吹起的时候,悬崖下的紫薇花开成了海。浅粉色和白色的小花交相辉映,使得整个河岸都显出一股朦胧之感,仿佛穿过这片紫薇花海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姜子储沿着逐渐变得坚实的河岸往下游一路找去,岸边开满了蓝花楹,他看着那一丛丛浅蓝色的小花,心底的戾气越来越重。

  这时远处有小黑点靠近,是走在最前方探路的人。那边突然传了回信,在山谷尽头处好像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姜子储的眼睛亮了亮,连忙提速向那处赶去。

  远处有一座高数丈的山壁,探路的人传信说的地方就在那里。姜子储不自觉的又加快了脚步,树丛掩映下一个檐角逐渐露了出来。

  随着姜子储逐渐靠近,那座建筑慢慢地显露出全貌。四周的檐角高高飞起,下面挂着铜质的风铃,许是经历风霜的缘故,铜铃上挂了厚厚的一层绿色锈迹。外面的围墙用青石砖搭起,上面攀着一层碧绿的爬山虎。围墙中一座有些破旧的佛塔穿过苍翠的树冠高高耸立,八角的佛塔上的雕刻都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正门处的几个门都紧紧地关着,门上的朱漆斑驳,上方的牌匾有些褪色,烫金的字已经脱落得不成样子,只能依稀辨别出最后一个“寺”字。时间在这座寺庙上留下的痕迹那么重,处处带着陈旧和岁月打磨的印记。

  姜子储有些紧张,附近方圆数十里都只有这么一个看起来可以住人的地方,姜子栩极有可能就在这里。他整了整因为得了消息疾步赶来而有些凌乱的衣衫,咽了咽口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前去叩门。

  等着寺中之人回应的时候,姜子储很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袖,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他不敢想姜子栩要是不在这里应该怎么办,心中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这个不信神佛的人甚至有些卑微地乞求着上天,希望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门内有人应了一声,一个小沙弥迈着很是悠然的步子开了门,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两枚戒疤。看到姜子储的时候,小沙弥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即归于平静。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问道:“施主可是来寻人的?”

  姜子储一愣,随即连忙点头,语气带着急迫:“小师父,你可曾见到过我哥,他的长相与我相似,头发是金色的,右手六指,左耳后有一颗绛紫色的痣......”

  小沙弥歪了歪头,微笑着听姜子储说完,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抬头看着他,笑道:“施主莫急,你所念之人在后院厢房,请随我来。”

  姜子储闻言狂喜,顾不得小沙弥有些惊异的眼神,几乎脱力般跪在了地上。他似哭似笑,整个人都念念有辞,仿佛一个疯魔一般。

  小沙弥默默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等到姜子储发泄完站起身来时,小沙弥只是微微躬身一礼,转头朝着寺庙中走去。

  姜子储跟在小沙弥的身后,小沙弥的脚步不紧不慢,姜子储有几次着急地想超过去,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慢下来跟在后面慢慢走着,寺庙里这条一眼看到头的路对姜子储来说有那么长,仿佛能走一个世纪。

  围墙外看到的那个佛塔就在前院,走进了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座佛塔到底有多破旧,底下的青砖上长了墨绿色的苔藓,再往上的砖瓦偶尔能看到碎裂的模样。

  姜子储感觉有些怪异,不管怎么安排,这佛塔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况且这小沙弥说的话听起来也很有问题,照理来说也不应该这样问,但是既然是佛门子弟,想来言行都是有自己的一套章法的。姜子储这样安慰自己,强行压下了从心底浮现出的奇奇怪怪的感觉。

  后院是一处安静清幽的所在,院中飘荡着淡淡的草药味,正中央处有一株三人合抱粗的榕树,树冠繁密,如同一顶碧绿的冠盖一般几乎盖住了整个庭院,树干上筋节交错,仿若老人干枯发皱的皮肤。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绕过那棵盘根错节的榕树,一排整齐的厢房出现在姜子储面前。

  姜子储大致扫了一眼,那一排厢房至少有六个房间,只有一个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小沙弥带着他走到开着窗户的厢房前,转头对他说:“就是这里了,施主请自便。”

  姜子储推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木门陈旧,窗纸有些泛黄,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不染尘土。

  那扇有些陈旧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房间里的布置简单到一目了然,一张桌子两个蒲团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金发的男人,身上裹了厚厚地一层纱布,盖着棉布的被子,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脸上的表情却是恬淡安然的。

  姜子储伸出哆嗦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那人的鼻下,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气息后,姜子储脱力地瘫倒在地,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门外的小沙弥听着门内的声音,叹了口气,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捻着念珠,摇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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