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司虹羽说得倒也的确是实话,司卿元使出来的那个技能实际上是翼族人基本都会的精密灵魂探查的衍生技能。精密灵魂探查这个技能也能算得上是一个极为强悍的技能,毕竟这个技能可以强行探查比自己的灵魂强度低的任何生灵的灵魂,了解到这个生灵的方方面面,包括了各种机密情报。当然,这个机密情报自然不包括那些被使用了咒言法术加密过的情报。另外,翼族人在迈进四对羽翼的门槛前,灵魂强度实在是有些弱得离谱,所以说这个所谓的精密灵魂探查的技能对于大多数翼族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鸡肋。
但是这种种限制条件都建立在探查对象是一个活物的基础上,如果是个死物,比如说刚刚白渊丢过去的那枚投影水晶球,那即便是里面存储了再强的灵魂力量都是可以完全解读的,包括司卿元所说的,到底有没有强行改变记忆投影这种事儿,完全是可以探查出来的。
在精密灵魂探查之上的衍生技能,实际上到底会衍生出什么纯粹是看这个翼族人自己的想法。有的翼族人会在这种基础上专门去钻研灵魂秘术,从而会开发出像“灵魂剥离”这样的技能,这种秘术实际上算起来都有点踏入邪魔外道的范畴了,即便是族长不提醒,这样的翼族人也会隐藏自己的身份,省得因为过于张扬而招人怨恨。司虹羽知道这种人的存在还是因为族中常年有供族人参悟法术的灵魂碎片存在。他娘曾经说漏嘴,跟他说这是族中的人在某些已经参悟了某种法术的生灵的身上剥离下来的。
还有的翼族人偏向于团队,所以也就会发展出类似于司卿元这样的,分析解构,以及视觉共享这样的技能,倒也不算是鸡肋的技能,只不过在本就偏向于治疗法术方面的翼族人身上再套上这么个技能,怎么看都是实在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的存在。即便是有部分强者在拥有了这种能力的基础上还是能打,那也实在是少之又少。
还有另外一小撮比较偏激的翼族人,他们喜好的方向实在是跟大多数人格格不入,就比如司虹羽这样的,他们的侧重点在于攻击方面,所以这一类的衍生自然就往一个更奇怪的方向走了。那就是探查力提升。说起来这一种单是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不像前两种会衍生出新的看起来极为有用的技能,这一部分翼族人是没有什么衍生技能这一说的,与之相对的,他们的五感以及灵魂感知能力被拔高到了一个极限。举个例子来说,同等水平的三劫翼族人,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灵魂感知范围大约为方远三百里,而第三种的灵魂感知范围半径是前两者的十倍。不光是感知范围的提升,甚至于感知的详尽程度也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第三种虽说光看表面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提升,毕竟这种感知能力的提升并不是精密灵魂探查能直观地看出来的情况。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家伙在与人对战的方面,比其他两种实在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即便是这样,翼族人的战斗能力在整个天界来说,虽然也算得上强劲,但是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强横的族群。毕竟,论起单人的战力,不说别人,光是比比龙族就差点劲儿。
琉璃章那个另算,毕竟是有天敌加成,即便是这样还赢得堪称惨烈,司虹羽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翼族强得一批。
司卿元还活着的时候,自然还没有发生翼族人与琉璃章死磕的那场战争,所以在他的印象中,翼族还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族群,这也是他自豪的来由之一。
其实司虹羽不止一次地想过,之前曾曾祖父率领全族与琉璃章开战那事儿算不算是一个失误,但是他到底没经历过那个时候,所以他也不能理解那时候的情况和自己曾曾祖父的想法。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偶尔会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对琉璃章赶尽杀绝,会不会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
这种想法其实没什么意义,司虹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便是他想过,到底也是没有对自己的曾曾祖父产生什么埋怨的想法。
至于后来,司虹羽见到的事情让他明白,即便是当初琉璃章没有被赶尽杀绝,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变化的时候,那就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白渊放进那个水晶球里的投影,是夜晚降临的时候,光着膀子的少年抡着锤子将那些从地底爬出来的骷髅砸碎的场景。屠凌自然是知道神墓之中是个什么情况,守墓人到底又是做什么的,但是司虹羽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场景,当下便有些目瞪口呆。
有这种反应的自然不止司虹羽一个人,桌子旁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一副沉默的模样。投影结束在那一只骷髅龙轰然倒下,而后被抡着锤子的少年砸成血水流回地底的场景。
白渊看着面前的五个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的人,轻笑一声,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气氛:“怎么,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邱郁?”
眉心的第三只眼已经不再发光,甚至已经缓缓地闭合了,司卿元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手指还停留在那已经空荡荡的水晶球里,整个人仿佛雕塑一般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桑冷,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即便是白渊不回答,他自己的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所以仍旧固执地问道。
“神墓,”白渊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最后看向桑冷的眼睛,“哦,对了,我想起来你们那个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桑冷的心中骤然一紧,虽说只是在刚刚的影像中一闪而过,他还是看见了那影像中连绵的坟墓,能有这么一个单独的,用来存放着这么多尸体,并且还不会影响到外界的地方,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到那么一个地方。
“我想想,那时候叫什么来着...”白渊挠了挠头,看起来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发愁。
“哦,对了,鬼笕渊!”
“鬼笕渊...”
桑冷喃喃的声音和白渊的声音几乎重合,近乎同时地说出了这个在桑冷看来不亚于晴天霹雳一样的名字。
白渊看了看脸色极为不妙的桑冷,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自从第一次仙魔之战之后,鬼笕渊就改名神墓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想必也不用我多说。”
桑冷微微颔首,虽说有些失神,但是到底也没再说什么旁的质疑白渊的话,白渊也闭了嘴,不再说些什么能刺激到桑冷几人的话。
说到底,这件事本身就伤感地很,本来应当是全队人拼了命保下来的小子,结果最后也没有自由可言,活生生地被他们这些已死之人困在了神墓里。
这件事如果被旁人看到的话,倒是有可能怨恨上邱郁这个人,毕竟绝大多数的亡灵,其实还是想要到自由,想要离开这个作为囚笼的神墓,去追求那源源不断的生气,以及新鲜的血肉。在他们看来,邱郁这个守墓人算得上是挡在他们追求的路前的绊脚大石,恨不得一脚踩烂才好。
但是在桑冷这群人眼中,显然不会是这种肤浅的想法,就冲他们现在还能保持二劫以上的实力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件事。
至于这么说的理由呢,自然就跟外面忽然响起的嘈杂声有关。
司虹羽自然是听到了那是什么声音,在那种声音刚出现的时候,他就放出了灵魂感知,也就是屠凌在冲着他低声说悄悄话的时候。
屠凌那时候自然也是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他也放出了感知力去查探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也就只能悄悄提醒了一下司虹羽。就在房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子上的影像的时候,司虹羽的感知力铺天盖地地倾撒了出去。
只有感受到了司虹羽身上骤然扩散开的探查力量,但是他也只是转头看了司虹羽一眼,没有说什么。毕竟白渊也知道,司虹羽也不是什么不分轻重不知道分寸的人,会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司虹羽的感知力顺着街道铺散开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整个城中都极为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没用多久,街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个闭着眼睛走在前面的妇人,她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孩童。那妇人似乎只穿了一身纯白的寝衣,孩童的身上只穿了一条睡裤,看起来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一样。就那么闭着眼睛在街道上,幽魂一样地走着。
在那妇人身后,陆陆续续出现了一大片只穿着寝衣的人,和那妇人是一模一样的状态,穿过了主干道,朝着城外走去。
司虹羽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无比僵硬地看了屠凌一眼,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恐之色。他的灵魂感知已经收了回来,因为就在刚刚他试图用那种感知力查探一下那个妇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个妇人的鼻子微微抽动,然后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朝着他的方向转了身。要不是司虹羽见状连忙将那感知力撤掉,恐怕那妇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找上门来。
司虹羽只觉得自己出了一声的冷汗,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桑冷几人,生怕下一秒这几人就变得和街道上的那群人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