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倒是也算不上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因为没用多久之后,白渊和奶娃娃就乖乖地原路返回了...
奶娃娃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失误,这只是一个失误...我之前不是这样的...”
白渊没好气儿地白了奶娃娃一眼,尽管说后者可能因为个头的原因,根本就没有看到白渊的表情,但是他还是相当尽职尽责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就算你看不见,我也要表达出我的看法...这样。
而奶娃娃的表现明显和在凡界的时候不同,那时候的他尽管说自己个头儿比较矮,而且看起来似乎是一副胖乎乎的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但是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尊严强行让自己的高度和其他人齐平,至少要做到能够与人平视的程度,不管是用了爬桌子还是悬空漂浮的方法,总归就是一点,我一定得跟你平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自尊心作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白渊看着他的动作是觉得相当有意思来着。
只不过在这个已经方向错乱并且上下感觉颠倒的鬼界之中,想要保持悬空状态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儿,因此奶娃娃倒是也有硬是要顶着这种不适感强行和人保持同等高度...
所以也就导致了现在这样一副看起来有些可笑的场面,白渊低头看着地面上站着的,几乎只到自己膝盖部位的奶娃娃,脸上带着相当复杂且丰富的表情。
白渊一点都不觉得他现在埋怨这奶娃娃有什么问题,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压榨这么个小孩儿会良心过不去,他的良心一点都不痛,甚至还美滋滋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之前这对儿姐弟给他惹出来的麻烦太多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麻烦,但是说起来白渊现在的行为,倒是也算不上携私报复,毕竟说自己识路而且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问题的人又不是白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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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番相当艰难的行程——这里的艰难基本是指,奶娃娃偏要说自己认识这条路,然后硬是要白渊跟他走所导致的一系列绕路,掉进坑里,以及被某些原本正在安安稳稳地睡觉结果被突然打扰了睡眠的鬼界魔兽追杀这种虽然算不上太大的麻烦,但是相当糟心的经历——之后,奶娃娃总算是带着白渊来到了深渊旁边的驻军军营之中。
刚一进军营,奶娃娃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样,白渊有些无奈,看来体型变小之后,体能也会下降不少,虽说是比正常的奶娃娃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显然,让他自己走这么长一段路还是有些太勉强了,这也能理解最后一段路这奶娃娃完全是被白渊背回来这件事儿...
白渊在奶娃娃的身边蹲下来,忍不住咂了咂嘴:“我说你这家伙,之前不是自己从鬼界出去的?怎么能累成这个样子?!”
奶娃娃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一样,之前的时候是我姐姐直接给我送出去的,哪儿用的着这么个折腾法的?我虽然知道外面的方向定位和空间定位都出了问题,但是也没相到问题会这么大...”
被这奶娃娃一说,白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相当正常,正常到有些格格不入的程度,至少在进入军营大门的那一瞬间开始,那种几乎快要被白渊习惯了的晕眩感就消失了,就连各种感知也都恢复了正常,但是灵魂感知还是最多只能覆盖到从军营到深渊的这片范围之内,但凡是出了军营的范围朝深渊相反的方向蔓延,基本上没有意外,那种排山倒海一般的眩晕与恶心感就会重新袭上白渊的心头。
白渊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军营正上方漂浮着的那座正在散发着莹莹光芒的阵法,六座塔楼分列在圆形阵法的周围,一座塔楼虚影矗立在阵法的圆心处,几座塔楼的最下面一层伸出一道有一道银白色的光线纹路,交织成一道极为复杂的六芒星纹路,那道塔楼的虚影就在六芒星的正中央,从那虚影处往下延伸出一道看起来薄薄的,甚至有些虚幻的光膜,笼罩住整个军营,仿佛一道屏障一般矗立在深渊的前方,阻挡着那种黑色雾气蔓延的脚步。
白渊的注意力先是被那层薄膜吸引,而后才注意到那被薄膜彻底挡在外面的黑色雾气。这实在是不能怪他迟钝,那些黑色雾气的颜色在薄膜之中看起来实在是相当淡,几乎呈灰黑色,而鬼界的天空...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灰黑色的,这种相当具有统一性的颜色,一时之间还真的是相当难以辨识...
那片黑色雾气缓缓地蠕动着,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竭力避免与那层薄膜接触,在黑雾笼罩的范围之下,白渊隐约看到一片看起来相当有视觉冲击性的鳞甲怪物,那些怪物的身上几乎全都带着裂开的伤口,一团团看起来有些发白的肉团从那裂口中拼命往外挤,甚至于有的怪物头顶的尖刺都要被那种发白的恶心肉团团团围住,只剩一个小小的尖刺露在外面,看起来仿佛是一团肉瘤上长了根硬挺的毛一般,格外有令人作呕的感觉。
白渊的眉头皱了起来,虽说他之前已经看过了那种被腐化的深渊生物跳上来到处乱窜的场面,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数量居然有这么多...看那些在黑雾中起伏的背脊和鳞甲,白渊有种感觉,深渊里的那些生灵...恐怕全在这里了...
白渊不想去想象那深渊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怎么敢想,那些已经失去了神智和生命反应的一具具被腐化侵蚀成了疯狂的战斗机器的深渊生物足以让所有明白腐化能量到底是什么的人感觉到头皮发麻,白渊一点都打算仔细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忍不住别开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白渊的袖口忽然动了,一座原本被白渊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灰扑扑的小楼自己摇摇晃晃地从白渊的袖里乾坤中飞了出来,浑身焕然一新,上面的彩绘仿佛是重新上过颜色一般,朝着天空上方漂浮着的那座圆形的阵法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