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寻仙令落,天下红尘态
少林寺,藏经阁。
一黑衣蒙面汉子悄无声息从阁楼中翻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顿时气息一窒,慌乱中差点掉落下来闹出声响,好在气息绵长内功深厚,在青瓦之上微微一点便稳住身形。
他思虑良久,不知下了什么决心,又返还藏经阁中,将手中经书归还,随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不多时,一个灰衣老僧缓缓从阁内走出,望了望天,微微叹了一口气。
“天有异象,仙人指路,不知是福是祸。”
“阁中无日月,数十载光阴转瞬即逝,本以为早已心如止水,此生青灯古佛,却不曾想这世间居然还有继续攀爬之途。”
老僧面呈犹豫状,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罪过,罪过。”
“终究逃不脱滚滚红尘,贪嗔痴之念。”
擂鼓山,三两破屋之前。
聋哑老人泪流满面,破了半辈子誓言,情不自禁开口长呼道:“师尊!仙人降世,风云将起,你不必再自囚以待后人了!”
无锡城中,松鹤楼下。
少年恍惚走出大门,回头望了望自己在这里消耗掉的数年时光。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冲动之下辞了行当,可是自己终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江湖之大,何去何从?
这时他听到街上的阵阵惊呼,顺着路人的目光抬头望去,那天穹之上的字映入眼帘。
“寻仙......吗?”
少年咬咬牙,一头扎进江湖之中。
杏子林中,丐帮众人早已不再谈论关于乔峰的身世之谜,虽说这也是丐帮破天荒的大事,但是相对于今夜异相来说,却微不足道了。
天上字体悬挂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又起变化,缓缓化为五彩氤氲之气,随后构成一个飘然若仙的老者形象。
那老者周身仙气缥缈,视线游走于寰宇,随意朝着地面轻轻一指——
顿时无数流光乍现,天际之上,数十道流星从天而降。
“是寻仙令!仙人天赐寻仙令了!”
有人情不自禁大吼道。
只见流星四散而开,急速接近大地,杏子林众人仰着头,却发现有一颗流星越来越近。
“好像......好像要落到我们这儿来了!”
众人大惊,连忙让开空间,只见那流星正正好好落在人群之中,却没有想象中陨星落地的巨响,反而滴溜溜悬浮在空中,直到光芒耗尽,一块黑黑的小令牌掉落在地。
众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天赐之物,有缘者得之!”
话音未落,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蜂拥着朝令牌冲去,最先上手的一人还未来得及狂喜,背上便挨了狠狠一击,随后被人群淹没,嘶喊声响彻杏子林。
“住手!”
一丐帮长老眼看帮众自相残杀,大惊失色,连忙厉声制止,可惜此时人人都在争仙缘,谁还管的上去听人劝说,这劝阻之声很快淹没在刀兵相交之声中。
“这......这可如何是好,怕是仙人没见到,我们丐帮弟子已经要死伤大半了!”
长老急得吹须瞪眼,却毫无办法,突然看到一旁乔峰还在愣愣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连忙上前喊道:“乔......乔帮主!快想办法阻止弟兄们!”
乔峰这才回过神来,惶然四顾,看清局势后顿时心急如焚。
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乔峰自觉此时劝阻已是无用,他双掌一挥,隐隐有龙鸣之声响起,顿时劲风四射,挤在一起抢令牌的人被劲风刮开了一道大口子。
“弟兄们!先冷静下来!”
乔峰一边喊着,一边直直插入人群之中,凭一双肉掌生生分开相击刀刃,劲风带动之间不伤其人,又能将其击退。
但是人群依然前赴后继,面目痴狂。
仙人所赐,常人那里抵得住这种诱惑,清醒的人知道即使自己得到了,大抵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参加寻仙大会,更不用说摘得桂冠,但是世间清醒者又有几人呢?大多数人只需看到滔天的利益,便再看不到自身几斤几两,只幻想之后的逍遥快活了。
乔峰见此状,心知强行阻止断然不行,于是不再犹豫,以掌变爪,劲气收发之间,那人群中央被人高高举起的寻仙令直接脱手而来。
“寻仙令在本人手中,胆敢来抢的尽可以来试试看!”
乔峰高举寻仙令,声音响彻杏子林。
这时众帮众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与乔峰之间的巨大差距,踌躇着不敢上前。
“难道着寻仙令要让一个契丹人得了去吗?”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对!乔峰,你这个契丹人,怎么敢染指寻仙令?快快放下来!”
“杀害马副帮主还不够,今日难道你要为了这寻仙令血染我们丐帮吗?”
“你们在说什么?帮主是不是契丹人还犹未可知,而且,你们就算得了寻仙令,难道有资格去参加寻仙大会呼?”
“确实,只有帮主才配得上这块令牌,你们这些反叛的小人,也敢在这里犬吠?”
“......”
帮众们虽然不再动手抢夺,但是口舌之争依然不停歇,乔峰听来只觉得头痛欲裂,顿时仰天长啸,直让四周都闭了嘴才停歇下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黑色令牌,其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何材质,通体光洁,只有正面刻着十八,估摸着是这块令牌的编号。
“这便是天赐之物?可笑乔峰连自己父母何人都不知,哪里配得上此物。”
想到这里,乔峰面带苦涩,朗声道:“众位兄弟别吵了,乔峰此时已非丐帮之人,此物既然落在这里,自然是丐帮之物,只希望各位冷静下来,好生处理这份上天的机缘。”
“我乔峰——算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寻仙令递给一旁的丐帮长老,拂袖而去。
帮众们面面相觑,对乔峰的行为大为诧异,有人面有愧色,有人却心中暗喜。
眼看着帮众们面态各异,长老只觉得手中令牌极为烫手,若是乔峰那种人物,自然不怕别人夺得,可是自己却未必能够服众,若是再起波澜,怕是难以善终。
这样僵持了片刻,突然林子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丐帮丐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嘿嘿嘿,这可是巧了。”
“寻仙令,可是落在各位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