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疯魔
承德人民医院,住院部。
“曲场长,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马。”
病房内,武延生痛哭流涕的抱着曲和的大腿,希望场里能够收回对他的处罚。
记大过和遣返,不可谓不重,一旦被记入档案,他这辈子就毁了。
回到京城即便他父母可以帮他找到用人单位,但档案里有了这样的污点,他这辈子都无法担任领导岗位。
曲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
“放手!”
现在处罚还未正式下达,武延生尚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岂会放手?
“曲场长,您大人有大量,我……我不是人。”
说着说着,武延生狠下心来,重重的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啪!
啪!
啪!
一时间,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
啪!
啪!
武延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这一次他是发了狠,朝着自己的脸下了重手。
眨眼间,他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武延生一边打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曲和的神色,令他沮丧的是,曲和那边仍旧是无动于衷。
眼见如此,他不得不忍痛继续抽打着自己,打着打着,他的手上就沾上了一抹猩红。
这血不是旁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啪!
啪!
眼见武延生自虐的惨样,曲和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武延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道:“曲场长,我混蛋,我不是人,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听到这句‘我什么都没干’,曲和刚刚软下来的心,立马又硬了起来。
到了现在,武延生居然还在狡辩!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种人,没救了!
“哼!”
重重的冷哼一声,曲和转身便走。
然而,武延生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开,一见曲和有走的意思,武延生立刻又扑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他的大腿。
“曲场长,我……我给您磕头了,对不起,请您饶了我这次吧。”
说着说着,武延生手脚并用爬到了曲和身前,挡住了去路,然后立即开始朝着曲和磕头。
咚!
咚!
咚!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由于用的力气太足,武延生的额头也跟着肿了起来。
此刻,武延生的脸肿的就跟猪头似得,就算是他爹妈来了,估计也忍不住这人是他们的儿子。
“曲场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武延生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着‘错了错了’,颇有一副你不饶了我,我就不停的架势。
望着状若疯魔的武延生,曲和还真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脑袋可是人体的重要部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就磕出个脑震荡。
虽然曲和不认为武延生又那股狠劲,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武延生因为磕头出了意外,他自己作为当事人,只怕也逃不过追责。
想到这里,曲和赶紧俯身,制止住了武延生的疯狂行为。
“起来!你给我起来!”
只是曲和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而武延生正值壮年,他一拉没拉动,两拉还是没能拉动。
咚!
咚!
此时,武延生已经半只脚站在了悬崖边,哪会轻言放弃。
再者说,他之前为了得到曲和的同情,投入了那么多,如果就此放弃,之前的付出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因此,他狠心的咬了咬牙,继续朝着曲和行大礼。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曲和不想继续和武延生在这里纠缠,于是对着外面喊道。
“医生!医生!这里的病人疯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冲了进去。
“发生……”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医生顿时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话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另一边,两个护士也僵在了原地。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武延生的样子太过凄惨了,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他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
另外,他的额头也磕破了,鲜血顺着顺着肿胀的面颊,一滴一滴的滚落而下。
“快,快,和我一起拉住他。”
曲和抬头一瞧,看到三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忙催促道。
听到曲和的敦促声,医生方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圆脸护士吩咐道。
“小何,快,快去拿绳子过来。”
“是!”
圆脸护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蹬蹬蹬的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她还一边想着。
‘好好地,人怎么就疯了呢?’
也不怪圆脸护士如此作想,在她看来,正常人哪会做出这样的自虐行为?
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跑到护士站,圆脸护士慌慌张张的从柜子里抽回两条武装带,而后便风风火火的跑回了病房。
还没进入病房,圆脸护士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喊叫声。
“放开我!”
“放开我!”
“我没疯!我没疯啊!”
听到这些话,圆脸护士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疯了。’
‘可惜了他那张俊脸,长得还挺好看的。’
走进病房,看到里面的情景,圆脸护士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吴医生犹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了病人。
那位林场的场长则是站在病人的身后,就像是抓犯人一样,牢牢的反扣住病人的双手。
至于小美(另一个护士),她还跟刚才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美,别傻站在那里,快去药房取一针吗啡过来,先开,然后我再补手续。”
吴医生觉得病人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为了防止病人自残,必须要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而吗啡,不仅有强大的镇痛作用,也有着明显的镇静作用,虽然吗啡具备成瘾性,但只要不是大量、长期使用,病人并不会对此产生重度依赖。
“是,我这去就。”
被医生这么一吼,小护士回过魂来,迈起步子匆匆而去。
几分钟后,一针吗啡下去,武延生终于安静了下来,吴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转头看向曲和,开口道。
“病人是怎么回事?昨天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怎么今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