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良久,闫祥利叹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最后受伤的肯定不止季秀荣一个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两人之间注定没有未来,不如早作了断。
季秀荣是一个好姑娘,只可惜他无法做到像其他人一样,可以义无反顾的留在坝上。
从始至终,他和‘冯程’、覃雪梅、赵天山就不是一路人。
“你能想通就好。”
眼见闫祥利如此爽利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李杰心中既欣慰,又略微有一丝丝惋惜。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需要多费口舌。
只可惜这家伙早就打定主意离开坝上,而且想要说动这类人改变主意,通常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不过,很难并不代表做不到,李杰只是不想多费那些心思,反正闫祥利又不是什么关键人数。
走了一个闫祥利,上级肯定还会在安排一个王祥利、张祥利过来。
毕竟,坝上的气象专家只有一个。
听着李杰那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话,闫祥利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走,回去吧。”
李杰话锋一转,踱步朝着北坡走去。
“嗯。”
闫祥利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其实,今天虽然被李杰点破了心思,但闫祥利心里却并没有多么恼怒。
恰恰相反,他甚至还有些感激李杰。
刚刚的对话虽然简短,仅有几句话而已,但却给他的内心造成了很大的震动。
正是因为刚才的一通对话,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他该如何应对季秀荣?
最初他的想法是找个机会和季秀荣说清楚,免得让误会越来越深。
然而,季秀荣对他的照顾实在是太周到了。
时间越久,他就越享受对方的照顾,以致于他不想打破两人之间的默契。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以季秀荣的性格,等他走了,肯定会非常伤心。
但每当想起这个问题,他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
简而言之,闫祥利当起了鸵鸟。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番话,他只怕还会陷得更深。
走着,走着,闫祥利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愧疚。
毫无疑问,相比于其他留在坝上的大学生,他是一个‘逃兵’。
和这些人相比,他不免有些羞愧。
望着前方的身影,闫祥利突然开口问道。
“冯程,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待在坝上,而且一待就是三年?是什么支撑着你?”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脚步一顿。
是什么支撑着他?
如果换做是‘原身’的话,‘原身’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可是,恢复了所有记忆的李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爱这片土地吗?
他就是‘原身’,‘原身’就是他,两者就是同一个人,自然是爱的!
只是相比于‘原身’的纯粹,经历颇多的李杰,对待事物的看法自然有些许不同。
李杰之所以继续留在坝上种树,一方面是因为爱这片土地,另一方面也有完成任务的心思在里面。
‘不对!’
猛然间,李杰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劲!
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打从进入这个副本,不,应该还要更早,仔细一想,从棋魂副本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不太对了。
仔细对照往昔,李杰发现他整个人都变得暮气沉沉的,丝毫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状态。
‘年轻人’这个词用在李杰身上或许有些违和,毕竟他活了那么长时间,论心理年龄早就是一个老妖怪了。
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
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的身体年龄都不大。
根据后世的研究,人的情绪波动和体内的各种激素息息相关,左右任内情绪的,实际上只是一堆化学物质。
多巴胺,带来快乐,茶酚胺、肾上腺素带来的是负面情绪。
而随着年龄的变化,人体体内各种激素的分泌也会跟着产生变化。
可是,李杰现在的情绪波动却非常稳定,不论是上个副本的少年时代,还是这个副本的青年时代。
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它违反了人体的生长规律,也有悖于李杰之前制定的‘保持年轻’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精神状态过于稳定的话,武延生哪敢一直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幸好,闫祥利的提问及时‘点醒’了自己。
虽然闫祥利不知道这件事,但李杰却不能不领对方的情。
另一边,眼瞧着‘冯程’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闫祥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冯程’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一句话就陷入了沉思?
恍然间,闫祥利想起了一则传闻,据说‘冯程’最初上坝是为了逃避处分的。
难道‘冯程’不是为了梦想上坝种树的?
想了想,闫祥利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关于那则传闻的事,他觉得或许确实存在,但肯定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如果真像武延生说的那么严重,场里早就处理‘冯程’了,怎么可能还把对方留在坝上种树?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原地站了许久,闫祥利很有耐心,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片刻后,李杰忽然转身,朝着闫祥利郑重的道了一句谢。
“谢谢。”
???
听到这声感谢,闫祥利只觉得满脑门子的问号。
他刚刚做什么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怎么‘冯程’忽然就像他道谢了?
谢从何来?
李杰见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他没有解答疑惑的意思,道完谢,他立马转身就走。
有别于来时的沉默,他一边走,一边吹起了小调。
5……6……5……4……3……2……
(我…和……我……的……祖……国……)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调,闫祥利心中更是好奇,他觉得‘冯程’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
另外,对方哼的小调倒是蛮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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