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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疑云

  福宁殿。

  “大娘娘,这事你怎么看?”

  思虑再三,李杰觉得有必要和刘娥通个气,毕竟,现在的刘娥还没有正式还政。

  该知会一声的还是要知会。

  一旁,刘娥眉头紧锁,她也是觉得此事颇为棘手,涉及到的势力太多,且都相对重要。

  不论是勒浪族,还是府州折氏,皆是边地的主要军事力量之一。

  尤其是勒浪族,咸平二年(999),先帝还册封过勒浪族的大首领。

  “不若暂时搁置?”

  良久,刘娥试探性的提了一句,只是她口中的暂时搁置和李杰心中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暂且搁置指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唱妇随,作为宋真宗意志的继承者,刘娥的政风亦是偏向保守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单纯只是勒浪族牵涉其中,她也许会同意清剿,但折氏不一样,折氏在边地的地位举足轻重,不能轻易处置。

  “那便依大娘娘的意思吧。”

  李杰并没有直接反对刘娥的意见,反正这次的讨论也只是个形式,该查的,还是要查的。

  另外,他恰好可以借机将种世衡调到西北边地去。

  种家将,亦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将门。

  而种世衡便是种家将的一代目。

  准确来说,种氏的一代目应该是知名隐士种放,只是种放是文人出身,严格来说不算是武臣。

  直到侄子辈种世衡,由文转武,种氏方才转而武将家族。

  当然,现在的种世衡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暂时还当不得天子亲自下诏。

  所以,召种世衡去边地,应该由中书调遣,李杰已经让丁谓去筹办此事了。

  政事堂。

  “丁相,契丹使臣预计于五日后抵达京师,如何处之,还请丁相示下。”

  这一次契丹使臣造访不为别的,只是例行庆贺乾元节(仁宗的诞辰),按道理来说,如何接待,宋廷自有一套流程。

  但任中正还是特地向丁谓征询意见。

  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表现自己。

  这不,副宰相的位置不是还空着嘛!

  任中正,他还是想上进的。

  作为老牌参知政事,他是有资格继任副宰相的。

  “依例处置即可。”

  丁谓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任中正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清楚的很。

  想上位,没错!

  错的是任中正烧错了香。

  次相一职,空缺已有两月有余,除了年初那会似是而非的一则流言,宫中再也没有传出其他消息。

  可见,官家暂时并没有提拔他人的意思,或者说,官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暂时没法直接拔擢。

  总而言之,一句话,丁谓自认为他是没有推荐权限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丁谓这个独相,可以说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宰辅。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不是那个权相,如今的他,只是一个上行下效的应声虫。

  另一边,任中正并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转迁宰辅的机会,仍旧继续汇报道。

  “相爷,延州知州薛奎明日便要抵达京师,那边需不需要……”

  剩下的话,即便任中正没说什么,其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需不需要稍加笼络?

  薛奎毕竟是官家亲自下诏召回来的。

  虽然薛奎之前的职位不高,只是一地知州,但能够得到官家的青睐,对方未来的前途,多半是不可限量。

  一如应天府的范仲淹。

  别看范仲淹现在只是应天书院的教授,但范仲淹的实际地位却和差遣完全不同。

  简在帝心啊!

  故此,任中正才会特地提及薛奎。

  “嗯?”

  与此同时,丁谓轻咦一声,目不转睛的瞥了一眼任中正。

  这厮,管的稍微有点宽了。

  官家亲自点的将,也是你能够置喙的?

  “下官告退。”

  一听丁谓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劲,任中正顿时熄了某些心思,主动结束了话题。

  离开政事堂大厅,任中正的神色顿时一变。

  ‘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

  最近这段时间,任中正一直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本来,他只是有所怀疑。

  现在嘛,他倒是信了那则传言。

  丁相变了!

  以前的丁相,绝对不会什么都不管。

  似官家的诞辰,若是原来的丁相,绝对会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

  这是为什么?

  任中正很是不解,在他看来,丁相如今是国朝独一无二的宰辅大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丁相现在的表现却没有独相的气势。

  丁相是在顾忌什么吗?

  可谁又能让丁相畏首畏尾?

  难道是官家?

  想了想,任中正觉得这个理由颇有些牵强。

  ……

  ……

  ……

  南熏门。

  望着眼前繁盛的景象,刚刚抵京的薛奎不由心生感慨。

  京师,当真是天下之中,论繁华程度,远胜延州百倍有余。

  另外,虽然他离京不过两年时间,但眼下京中的一切却是物是人非。

  先帝登仙,新帝登基,李士衡辞官,自己被召回京师,这一切,变得太快。

  谁能想到备受先帝青睐的李士衡竟然辞了官?

  还有,官家此次召自己回京,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薛奎知道京中的部分动向,但其中的具体原因,他却是两眼一抹黑。

  “敢问可是薛知州车架?”

  入了南熏门后,一个小黄门忽然拦住了薛奎的马车。

  “正是老夫。”

  薛奎掀开车帘,望着眼前的拦路人,同时,他心中的疑惑也是愈发的浓厚。

  自己刚到京师,就被宫中的内侍的寻到了。

  这显然不是常例。

  “官家口谕,薛知州速速赶往皇城。”

  “薛知州,且随我来。”

  听到这里,薛奎心中更加不解。

  自己被召回京师,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难道缘由和自己预想中的不一样?

  其实,薛奎至今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到回京的诏书。

  他被贬是因为得罪了李士衡。

  李士衡和曹利用是翁婿关系,他们翁婿皆是丁谓一系的主要人物,而今,丁谓仍是宰辅大臣。

  并且还是独相,同时,曹利用亦是枢密使。

  昔日之敌,如今身居高位,自己却被召了回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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