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站在不远处,淡漠地看着天帝,直到他扭身走过来。
转身回天庭内,天帝也瞧见了天后。
天帝一身宽袍广袖,高然而立的身姿,连着身边的日月亦被挡住了光辉。
可惜,天后越来越不喜这样的他。
“滢, ”天帝喊了天后的小名,含情脉脉,却又,欲言又止。
天后看着他,久久不语。
无论是容儿还是离儿,都是她的心头肉,身为天界之神, 就算立居高位, 又能如何?
神也有七情六欲,何以条条框框,划清莫须有的界限?
“我已经失了容儿,离儿你又当如何?”良久,天后出声,嘶哑的声音,带着诸多的挣扎,不乏有恨。
天帝怔愣间,看着她,缓步朝前,淡淡出口:“一切自有定数。”
那口气,好像与他无关。
天后一个怒目,甩袖而去。
……
“离儿,你不要怕。”安王君安衍见木离眼中闪烁着晶莹,心疼地抬手要为她拭去泪水。
“不准碰她!”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怒火染炽着整个大殿。
众人朝那人看来。
“凤木心?”昱王低语。
安王怔怔地看着她,莫名地心烦意乱,仿若来人是一抹苍蝇屎,污了他整世的清明, “你来做什么?”
“王爷,妾身不是来阻挠你的,不过是来看看姐姐。”
凤木心刻意压低了声音,嘤嘤而语,仿若那小声的轻喃,能浸入人的骨缝里。
可惜,整个大殿的人,无一人心动。
凤木心莲步微移,往前伸手欲拽住安王的胳膊,安王君安衍直接抬手,有些嫌恶地甩了甩,惹得凤木心脸色大变。
她竭力压住怒火,叹气道:“夫君何必如此,我只是许久不见姐姐,来见见姐姐罢了。”
安王怔愣,半晌没有开口。
木离看着他们,亦不语, 她倒是想看看,她在凡间的这位好妹妹, 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姐姐, 听闻道长说,你得了魄魂灯?”凤木心扫了一圈众人,轻软一笑,问道。
木离蹙眉:“……”
她看了看身旁之人,那人却微微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性。
木离真是无语,她倒是要看看凤木心口中的道长,她身边的羲帝到底要搞什么鬼?
以为换了模样,就让人瞧不出?
“妹妹何以认为,魄魂灯一定在我身上?”木离回一淡笑,迎上她探寻的目光。
“姐姐认了便好,也不枉妹妹曾经送铜镜给你。”凤木心又笑言道。
只是那笑,笑得有些阴郁,令人瘆得慌。
“原来如此,你早知那是昆虚镜。”木离冷冷一笑,并不是很生气,她没想到这所谓的妹妹心思竟如此之重。
也是,对自己都能心狠手辣之人,又岂会是良善之人?
木离觉得,遇人不淑,犯不上生气。
“姐姐,你靠近一点,我有话对你说。”凤木心忽然往前一步,轻声道。
木离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相信她。”安王先喊出口。
众位皇子爷们,皆往前走了一步,几欲阻止。
木离身旁之人赫然大笑:“你瞧瞧,他们可都是中了你的情毒。”
君墨白闪到跟前,勃然大怒:“简直胡说八道!”
“九皇叔,若是我放弃争夺皇位,可否允许我带着离儿远走高飞?”一直半跪着的睿王爷,忽然站了起来,淡漠道。
“二弟的腿,还真是神腿,说好便好,要坏也是片刻之间,真是能屈能伸呢。”厉王不等君墨白开口,对着睿王君睿衍冷嘲道。
“皇兄不必冷嘲热讽,你若想要皇位,去跟皇叔商量。”睿王君睿衍直接驳回他。
厉王气得无语凝噎,若要是能打得过九皇叔,还用他说!
“你们都给朕闭嘴,这皇位若是给了你们的皇叔,朕心甘情愿,只是有一点,九儿,皇位可以让你,但离丫头只能嫁给其中一位皇儿。”仁宗皇帝看了许久好戏,沉思了良久,才插话进来。
“不行!”君墨白根本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那皇位呢?”仁宗皇帝反问他。
君墨白默了默,好半晌才看向木离身边之人。
木离怔愣:果不其然,今日之阴谋,果然和羲帝有关。
以为掩了容貌,换了皮囊,便猜不出他是何人?
有道是换了皮相,骨子里还是那副模样。
木离想想,当初在龙族水域,就是被他那副儒雅的表象给骗了,才会觉得他是难得的翩翩君子。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小人罢了。
木离凝眸,他们只见到底有什么交易呢?
她沉了心思,有些失神。
忽然,一道人影直接扑向她。
木离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众人回神,才发现,一支短箭,不知何时竟插进了木离的心口。
“离儿!”
“离儿!”
“凤木离!”
“离儿!”
“凤姑娘!”
“离儿!”
“离丫头!”
君墨白再也顾不上其它,直接抱住了欲要倒下的木离。
木离跌进他的怀里,贴紧他的胸膛,低头认命地瞅了一眼插进身体里的那支银色短箭,呵,这短箭她似乎见过呢。
这,这东西好像是射魂箭吧?
她抬头瞅了瞅那人,嘴唇动了动,“你满意了么?”
那人,就是羲帝,默默地看了看,心竟然揪了起来,根本没有逾期的欢愉。
而满手是血的凤木心却被安王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双手拽住她的衣襟,眸火猩红,咬牙切齿道:“你,你怎么可以杀了你的亲姐姐?”
凤木心心里压抑已久的愤懑和绝望在安王推她倒地那一刹那,彻底地崩溃了,看着木离被穿心而血流不止,甚是觉得解恨,她冷冷发笑,狂笑不止。
不等安王对着她发泄,睿王就一个箭步而来,直接拔刀刺进了她的喉咙。
凤木心睁大了眼眸,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她竟然就这么,被,被睿王爷给刺了。
曾经,她还一心要为睿王效命,想着既然安王靠不住,不如索性投靠睿王,一朝睿王成事,她也总好过做安王侧妃。
可,可,凤木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刺她之人,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直到她闭上眼睛,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也是,被刺穿了喉咙,性命都不保,又岂能开口质问?
哪怕想要叫嚣,也得有命才行,不是么?
凤木心倒在了自己眼前,木离嘴角扯了一下,她同样发不出声音,虽然没被刺穿喉咙,可她知道,自己的心被刺穿了,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碎了,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