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罗琳第一个字出口，已经两年多不曾出现的，无可违抗的约束感和亲昵感出现。
于此同时，林幸晶核中的黑暗短时间内再次蔓延。
卡罗琳的声音还未结束，那种无可违逆的约束消失，被卡罗琳收了回去。
林幸的的内心像被拨动了一根看不见的弦，并且荡起了波纹。
人心都是肉长的，平心来讲，卡罗琳对他真的很好。
自己有多少次违逆，名义上是契约伙伴，实则主人的卡罗琳的意愿，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相信卡罗琳对他比对其他的契约伙伴宽容仁慈太多。
背靠着这样的一个主人，他的路会平坦好走，也会越走越宽。
真的有必要纠结这个契约伙伴的身份吗？
真的与卡罗琳解除了伙伴关系，之后的路该如何走？
他自己奥灵师的身份还能被高塔体系所接受，此时生活在卡罗琳领地上的唐青妗她们呢？那些依托卡罗琳领地寻找并打听的蓝星文明遗种呢？
林幸继续沉默着。
出于个人意愿，他是想解除契约。
从小形成的价值观让他很抗拒有个主人，哪怕这个主人对他很好，相信每一个蓝星的华国文明遗种都抗拒。
但从客观出发，有这层伙伴关系，带来的利益更大。
至于他一直担心的他的生死由卡罗琳掌控，或者说卡罗琳死了他也会跟着死亡的担忧，是不是被放大了？
难道独立的他，真的能比卡罗琳更安全？
林幸和卡罗琳四目相对，静坐的韦斯特也没有插手。
按照韦斯特的意志，林幸这种行为会被严格敲打。
而且他也能看出卡罗琳对林幸的这个契约伙伴的喜爱。
不过，他不是一个只会袒私的长辈，优秀的卡罗琳有独立的人格，有对契约伙伴的处置权。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终于，还是林幸有了动作，缓缓底下了头，艰难的蹦出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表明了林幸的内心。
终究，天平还是从利益那一端，向着价值观倾斜。
艰难，困苦，没有保障的生死，现在将来的利益加一起，也没有抵过，去掉“主人”这两个字的重量。
空气骤然变得凝滞。
三级巅峰大奥灵师说过的话不是儿戏。
韦斯特刚刚才说过，再有下次连伙伴都做不了，甚至……
禁锢再次临身，不再纯粹，这一次带着恶意。
似乎想要将他压成一个极点，再抹去存在。
他的晶核空间内黑暗应激而出，哪怕面对不可抗拒的伟力，本能依旧无所畏惧。
在他说出那三个字时，已经做好了接受未知命运。
他怕死吗？怕！
有过重生和多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经历，他怕的要死！
但有些时候，某个界限被触动，他又冲动的无法理解，义无反顾。
“爷爷。”
危机时刻，卡罗琳的声音及时出现，像一道曙光，划破了死寂。
林幸只所以说是未知命运，就是卡罗琳的因素。
如果卡罗琳铁了心要他死，不说韦斯特的伟力，就是契约的强制性，他也无法抗拒。
好在他等来了。
卡罗琳喊声，让未知的命运确定了一大半！
“愚蠢。”
不知是说的不知好歹利害的林幸，还是说的对奴隶太放纵的卡罗琳，又或者说的是都很不符合奥灵师行为的两者。
韦斯特留下两个字后，身影消失不见。
将空间留给面无表情的卡罗琳，和身体如风箱般起伏的林幸。
好一会，林幸才瓦解了身体的不适，他看向卡罗琳，有愧疚也有感激。
“卡罗琳老师……”
话还没说完，卡罗琳挥手阻止，走向之前韦斯特坐的位置，边走边说。
“我知道，我了解你，你一直都在抗拒我这个主人，都是奥灵师，我也没必要用伙伴这个词来修饰。”
坐下之后，取出纸张和鹅毛笔。
“都是奥灵师，既然你想与我解除伙伴契约，那谈谈点实际的吧。
当时购买你时，花费了五万九千八奥灵币……”
鹅毛笔的笔尖上闪烁红芒，在卡罗琳特有的魔力加持下，在纸张上书写。
“你也应该是了解过的，我的每一场实验成果，投入和产出的平均比不低于三倍，就按照四倍算。
五万九千八的投入，我需要收回二十三万九千二的奥灵币，取整算二十五万吧。
其他的那些零碎花销，就当我们之间主仆一场的附带吧，就不细算了。”
林幸抿着嘴唇点点头。
卡罗琳曾经说过，买他时支付了五万多奥灵币的高价，但绝对没有五万九千八！
至于实验成果的投收比，他经常帮助卡罗琳实验，自是知道，平均只有三点二不到。
最后的取整，又取上一万多！
这不是铜币银币金币，也不是高塔币，而是奥灵币！
但林幸什么都没说，也不敢说。
他知道这是卡罗琳在以她的方式在推进。
“你的配偶和灵魂奴隶在米尔帕森领生活着，我允许它们继续生活。
暂时租用给你一百年吧，一百年的领地租用费用一万奥灵币不高吧，一百年后是走是留随你。”
林幸继续抿着嘴唇点点头，一万奥灵币足够买一块了。
“接下来说说，契约的解除。
解除契约对我造成的灵魂损伤，暂时无法计算具体价格，就按照需要十年恢复。
我每年平均可以剩余一，恩，一千奥灵币，十年算一万奥灵币。至于耽误的十年造成的双倍延误，就不算了。
韦斯特大师的出手费用，就按照三级奥灵师出手的市场均价，五万奥灵币吧。”
这次林幸的嘴唇抿的就比较紧了。
十年恢复，这不扯呢？
韦斯特说过他出手，加上那美克星世界的纯净灵魂，根本不需要承受多大代价，这话还没过去半个小时。
还有卡罗琳说的每年剩余的奥灵币，确定是一千？不是一百？
据林幸所知，一百可能都是多的，很多时候刚挣的钱就又投入到下一阶段的修炼，或者探究知识，或者实验中了。
至于请动一名三级奥灵师的价格，他虽然不知道，但绝对用不了五万！这是奥灵币，不是五万颗沙子！
而且韦斯特是你爷爷，就算不是我，是原本的阿暮骑士，他不照样得出手吗？难道阿暮会支付？能支付的起？
但他又不敢去询问韦斯特，更何况普通的三级奥灵师，也无法做到帮助卡罗琳解除契约。
“一共三十二万奥灵币，你觉得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