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快去找个稳婆来,不管什么婆,找个女人就行”衙役太激动了,如果发现太子,他可是大功一件,他都恨不得抱着这张脸啃几口。
还在门口当值的另一衙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向他挥了手,表示没听见。
这可把衙役急坏了,他现在不能离开,万一他离开,太子跑了咋办?万一功劳被别人抢了咋办?
“你你你,能不能脱了裤子让我看看,就看一眼!要不?摸一下也行!”衙役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还要脱裤子!还还要摸一下?!”周围围上了看热闹的人大惊失色,本能的捂住自己裤裆,这这是要干嘛!进大牢还有摸蛋?没听说还有这个节目啊!
顿时所有的人都觉得后背凉气直冒,下面好像被什么扯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扯淡!!!吓得紧忙退后一步,扭着屁股,迈着极其风骚的步伐,一溜烟地钻进属于自己的窝棚,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嘿嘿,我让你摸,能给碗饭吗?”那个傻子傻乎乎地走过来,撩起上衣,就要把下裳退下去。
女太子被这出现的状况弄一时懵掉,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是呆呆站着,等看到那个傻子脱下衣物,直挺挺的走上了,才反应过来,紧忙转身就向后跑,可她忘了背后的柱子,碰的一声,脑袋又撞在柱子上。
“你要干什么,要造反啊!”那个衙役这才发现,那个傻子把他黑黢黢,脏了吧唧的东西伸到了他的面前。
“摸摸,摸摸,”
“摸摸,摸什么?”衙役刚才只顾眼前的太子嫌疑人,没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倒也蒙了。
“他说,让你摸他的,换碗饭,他没吃饱!”小三在前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不由嘲讽的说道。
“要饭!?要饭拿出几把干嘛?”衙役还是没明白,低头看看傻子脏了吧唧的东西,又抬头看看满脸傻笑的傻子。
“他是听说你要脱人家的裤子,还要摸一下,才主动让过来的,”刘畅嘴角微微抿了一下,嘲讽的口气一点没减少。
“我摸你妈,老子给你剁了!”衙役终于恼羞成怒,抬腿一脚就踹在傻子的肚子上。
傻子应声倒地,手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惨叫不止,同时也没忘那碗饭:“你要摸我妈,我马上把他背过来,干嘛打我,呜呜呜,好疼啊~~”
“你不该踹他,他有可能是太子”刘畅怜悯的看着还在地上翻滚的那个傻子,幽幽说道。
“他是太子?老子还是皇帝呢,小孩,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马上回来。”衙役转头看了眼卷缩在角落的准太子,跟刘畅交代一句,就急匆匆的走了。没办法,没可信任的同伴,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同伴才是赤裸裸的仇家。
刚走到校场门口,就看到去找医工的那个衙役带着一个应该是学徒摸样的小年轻人走了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这个衙役赶紧阻止:“就是破了点皮,已经无碍了,回去吧”
“不用就算了,你回去吧。”后来的衙役对小学徒完,就发现他的同伴急匆匆的往外走:“喂,喂,那你干嘛去?”
“我去找女人!”前者头也没回,脚步也没停,就只甩下这五个字。
“找女人?”后者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喃喃道:“当值也可以找女人?有魄力!”
这边,刘畅蹲在地上,看着前面的背影:“你真是女人?”
得到对方的肯定反应后,刘畅也有些头疼了:“还真是女人,你说你一个女人,你长这么高干嘛?”
不仅长的高,还长的像,粘上胡须,自己说不定还真把他当爹了。
那个衙役说马上回来,还真的做到了,不一会,刘畅就看到那个衙役急火火的回来了,没带人,就他一个。
“你、你,还有你们都出去!”衙役指着刘剧,另外一个疑是刘剧和刘畅哥俩,大声说道。
他刚走出校场,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哪啊?校场啊!这个校场自从荒废了以后,别说稳婆之类的医女,就连妓女都没有了,急切之间上哪找女人,于是就转回来,决定动粗。
我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统统是疑犯,我们是来抓太子的,不是来给太子接风的。
“他可有可能是太子。”刘畅提醒了一句。
“我管他是不是太子,就是皇帝老子到了这里也得给老子脱!”衙役有些气急败坏了,恶狠狠的说道:“都滚出去!”
“要验证他是男是女,哪用那么麻烦。”刘剧实在也忍不住了,虽然他知道对方不是太子,但毕竟是以太子的名义抓进来的,侮辱她,其实和侮辱自己没什么差别,尤其是这种事,说不定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现在不出头,万一下一个轮到自己,就更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了。
“你有办法?”衙役眼睛一亮,盯着刘剧,问道。这种野蛮的办法,能不用还是不用,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县令多次下令,要善待这些人。万一被县令知道,他扒人家的裤子,被赶出衙门是肯定的了。
“去找个木盆,装满沙子端过来”刘剧轻声说道。
“好好好,我马上去弄”
片刻,衙役就端着一个木盆,里面装满沙子,哼哧哼哧端了过来,放到地上。
“接下来呢?”
“让他坐上去。”
“接下来呢?”
“接下来还要我教你吗?”
“少卖关子,快说,接下来呢?”
“接下来看看印在沙子上的印子,是男是女,不就清楚了?”
“哦~~还真是,这个办法好!”
一通忙乎后,衙役看着木盆里的屁股印,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衙役一指萎缩在一角,裤子还没提上的傻子:“过来,坐好了,大爷给你一碗饭。”
“咦~~还真不一样,这里多了个脑袋。还真是个女的?!妈的,晦气,害的老子白高兴一场,你哭什么哭,连个几把都不长,还好意思哭!!!”
比女太子还委屈的,是那个傻子,饭没要到,又被踹了一脚,躲在墙角,不敢吱声。
吃完饭,饭后这个插曲也落幕了,衙役恨恨的走了。
“你居然还有色心!”刘剧鄙视地看一眼,跟他同住的另一个伪太子,这个家伙在衙役面前,连一个屁都不敢放,现在看衙役走了,居然慢慢向那个萎缩在墙角的女人爬去。
“老子的事,你少管!不然老子弄死你!”色鬼恶狠狠的瞪了刘剧一眼,身子还是不停的向墙角爬取。
“啪”一声,响亮的‘啪’,将周围的草棚里的人都惊醒了。而且,从这一声后,居然没有其他声音了,大家竖着耳朵听了一会,也没在理会了。
刘剧的草棚里,三个人都呆住了,刘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色痞,满嘴流血,左手捂着脸,眼睛呆呆的看着右手里一把的牙齿;而刘剧则呆呆的看着刘畅。
“瞅瞅你,把牙都拔下来干嘛?”刘畅最先醒悟过来,看着对方手里一把的牙齿,地上还有好几颗,感觉自己的牙都在疼,而且,刘畅透过指缝,看见对方的脸也在流血,而自己的手上也没有血迹啊:
“你不疼么?”刘畅很关心的问道。
“啊~~!!杀人了!!”刚把耳朵收回来,准备睡觉的,突然被这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得纷纷跳了起来。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怪物,从一个草棚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尤其狰狞。
“出什么事了?哪杀人了!?”看守的兵卒听到叫喊,呼啦啦的围上来,一个个刀出鞘,如临大敌。
“他他他,就是他!”色痞用颤抖的手指着刘畅,如同见了鬼怪,眼中充满恐惧,而刘畅呢依旧满脸关切的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你疼不疼’
“是你伤人?”兵卒立刻把刘剧围在中间,准备缉拿。
“不不,不是他,是他!!”看见兵卒,那个色痞也镇定了一些,赶紧指着刘畅,那个最小的一个。
“是他打你,把你打成这样?”士卒中,明显是个小头目的,指着刘畅。
“对对对,就是他!”语气虽然很肯定,但说的话肯定漏风。有些吐音含糊不清。
“是你,把他打成这样?”
刘畅摊开双手,做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抱住柱子就啃,嘴里还喊着什么‘美人、宝贝儿’,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肯定是做梦娶媳妇了!”
“他他他胡说,就是他打的。”色痞不甘心,继续指证。
“肯定是发癔症了,找个笼子关起来,免得伤到别人。都睡觉!没事了!”小头目看都没看刘畅,就下了结论。
“就是他打的!”受害者虽然还在大喊大叫,俩士卒架起就走,根本不理会。趁着这个空档,刘畅看看被他搧过的脸,很清晰,一小块脸皮没了,和自己的巴掌一样大的脸皮没了。
“真可怜,又疯了一个!”这是那个小头目临走的时候,自言自语。
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草棚四周依然有兵丁看护,在校场大门两边,挂着俩个气死风灯,在黑夜里发出幽暗的光。
“这么说,他们都被收留了”田县令在县衙后面的书房,一边翻看竹简,一边询问。
“是的,大人”书案前面,站着一个衙役,汇报他监视刘剧父子的情况。
“你们没出面吧?”
“没有,他们在街口就被截下了”
“没反抗或者试图逃跑?”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就是在校场,很多人吃不下的牢饭,他们三人居然不够吃,连别人施舍的,他们也都吃的干干净净”
“哦?有些意思。人撤回来吧不必盯了,好,你下去吧”田县令摆了一下手,让那人退下。
等那个人退下后,从背后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人。看到此人一出来,田横赶紧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走到一旁,而后者,大大方方地走到县令刚才站立的地方,做了下来。
“从身高和体型来看,与邸报甚为吻合,面相来看,相距甚远,不过,面相是可以改变的,他们连牢饭都吃得,改变面相应该不是难事。
孩儿啊,你做的对,不管是福是祸,我们都不沾,赶紧送走。”
“是,父亲。”
“昨天,城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田横有些头疼了:“昨天,本来秩序挺好的,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接受检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侯爵跑了’也看见一个人在跑,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出现了,就一窝蜂地追了出去。后来,不知道回事,这个消息传进城里,引动城里人也都出去追。情况就是这样,没有人刻意造成混乱。”
“人抓到了吗?”
“上哪抓啊,你追,我追的,最后,谁都不知道到底追谁。上百人受伤!唉~~富贵逼人疯狂啊。”
第二天,天刚亮,太阳还没有出来。
所有的人都起来了,都静静的坐着或站着,呆在各自的草棚,也有到对面墙角出恭的,除了那哥俩。衙役又提来一桶稀饭,还是一人一勺,勺还是昨天那个勺,碗还是昨天那个碗。
在这些人吃饭的档口,来了一些衙役,摆下三个几案和矮塌,在左右的两个几案上摆上竹简和毛笔,在中间的几案上,摆开通缉令的告示,退了出去,又进来俩个书吏,分别跪坐在左右的俩个几案边,最后进来的人是县尉,后面跟着俩人。县尉在中间的几案后面,坐直了身子。
一阵繁琐、枯燥、无味的甄别后,最后,剩下五人,很不幸,刘据就是这五人之一,当然不包括俩孩子。并不是我们的太子有什么破绽被发现,感觉,仅仅是感觉,感觉这个乞丐不一般而已,这种感觉让在场的三位文职和两位武职,没一个敢表态,将他剔除嫌疑人的队伍。
令刘据太子惊讶的是,那位被放走,又被抓回来的书生,仔细看,还真有点像太子本尊了:面色白皙,浓眉细眼,短须。身高也差不多。
事到如今,那四位终于崩溃了,开始大哭大闹了起来,包括那位一直冷淡高傲的书生。倒是真正的太子父子仨,都异常的冷静,冷静的异常。这很出乎在场的五位大人的意料,那个小不点太小,那个稍大一点的,一看就是傻子,他们俩不懂事可以理解,为啥那个大人也如此镇静?他不怕,还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到这个地步,就是错杀了,也没地方喊冤。
当然,他们是没有权力杀太子的,假太子也不行。他们连严刑逼供的胆量都没有,开玩笑,如果这里真有太子他老人家,我们给打坏了,打伤了,打残废了,尤其是给打杀了,能有我们好下场?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太子他老人家全须全尾的给皇帝老爷子送回去,皇帝老爷子你是打是骂,是清蒸还是红烧,你老人家自己看着办,我们可不敢参合。
太子啊太子,你跑哪不好,干嘛偏偏跑我们湖县啊,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哪容得下你这尊大神啊。前两天,张富昌弄回的两具尸体,县令还在惊魂未定呢,万一你老死在我们湖县,谁知道是福是祸。封侯?糊弄傻子去吧。哪个当爹的会奖励打死自己儿子的人?这个钱,有命挣,没命花!
“别吵了,也别闹了!是不是叛逆贼首,你们自己清楚。我们能做的,就是送你们回长安,让见过前太子的人来分辨。现在,你说你是前太子,我们不会信;你说你不是前太子,我们也不会信。如果你不是逆首前太子,你们就无需担心。明日,一起押解回长安”县尉,一甩衣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