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那家伙的噩梦能恐怖一些,不然一切可就白费了。”
郝思嘉走过香柏林和一道矮矮的砖墙,这是一处女巫墓地的标志,但她尽量设法不去想那几处明显是新添的坟墓,因为这意味着又有姐妹牺牲了。啊,这该死的年代。
她沿着长满青苔和树荫浓密的河岸一直走下去。北方佬把桥烧毁了,可是她知道再过几百码到河床狭窄的地方有座独木桥。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费力地爬上山坡,从这里到十二橡树村只有大约半英里了。
十二棵大橡树高耸在那里,枝柯有的烧毁有的烤焦了。在它围着的那个圈子里,就是一处女巫集会处的遗址。这幢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厦高踞在小山顶上,白柱长廊,庄严宏伟,可现在已沦为一片废墟。那个原来是酒窖的深坑,那些烧黑了的粗石墙基和两个巨大的烟囱,便是这幢大厦所在的唯一标志。有根圆柱还烧剩一半,横倒在草皮上,把茉莉花丛压碎了。
郝思嘉在那半截圆柱上坐下来,开始在地上画起了繁复的图形,并用线条将它们串联起来。
她掏出一柄小刀,闭上眼忍痛在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殷红色的鲜血滴在了她用小石子在地上刻出的繁复图形的中央,就在血液渗透进土地的那一瞬间,整个繁复的图形都亮了起来,发出绿色的淡淡荧光。
郝思嘉扔下刀子,嘴里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来。她轻柔的声音出现了奇异的变化,突然之间充满力量,咄咄逼人,口气如同顽石般坚硬。
一道阴影似乎掠过悬在空中的太阳,天色顿时昏暗下来,气氛压抑地能够让最大胆的人也要怵然颤栗,黑暗和阴影笼罩着这块地方。
这个时候郝思嘉的咒语也念到了最关键的步骤,她的声音像刀剑碰撞时发出锵锵声,全然不似人类的语言。这种语言仿佛来自地狱一样,带着一股罪恶的硫磺味道。
散发着绿色淡淡荧光的繁复图形骤然一亮,紧接着又完全黯淡下去。
“成功了!”
她略带欣喜地说道。
潘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过,面对一头巨狼的追捕,潘恩其实有的是办法脱身,但这里就TM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无论潘恩怎么努力的闪躲逃跑,他和巨狼之间的距离都始终没有拉长过。
“汝跑不掉的,汝还没被这里接纳,不过若是被接纳了,汝也出不去了。”巨狼的笑声相当魔性,“还是成为咱的一部分吧,别挣扎了。”
巨狼的利爪划过,潘恩急忙向旁边跳去闪躲,但胳膊却依旧被凌厉的爪风给带出了几条伤痕,潘恩暗道侥幸,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正和巨狼那双眼睛对视。
巨狼的眼神中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不好!”
潘恩此时正处于空中,上下不着无法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巨狼的狼吻离自己越来越近……
巨狼倒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野兽的腥臭口气,一股奇妙的甜滋滋的动物腥味直冲潘恩的鼻腔,让他精神恍惚起来。
“难不成还有麻醉的效果?”潘恩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慢了下来,完全忘了自己都快要葬身狼吻的事情。
巨狼狠狠地一口咬下……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却是咬了个空,反差点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
“怎么回事?”巨狼惊讶地望向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那熟悉的世界中。
这里像是人类的城镇,但是规模又太大了!
周围四处都是穿着蓝军服的人类,有的骑着马,有的在步行,他们都背着一根奇怪的小柴火棍。看到自己的突然出现,他们紧张都拔出自己背着的柴火棍指着她。
“这里是哪里?”
“上帝啊!它居然会说话!”
“牧师!牧师在哪里?”
“回答咱的问题!”得不到答案的巨狼顿时没了好脾气,它怒吼道。
但回答它的,是人类士兵的火枪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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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潘恩终于从那股奇妙的甜滋滋的动物腥味导致的恍惚中醒来,他此时的感觉就跟大醉了一场后醒来似的,头疼得要命。
一股带着腥味的泥土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潘恩掩住鼻子从沼泽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这儿的烂泥地上布满了诡异的血色苔藓——那股带着腥味的泥土气息正是从这些血色苔藓中散发出来的。
“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么?真是捡回一条命。”
潘恩带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不远处,一只肥头大耳黑毛母猪发出的悲伤叫声打断了潘恩的思路。
这倒不是这母猪成了精,潘恩前世也是农家农家出身,自然知道“呵呵”除了网络上的某种不可言说的含义外,同时也是母猪的护崽声:在生下猪崽的时候,母猪表现出强烈的母性冲动,会对猪崽发出“呵呵”的叫声。
潘恩谨慎地朝那里走了几步,那头黑毛母猪只是戒备地看了他几眼,就继续用鼻子拱着七八头猪崽的尸体,发出悲伤的“呵呵”声。
那七八头猪崽大约只有两个月大,有三头看上去刚死不久,双目圆瞪,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另外一些看上去死了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却没有腐烂,只是半边身子上都已经长出了血色的苔藓。
“这是——郝思嘉说的,母猪和它的小崽子们?”潘恩这时候倒没有动手的意思,尽管他在跟母猪那双悲伤的双眼对视着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潘恩看到了那头长着面目可憎,浑身肌肉的母猪头人。
之前的不愉快经历让潘恩对猪有了些忌讳,更何况这头老母猪在布满红苔藓的烂泥地上不停地拱着自己死去的幼崽,显得非常诡异。
“呵呵!”母猪依旧悲伤地叫着,它用自己的鼻子拱开一头幼崽的尸体,一只鲜红的人手露了出来,母猪张嘴将之咬断,不停地咀嚼着。
潘恩背后寒毛根根竖起,那只鲜红的人手,其实就是长满了红色苔藓的腐朽人手!
“这里绝非什么久留之地,这些猪肯定是不能吃了,这事跟郝思嘉肯定脱不开干系,回去找她!”
潘恩升起了这个念头之后就不再迟疑,分辨了一下方位后就动身离开了这里,朝塔拉庄园的方向快速前进。
“呵呵,呵呵。”伴随着骨头被嚼碎的声音,那头老母猪依旧发出悲伤的护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