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北,药神谷。
在韩云诺的带领下,经过弯弯绕绕的小道,青华等人最后被带到了一座相对较大的三层小楼门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三层小楼呈现木质结构,设计简单却雕刻的精致,比起其他的大部分的小楼来讲,显然这座小楼的主人身份很不一般,想来阁楼的主人应该还是一位女主人。
小楼的门前,守着两名女子,看样子应该也就二十出头,长相算不得如何出众,但也绝对不差。两人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裙,挽着简单的发髻,看着韩云诺走了过来,微笑着向韩云诺打招呼道:“师妹,你回来了。”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药神谷的人和韩云诺打招呼,青华等人已经习惯了,而且一直以来也没有插话进去,只是随意听着,然后走在韩云诺的后面。
听到对面两人的问话,韩云诺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师父可在里面?”
其中一名女子神色有些暗淡,回答道:“师父早上进去,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韩云诺听到这话,神色有些暗淡。此刻已经是快接近午时了,按照往日她师父的习惯,辰时起床来算,也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随即,韩云诺想到什么,对着身后的青华道:“这位是国师大人推荐的人,也是师姐在外认得师兄,千层阙的主人,特来帮忙诊治夜师姐的。”
两人听着韩云诺的话,倒是没有想到青华长得如此年轻,虽然觉得惊讶,不过却是并没有怀疑韩云诺的话,也没有阻拦青华等人,放其走了进去。
走入小楼,入眼的装饰,确实是为女子的闺房,不过却是少了那些大家闺秀闭门不出的娴静舒适,仅仅是简单随意的布置,更多的反而一本本一卷卷书籍,满屋飘香的也尽是药香,还有淡淡的女子特有的香气。
闻着那淡淡熟悉的香味,青华自然猜得到这应该就是夜清涵在药神谷的居所。
韩云诺并没有走进小楼之后停留,而是直接穿过二层,到达三层,青华等人自然也跟着走了上去。
三楼的房门是紧闭着的,韩云诺到了门前对着房门轻轻敲了三下,然后对着里面喊道:“师父,我回来啊。”
隔了片刻,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年,十六七岁,一身白衣,俊俏不凡的脸上刻满了担忧,看到韩云诺明显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道:“师妹,可请到国师大人了?”
“让开。”韩云诺并没有回答来人的话,直接推开了那年轻少年的身体,闯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喊道:“师父?”
尽管被推得一个踉跄,少年也不生气,只是对着韩云诺道:“师妹,你慢点。”
“还是这样毛毛躁躁,都多大的人了。”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苍老,虽说有几分训斥,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随着声音的传来,里面走出来的则是一个邋遢的老头,头发蓬乱,发须皆白,一身褶皱素衣,看着真如一个多日来风餐露宿的乞丐。不过,在这药神谷,可没有人会把这位药神当做乞丐。
韩云诺过去搀住了老者的手臂,对着青华的方向道:“师父,你可知道我带谁来了?”
素衣邋遢老头看着青华,点了点头,笑着道:“想必这位应该是千层阙主了吧?”
青华同样点了点头,道:“药神谷主。”
对方能够看得出他的身份,而他自然也能够通过韩云诺对其的称呼,知道对方的身份。
而其身后的凤幽白芷也没有想到,对面这个看着邋遢得像个乞丐的老头,居然会是唐国医术还在夜清涵之上的药神。
吃惊的当然不止凤幽白芷,连那位俊俏的男子也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千层阙的主人居然会是这样的年轻,而且看着普普通通,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居然会让夜清涵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师兄。
看着对方点头,青华也就没有再客气,直接道:“我师妹呢?”
药神谷主领着青华朝内走去,没走几步,青华便是看到了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夜清涵。
此刻的夜清涵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仿如一朵摇摇欲坠的白莲花,显得那样高贵圣洁,只是那苍白如纸的脸却是仿佛遭了严霜寒雪,呼吸更是已经微弱得好似早已停止一般。
青华快走了几步,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静静沉睡的夜清涵,他伸出右手的双指,探向了对方脖颈间的脉络,那里脉象微弱,不过却并没有停止,他也多少放心了几分。
收回探出的手指,再次看向夜清涵的面色,其脸上仿佛沉寂了一滩死水,没有一丝动静,若非还存在若有似无的呼吸和微弱的脉搏,恐怕已然与死无异。
一旁的药神谷主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还在床榻上昏迷的夜清涵,对着青华道:“小友可是看出了什么?”
青华并没有转身,只是他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喜乐:“天地魂离,六魄离散,枯木孤立,随风而逝。”
听到了青华的诊断结果,药神谷主心中惊讶,想不到青华居然凭借脖颈间的脉象,并且仅仅是观察了片刻,便是能够精准无比地看出夜清涵的症状。
只是听着青华的话,药神谷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果然啊,终究还是离魂症。
这十年来,他不仅仅是把夜清涵当做了弟子,更是当做了女儿来看待,只是夜清涵命途多舛,总是多灾多难,先是双目失明生命垂危,如今又身患离魂之症,形同死人。
人之精神分三魂七魄,三魂以天地人命名,七魄则是分别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三魂七魄,于人生命而言,缺一不可。
而此刻,夜清涵的三魂七魄也仅仅是剩下了一魂一魄傍身,否则便是已经全然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