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街,倾城居。
和红莲不同的是,倾城居的台柱子,已经出名有五六年了,年纪自然也稍长一些,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流萤。
若非那夜的凤凰引,恐怕知道红莲的人并不多,不过那个时候,知道流萤的人却实在太多了,不论是朝内的达官贵人,还是朝外的有钱人,亦或者风流的文人义士,没有不知道那位倾城居的大美女的。
不过相比而言,还有一个人比她更有名气,那个人自然就是夜清涵了。不论是作为尚书府的千金,亦或者作为药神谷的传人,再或者作为京城内数一数二的神医,再加上其双目失明这个坎坷的经历,使得这位盲神医在整个长安城内的名气极高,口碑也极好,不论男女老少,亦不论富贵平贱,鲜有人不知道夜清涵的。不过也正因为眼睛的缘故,对方很少在外面露面,能当面见过其真容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凤凰节上,妙音坊压轴的红莲是最后上场的,而今夜,倾城居压轴的流萤却是第一个出场了。至于原因,大概是为了和妙音坊区分开吧。
青华一行人并没有等太久,便是听到在某一刻,倾城居内的声音莫名地小了下去,随后便是渐渐变得鸦雀无声了。
青华等人站在了栏杆边上,视线向着中央看去,便是见到满天粉色的花瓣,从楼顶的位置纷纷飘落下来,飘飘荡荡,好似下起了一场桃花雨。
随着花瓣的飘落,一首轻快的曲子也默默地场间传了开来,声音不高,但却仿佛能够渗透进每一个人的心中。弹奏的人技艺比不上红莲,不过此刻的人们并不会在意,因为此刻倾城居的看客早已经收回了视线,全部聚焦在那些飘落的花瓣上面。
倾城居内的装饰今夜以红色为主,所以那些粉色的花瓣,在飘落的过程中能够清晰可见,有些看客看着飘飞过来的花瓣,便去伸手接了,放在鼻子边轻嗅,还能够闻到淡淡的香味,
便是在所有的看客都盯着那些粉红色花瓣的时候,二层平台的上空,一名白色广袖长裙的美丽女子从天而降,白皙的双臂挽着两条鲜红色的丝绸,飘飘然仿佛绝世仙子,凌空飘飞在空中,随着那些粉色的花瓣一起缓缓落下。
青华所在的位置极佳,自然比其他人更能够看得清那空中的那白衣女子,应该就是那位倾城居的台柱子——流萤姑娘。
那女子长得极美,睫毛弯弯,内嵌着两颗彷如明珠一般的眼睛,闪闪发光。眉毛极细,亦是弯曲着,好似天上的两道月牙。小巧的鼻子,下面长着一张殷桃小口,红唇两边,因为浅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让人不禁陷入其中。白皙精致的脸颊,仿佛一朵绽放在夜空中的梨花,随着眼角一眨一眨,便似乎带着几分雨丝。
再看她身上的那一身广袖长裙,白色的丝绸外罩着轻纱一层一层,虽然看着略显宽松,却掩饰不住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宽广的袖子近乎垂落到脚尖,无风却自然飞舞的裙角泛起一圈圈涟漪,托着一名仙子从天而降,白衣飘飘,数分仙气便是油然而生。
只是毕竟不是仙呢!
青华于那日梦中见到的白衣女子,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才是真正的仙女,自然不是凡间的人可以比得了的。
青华想想,那夜梦中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此间,该是这样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呢?
再看看场间的众人,此刻的表情,即便面对着有几分仙气的流萤姑娘,那份痴迷的模样好似早已经丧失了三魂七魄,大都是呆呆地望着,目瞪口呆的模样,着实有几分滑稽,便是身旁的夜清涵、红莲等人,也是有几分沉醉。夜清涵自然是眼睛失明后首次观看,红莲应该不止一次看过了吧,没想到也是这副表情。
青华微微摇了摇头,倒是他可能还是不太适应凡间的生活吧,想想红莲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啊。
再看流萤,已经仿佛一枚花瓣一般轻轻地飘落到了平台上的红色地毯上,脚边的花瓣也随着她的落地跳动了一下,好似透露着几分欢快。
紧接着,那首一直轻快的曲子突然转变了声调,而落地的流萤,松开了手中的红绸,脚下莲步轻移,腰肢轻摆,手臂或曲或直,踏着曲子的音调,仿佛一朵雪白莲花风中摆动,时缓时快,时展时收,摇曳生姿,步步生莲,又似一只穿花蝴蝶轻舞飞扬,时静时动,时起时落,双翼轻动,曼妙飞舞。
曲音变动,流萤的舞姿也跟着变动,唯一变的应该及时那一双双盯着流萤的眼睛,她走到哪里,那一双双眼睛便跟着到了那里,全场无声,连呼吸似乎都全部停止了,有的只是那声音并不高却富有节奏的曲子,以及流萤那一双步步生莲的脚步声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飘飞的粉红花瓣不再飘落,伴奏的曲子消失了声音,舞动的流萤也停了下来,一舞《倾城秀》完毕,一个人站在二层的平台中央,缓缓舒了几口气,将因为方才跳舞而快速跳动的心稍稍安静。
她还尚未说话,便是被四周突然响起的热烈的掌声所淹没。
流萤对着四方的看台微微一礼,抬了抬手臂,将四方的掌声压了下来,才说道:“感谢各位今夜来倾城居捧场,倾城居自然会一直为各位献上最美的舞蹈,来回馈各位的支持。现在让我们欢迎下一个节目。”
说完,流萤便是继续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左右两侧的台阶上,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十二位盛装的姑娘,踏着一首新的曲子缓缓走了下去,在平台上尽情表演着。虽然是一十二人,但是跳出来的动作却是出奇的整齐,比起方才流萤一个人的表演,倒是另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