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不喜欢一知半解,既然我现在是郝驴子了,我就得好好了解下这个郝驴子。
这几天没事,我专门去了一趟郝驴子的家。
郝驴子家住在青龙县的一个小山沟里,山里人在引青济秦修水库的时候都搬走了。
他没搬走,他家祖坟修得高,在半山腰上了,所以修水库之后,这水没淹了他家祖坟。
村里别的人都拿了钱,然后分散到外县农村去了。
这郝驴子拿了钱没走,干脆就在山上修了三间房,守着自家祖坟住了下来。
另外,在这山上有一片核桃林,这都是以前村里的,他没走,就都归他了。
他每年就是摘核桃,然后进城去卖掉,这点钱就够他吃喝了。
最近还买了摩托和电视,据说自己还打算娶个媳妇,头婚娶不上就娶个二婚的也行。
就是这么一个人,得了尿毒症,最后自己死在了屋子里,放羊的看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这放羊的和张和平是亲戚,张和平一听这挺好啊,就开始找关系,把我的照片送了上去,直接给我弄了个身份证回来。
就这点小事,要了我一百五十万。
这混蛋够黑的。
我觉得既然我现在是郝驴子了,我得回家去看看,这郝驴子家里都有啥,到时候我上大学之后,也好和同学们有个交代。
不然人家问我家在哪里,家里都有啥,我答不上来啊!
刚子现在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出来,这院子里有一间厢房,整个厢房都被刚子改造成了实验室,他现在吃饭睡觉都没有个规律,我们也懒得搭理他,他是个大人了,有自主的权利。
我用身份证去办了个暂住证,然后拿着暂住证去买车,很痛快就办完了全部的手续。
现在车牌子很多都带字母了,我不喜欢带字母的,选号的时候,我选了个纯数字的,37800。
秦岚要我选个带字母的,说时髦,我不选那玩意,时髦啥啊,挺不好认的。
第二天就开车去了郝驴子的家里,车只能开到山下,还好,在山下有个破庙,破庙前面有块空地,放着一个石头的香炉,里面还有人烧纸。
我都纳闷儿了,你不烧香,来这里烧纸干什么玩意啊!
按照张和平给我们的路线,我们顺着小路一直往上走,很快就看到了一片核桃林。
这核桃林后面就是一片坟地,我们朝着坟地走去,在坟地旁边就有三间房,房子修得还不错,红砖墙,绿窗户,新上的瓦。
这三间大瓦房应该是郝驴子用来娶媳妇的。
屋门开着,一条很瘦的狗趴在屋子里,身上有伤,应该是被打了。
这狗皮包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斤了,非常可怜,应该是郝驴子养的狗,人死了,这狗就没人喂了。
身上有伤,应该是挨打了。
这屋子里被人偷了,按理说应该有摩托,有彩电的,结果摩托没了,彩电也没了,屋子被翻了个乱七八糟。
就连缸里的米都给掏干净了,我觉得这都是那羊倌干的好事,这都什么人啊,就不怕报应吗?
张和平说,他让人把郝驴子给埋他家坟地里了,但是没立碑。
我去看的时候发现,张和平所托非人啊!根本就没埋,就用一个破炕席裹上扔到了这坟地里,绿头苍蝇糊了一层。
看来是羊倌嫌麻烦,扔这里就不用管了。
这太缺德了。
我回去扛了锹镐回来,用了半天时间,把郝驴子给埋了,起了一座大坟,然后下了山采购一番。
第二天我亲手给郝驴子打了一块石碑,并且我给郝驴子起了一个名字,郝大山。
秦岚照顾那条狗,那条狗吃了东西喝了水之后,缓过来了,现在我们走哪里这条狗就追哪里,特亲。
这是一条纯种的田园犬,通人性,经常看着看着我们就哭,应该是觉得我们对它好,感动了吧。
三间房新装了空调,装了暖气,装了抽油烟机,还买了窗帘,看来这郝驴子最近手头挺宽敞的。
不过空调被人拆走了,暖气被人拆走了,抽油烟机也被人拆走了。
拆空调的人有点奇怪,把内机拆走了,外机给剩下了。
这外机装在了房子后面,装后面的好处很多,最关键就是后面不会被晒到。
秦岚仰着脖子看着空调外机说:“看样子是忘了拆了啊!”
我嗯了一声说:“是啊,那我们就得利用起来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秦岚把这里的家电家具都置办上了,然后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张和平和羊倌也打过招呼了,让羊倌儿别来这里打扰我们,这地方张和平说他买下来了。
我估计啊,张和平应该给了羊倌十万八万的,不然羊倌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片林子,这屋子,多少值点钱。
现在是无主之物,谁先看到就是谁的啊!张和平给他十万八万的,应该就是从羊倌手里买下来的。
事情办得相当顺利,在高考的前一天,我回了帝都,秦岚没回去,秦岚舍不得那条狗,她说自己挺喜欢这里的,起码凉快,空气好,风景啊!
秦岚说的没错,帝都那空气太糟了,没风的天气出去都呛嗓子,无差别覆盖,根本就没地方躲。
这里多好啊,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的。
在这种地方住着,难道不比在城里强吗?看来郝驴子不走也是有原因的。
这里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地方挣钱。
我不笨,尤其是现在,我竟然觉得自己信心满满,考试三天,我每一场能快速答完,第一个交卷就出来了。
也没人等着我,也没人接我,出来之后,我就坐出租车回家。
刚子要是有空,我就和刚子下盘棋。
刚子要是没空,我就自己看看电视。
电视做得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薄了,客厅里有一台五十寸大电视,看电影特别好。
我喜欢看一些艺术片,美国那些片和爱情片我一眼都懒得看。
我喜欢看《活着》,《走着瞧》这种,有生活气息。
报志愿也没报别处,就报了一个中国大学。
考完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刚子在吃饺子呢,买的速冻饺子。
我不爱吃这个,我说:“我出去吃完面条,外面新开了一家清真兰州拉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刚子说:“现在啥都有假的,是真的清真吗?”
我说:“我看了,是真的,不让抽烟,不让喝酒,挺正规的。
”
刚子说:“我不去了。
”
我说:“我这考完了,你这当老师的,就不问问考咋样吗?”
刚子看着我一乐说:“老薛,你不是一般人!那些题难不住你。
”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学习能力特别强,这也许和这么多年的锻炼有关,也许和武老师的训练有关,也许和被龙种辐射有关,也许和刚子给我分魂有关。
总之,我还真的觉得自己不是老陈,老陈没我这么机灵,我变了。
半月之后,分数下来了,我比满分低了十三分。
作文差点事儿,别的都没啥问题。
用刚子的说法,我脑袋里就像是装了一块硬盘一样,存进去的东西就刻上了,需要的时候读取就行了。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能力了,那本《入地眼》就是这样的,我需要的时候读取就行了。
七月三号我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那天特别热,录取通知书是邮寄到郝驴子的老家镇上,邮递员找不到本人,就找人带着上了山,亲手把录取通知书交到了我手上。
送走了邮递员之后,我坐在门槛子上,打开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竟然挺激动的。
想不到我还有上大学的机会,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