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入宫寻亲,意外封妃
(14)入宫寻亲,意外封妃
山间清湖,雾气萦绕。顺手拽下华髻,灰心冷意的招儿任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倾泻而下。
天阶夜色凉如水,巍然屹立的山头更显得孤清、寂静。漆黑中,她想到了漫山遍野的无名小花。
暗暗嘲讽自己犹如野花一般被遗弃在人迹罕至的山上,她慢慢朝着湖中央走去,决绝的眼眸里尽是求死的坚决。
没有半点的挣扎,不谙水性的她很快就沉到了湖底。
若有轮回,誓不作女儿家!这是她意识丧失前一刻的心灵独白。
原以为,这将是自己的遗言。岂料,她就连做鬼也做不成。这大概应了师太的那句,命不该绝,冥冥中,自有一番造化!
这说来倒巧,招儿当时投湖,师太适逢到山上闭关。若不是捉海马精之事被耽搁了,师太早就修炼完出山了,这样招儿必死无疑。
缓缓转醒,招儿直觉浑身乏力。
努力睁开眼,她在迷蒙中隐约听见有人语重心长地说:“阿弥陀佛,施主,贫尼法号禅心,乃彩霞山飞来寺住持。”
“虽不知施主为何自寻短见,但请之谨记,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放下一念,会自在于心间。”
慢慢缓过神来,招儿只见眼前之人身穿黑色的缁衣,似是不吃人间烟火的仙。颈部挂有一串紫檀佛珠,她握着尘拂的手指有如青葱一般。
与师太挥别后,招儿想,既然大难不死,就得好好活下去。纵使不能寻回张承允,也要把他们唯一的牵连找回来。故而,她要入宫寻亲。
“娘亲,您看,皇子怎么是个女儿身?”埋在人群堆中,一名大约十岁左右的女童探出个头来,蓦地大喊。
“嘘”,立马捂住她的嘴巴,一袭素色襦裙的妇女一边朝她挤眉弄眼,一边小声嘟囔着说:“此乃身份尊贵的端懿皇后首次携同皇子御驾出巡,接受万民景仰,岂容你这小不点在此胡言乱语?”
“啊……”顷刻退避三舍,躲在母亲的背后,她被吓得瞠目结舌,脸上还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怪让人心疼的。
拨开扰嚷的人群,招儿不甘心地往皇家马车上瞥了一眼。微微一抬头,她不由得地把目光定格在皇后的身上。
一头青丝盘起高贵的盘叠式螺髻,髻上斜插着闪闪生辉、耀眼夺目的万凤之凰镂空金步摇,那金光灿灿的步摇跟着马车的颠簸一路摇摇欲坠,与身上穿着的深青色红领蹙金刺五凤礼服可谓相得益彰。
头戴镶玉琉璃金色凤冠,这皇后凝脂白玉般的梨形脸上还贴上了如血一般灼眼的牡丹花钿,正好和细脖间佩戴的香玉牡丹项链金碧辉映。罗带轻轻系着水蛇腰,她容光焕发,盛世如花,雍容华贵的气质实在羡煞旁人!
心头一紧,烟眉轻轻蹙起,招儿五味杂陈的心中漫过一丝哀怨。这锦衣华服的背后,可曾记得血浓于水的难能可贵?
“妖女,快还我孩儿!”一声怒吼,把招儿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循声望去,她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在人群中疯疯癫癫地对着皇后大喊大叫。
二话没说地迎上前,护驾的官差首领一刀就砍在她的胸前。瞬间倒在血泊中,那名妇女死不瞑目地瞪着那沾满鲜血的刀刃。
这一见,更加坚定了她入宫寻亲的想法。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她日以继夜地上山采药,赚取银子。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她就能打通关系,继而进宫为婢女。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在司膳房谋得做杂活的职位。
可要见皇子,谈何容易?
入宫已有年余,招儿就连皇子的寝宫,也没踏进过半步,更别说相认了。
后来,宫中甄选画师,招儿将一幅名为“盼儿”的画及些许银两,交与不时过来司膳房走动的荣公公。女人本不能当画师的,可在郑司膳的积极游说下,荣公公还是把其画呈给了和煦太妃。
太妃看完画后,当即赞口不绝。太妃无愧是个开明之人,还说有能者居之,何分男女?顺理成章地,招儿被太妃举荐给皇子做太傅,专门教其习画。
眼见就快得偿所愿了,怎料,太妃性情陡然大变,说皇子近日抱病在身,不适宜过于操劳。教画一事,暂且搁置。
只怪招儿的画技,实在太过超凡了,被同在司膳房干活的好姐妹赖湘颖妒忌。将寻亲之事,全数向皇后告密,她因此晋升为皇后的贴身侍女。
得悉招儿已入宫,且妄想相认,吴连得便从中作梗,收买汤国师,向太妃进言,诬蔑招儿是皇子命中之劫。就此,笃信国师的太妃深信不疑。
已是苦无对策,她决计求助于皇上。
可面圣,更是难于登天!
以免夜长梦多,吴连得爽性让皇子禁足于寝宫之中。至于招儿,她会逮个机会,以触犯宫廷规矩之名,将其处死。
为了面圣,招儿堪称费尽心思。把郑司膳所送之紫玉步摇转赠给大太监郑公公,就是想请托他引见皇上。已有了全盘打算,她想,只要天助我也,一切水到渠成。
“娘娘,您可知皇上自大婚后,为何再也没有御驾德秀宫?”品茗大惊失色地问。
“大胆贱婢,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她不慌不忙地责骂。
“奴婢该死,可兹事体大,奴婢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向主子赔个不是,品茗一边拱手行礼,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着话。
“何事?快说!”啜了一口香茶,她不耐烦地问道。
“听闻皇上近来召见了一名在司膳房做杂活的宫婢……”
“如此低贱的宫婢,皇上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