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拖着负伤的疲惫身躯,终于爬到了行政楼顶层的天台,这里视野开阔,空气清新,蔚蓝的天际漂浮着洁白的云朵。他们现在没有兴致去感受怡人的景致,只想尽快脱离群尸围困的险境,安全回到据点。
行政楼天台的中央有一间用集装箱搭建的房屋,周围堆放了许多水泥墩。为了避免楼下的丧尸追上来,几人特意把这些鞋盒大小的水泥墩给挪到天台的出口,费了半天劲把水泥墩一块一块地叠在一起,把这扇门给彻底地封住。
把门堵住后,几人来到集装箱房屋内休息,里面是一个布置简陋的单人居室,凌乱地摆放着许多生活用品,大概是之前校工住的地方。蒋贤进了房间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食物,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三人都觉得有些饥饿。
曹殷想到自己背包里装的全是医用品,装有食物的背包还放在操场旁的灌木丛里。当时应该多装几袋放进背包里带走,这样也不至于现在挨饿,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他摸了摸肚子,心想也就一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蒋贤拄着木棍在房间里东摸西摸了好一阵,最后用木棍把桌上的杂物全给掀到地上,愤然而失望地叫骂道:“干他娘的!一口吃的都没找到,老子现在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贤哥,你再忍忍,”李明羡坐在椅子上喘气,“我们把空投物资都藏在操场旁边的树林里了,里面有各种压缩食品和饮用水,等我们成功逃脱,保证你可以吃到饱。”
“我今天就该吃了早饭再过来,唉!”
蒋贤悻悻地走出房间,点燃了一根香烟,郁闷地蹲在天台边缘抽了起来,突然大喊着让李明羡和曹殷赶紧过来。
曹殷和李明羡走出房间,看见蒋贤正朝着天台的一角一瘸一拐地走去。
“明羡,你看狙击手说的逃生方法是不是那个,”蒋贤指着前面道,“他还挺会玩,早就知道会有人从下面袭击他,所以就放弃了楼下的出口,反而把天台作为逃生的捷径。”
顺着蒋贤指的方向看去,曹殷看到天台的角落固定着一个滑索支撑架,但是滑索和滑轮都没有安装,支撑架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包。
曹殷把行李包打开,发现里面都是速降滑索用的道具,包括吊带滑轮、带锚钩的滑索、筒形射绳枪以及一些辅助和防护装备。
原来狙击手打算用滑索速降的手段撤离这栋建筑,的确是很有新意的想法。
曹殷蹲着身子摆弄这些专业道具,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他拿起一把沉甸甸的筒状射绳枪,转身看向二人,问道:“用来速滑的绳索貌似需要发射锚钩来布置,你们谁会操作这玩意儿吗?”
“我试试,以前当兵的时候用过一两次,”蒋贤抬抬手道,“这种射绳枪的射程也就300米不到,既然那家伙已经把支撑架固定在这里,那么支架正对的前方就是速降点了。”
支撑架正对的方向正好是学校外的大街,对面有好几栋连在一起的住宅楼,最高的楼也不过10层。
李明羡指着住宅楼道:“你们看,对面那栋矮楼就是狙击手预设的速降点,那家伙想得倒挺周到,我看每层楼道的窗户上都有铁栅栏,作为锚点再适合不过了。”
“我还有个问题,”曹殷继续翻着着包里的滑索装置,道,“我看这包里面的装备只有一人份的,如果我们中第一人滑下去,剩下的两个人该怎么办?”
李明羡沉思片刻,道:“目前我们三人就数曹殷你状态最好,如果只能选一人滑下去,我想还是你最合适,务必尽快回到主教楼把增援带过来。”
曹殷道:“那我就先滑下去,等回到主教楼,我一定会尽快把带人来接应你们。”
“那必须的,”蒋贤道,“我这就给你装配射绳枪,咱们尽量一次性搞定,下面的丧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攻上来了,那些水泥墩能挡住四五头丧尸问题不大,如果它们蜂拥而上,这堵临时搭建的墙迟早会被冲垮。”
曹殷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谢谢你们的信任。”
说罢,曹殷将背包取下,轻轻地放在地面,这里面有他此行最为重视的丧尸疫苗,当他选择暂时让李明羡和蒋贤保管背包时,也就是代表着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决心。
不出一会儿,蒋贤将射绳枪装配完毕,弯曲而尖锐的锚钩插在枪口,它的末端连接着行李包中盘放的缆绳,而缆绳的另一端则是固定在滑索支撑架上。
射绳枪瞄准好速降点,随后发射出锚钩,绳索就会在锚钩的带动下朝着锚点飞去,当锚钩能稳固地卡在栅栏上,曹殷就可以利用高低落差和吊带滑轮,从绳索上快速地滑行到对面的建筑。
最主要的是保证滑行者的安全,所以需要仔细检查锚钩发射后是否卡稳,支架、腰间吊带、滑轮以及滑索的连接是否牢固,直到确认所有设施没有隐患才能进行速降。如果在速滑途中有任意一处支点崩溃,下场都是不堪设想的。
三人完成设施检查后,蒋贤将射绳枪对准前方矮楼的栅栏,将锚钩发射过去,长长的缆绳在锚钩的带动下在半空中飞速延长,当锚钩挂在对面三楼的铁栅栏上后,蒋贤将另一端固定在支架上,滑索就这样搭好了。
蒋贤用力地扯了几下,甚至像拔河一样倾倒身体往后拉,对面的锚钩都稳稳地卡在铁栅栏之间,完全没有松动的迹象。蒋贤满意地点点头,将滑轮装配在了滑索上。
曹殷把吊带套在自己的腰间,再用上面的安全钩挂在滑轮的卡扣上,在设施准备就绪后,曹殷只能仰坐着靠在天台边缘的围墙,准备开始速降。
“准备好了吧,”蒋贤拍拍曹殷肩膀,道,“道具很完美,不会有问题,现在让双腿和屁股离开地面,双手握紧滑轮两侧的把手,让身体悬空,我再用力推一把,保证让你30秒内滑到对面。”
“来吧,我准备好了,”曹殷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将腿部抬高,身躯渐渐悬空,心也渐渐悬了起来。
“这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曹殷安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走你!”蒋贤和李明羡各自抓住曹殷的一头肩膀,使劲地向前一推,只听得滑轮“吱溜”一响,曹殷便从滑索上滑了下去。
滑索与水平面呈30度角,滑轮上装有阻尼缓冲器,在重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曹殷朝着对面的矮楼匀速稳定地滑去。
感受着呼呼的风声以及滑轮转动发出的摩擦噪音,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曹殷便抵达了对面的矮楼,双腿同时蹬在了卡住锚钩的栅栏上。
“到了!”曹殷终于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扶住缆绳,然后在栅栏的外沿上站稳脚跟,紧接着再伸手抓住栅栏,另一只手松开滑索,把与滑轮相连的安全钩解开,最后再从栅栏外围翻身跃进楼内。
曹殷转过身来,向着行政楼的顶楼望去,蒋贤和李明羡正在朝自己挥手,曹殷朝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准备下楼,却看到楼梯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满是惊疑和警惕。
“你……你是谁!”小男孩大概有12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米色夹克,他的小手紧紧握着一根铁管,铁管顶端绑着一把剪子。
“这栋楼竟然还会有小孩子,”曹殷看着男孩,心想着,“难道这里也居住着幸存者?”
“小朋友,你住在这里吗?”曹殷问。
“管你鸟事,我问你是谁,为什么你会从对面学校的楼上滑下来?”男孩的表情明显带着敌意,铁管上的剪刀微微颤动着对准曹殷。
“因为我们被困住了,对面学校的那栋楼现在充满了丧尸,”曹殷道,“所以我只能借助滑行道具从楼上逃脱。”
男孩听后,眼中的敌意没有减弱,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流氓组织的狗腿子?”
“流氓组织,你是指暴雨?”曹殷想起老鸮曾对自己说过,这座城市目前最大的黑帮组织“暴雨”,即便丧尸围城,也敢横行霸道,烧杀掳掠,是个气焰极度嚣张的恶棍团体。
“鬼知道他们叫什么,”男孩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快说!”
曹殷摇了摇头。
“看你这柔柔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恶徒,”男孩打量了下曹殷,嘲讽道,“他们一般都会带着枪和砍刀,你这家伙遇上了怕是活不过第二天。”
曹殷不屑地哼笑一声,也没打算和他进行口头之争,道:“小孩儿,我忙着赶路,这既然是你的地盘,我就不打扰了,你能不能别把武器对准我,我不会伤害你。”
“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你说的没错,”男孩道,“我的地盘我做主,所以你得留下买路财。”
“我身上啥也没带哦,”曹殷拍拍自己的口袋,然后从后背取下兵工铲,道,“如果你看上这把铲子,我可以送给你。”
“谁要你那破铲子,”男孩舔了舔嘴唇,道,“如果你想从这里通过,必须给我一块肉。”
“我身上没带肉,不过我知道哪里有肉罐头,你要想吃的话,等我回来给你带几罐。”曹殷道。
“你可拉倒吧,谁想吃那种恶心的东西!”男孩道,“我想吃的是人肉,也就是你身上的肉!”
“你有这么饿吗,再饿也不能吃人肉啊!”
“我吃人肉纯粹是为了解馋,顺便养生,”男孩此时目露贪婪的凶光,“看你细皮嫩肉的,大腿肉烤着吃肯定很香,内脏血肠可以卤着吃,剩下的骨头可以拿来熬汤,嘿嘿。”
“你原来已经被逼疯了啊,真可怜的小孩儿,”曹殷摇头叹了口气,“你放心,等哥哥我回来,一定会给你带好吃的。”
“喂喂,看样子你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啊,兄弟们,你们也别藏着了,赶紧出来吧!”男孩突然拍手大喊道,“好不容易逮到个活人,怎么会放你出去!”
曹殷感受到了危险的讯号,他已经看出这个小男孩把自己看成了猎物,他眼中的敌意和警惕从未消散,现在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出来的表情。
这时,小男孩的身后出现了许多小孩的身影,但是全都面目狰狞,眼神凶狠,浑身上下肮脏不堪,臭气熏天,最为怪异的是,他们竟然都匍匐在地上,用四肢爬行着。
这些怪异小孩就像是未经开化的野兽之子,不断朝曹殷呲牙咧嘴地嘶吼,他们的手掌和脚掌都长出了锐利的爪子,有几个小孩甚至用爪子贴在了墙上,像壁虎一样慢慢地朝着曹殷逼近。
“小崽子们,给我咬死他!”男孩挥动着手中的钢管,厉声叫嚣着,“今天咱们可以美餐一顿了,谁最先弄死他,我就把这家伙身上最嫩的肉赏给谁!”
“嗷呜!”这些伏地而走的小孩开始兴奋地嚎叫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曹殷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