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权贵的年轻一代,虽也有纨绔子弟,但生在豪门,又岂会有省油的灯。
黑暗中的人影沉默着,似在思考,梁孟羽也不催促,安静的等待着,良久,那黑影才开口道:“明天一早会有人将蜕凡根骨送来。”
说完隐于黑夜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
中央武道场,此时人满为患,三十个堂皆有院生前来看热闹,有人开了盘口,可与庄家赌输赢,一方是天枢堂六年的月考第一,一方是初入上清的新生,按理说姬道弦的赔率应该更高一些,可事实上,双方的赔率却是相同的,在此开赌盘的院生若事先没有做过情报,也不敢盲目的开盘,这被誉为武月第一天骄的姬道弦,他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烟雨殿的秦肖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这场对决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没法预料胜负,但正因为结局未知,这场赌盘才显得更加有趣,听闻连一些堂师都私下压了注。
姬道弦慢悠悠的来到武道场,吸收了一夜的星辰之力,虽有些困意,但精神还是处于饱满,对于这场对决,他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梁孟羽在上清外院已经六年的时间,但年年都是月考第一,这样的人你说他是天才的话并不合适,因为天枢堂一些原本成绩不如他的人都已经蜕凡去了内堂,而他迟迟不曾蜕凡。 可据说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即使初凡的院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夏子健来到赌盘口,压了一百万金赌姬道弦赢,这可不是一比小数目,上清学院的讲师虽然待遇很好,但一百万金已经相当于他十年的月钱。
“夏老师,你这可是难得大方啊,姬道弦要是输了,你这可是大出血啊。”
中央武道场旁有一张大石桌,上面摆满了金币,高高推着,像一座座金山,看上去极具冲击力,钱书光靠在石桌旁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这次的赌盘便是由他所开,他在上清外院可谓是最为富有之人,钱书光在外院也有三年时间,对紫薇堂的夏子健自然也有了解,三十个堂的堂师,夏子健是公认的铁公鸡,抠门星,作为新晋的霸主堂师,过去本没什么积蓄,这一百万金可能是他的全部家当了,居然舍得全部压在了姬道弦的身上。
“我相信我的学生。”夏子健沉声道,昨天周洪福刁难姬道弦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这让他怒火中烧,但同时对姬道弦又充满愧疚,若不是今日姬道弦有决斗,可能审判庭已经来人了,如今开了赌盘,他将所有积蓄都压了姬道弦赢,是支持,也是态度。
“夏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短,就怕血本无归,输的破产。”一声冷笑,周洪福同样来到赌盘口,将一叠又一叠的金币放在圆桌上,同样是一百万金,压梁孟羽赢。
钱书光心中暗自嘀咕,这是两个堂师在争面子啊,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梁孟羽是天枢堂的,而周洪福却是北斗堂的堂师,这两位堂师哪来的矛盾?
堂师之间的事情,院生自然是不了解的,钱书光虽然疑惑,但此时心情却是大好,他虽是庄家,但毕竟是学院的赌盘,规矩和赌坊不同,同在上清,他也不能太黑,不然输钱的人不是他的同窗就是堂师,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他只是开了赌盘,又不似赌坊可以耍手段决定胜局,若是两方的赌金相差太多,他身为庄家也同有赔本的风险,虽说他不缺钱,开赌盘只是图个乐子,但谁也不想真的赔钱啊,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双方的赌金都差不多,这样不管哪方赢了,他都可以大捞一笔。
“五百万,姬道弦。”林慕尘将金票放到赌盘石桌上,这数额让钱书光都吓了一跳,外院的院生即便来押注也大多一万两万,甚至少的一千两千的都有,也就图个新鲜,即便是想赢钱的院生,他们个人也并没有多富有,本钱不多,而林慕尘一押注便是五百万,这还好是换成了金票,不然这石桌可都放不下了。
“五百万,姬道弦。”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同样一张金票落在钱书光的圆桌上。
“又一个!”钱书光心中一突,他知道如果现在有一面水境可以照一下,那他的脸色一定很差,目前双方的赌金差距太大,姬道弦回头输了,那他自然可以大赚一笔,可要是赢了,他也要大赔一顿。
林慕尘在心中暗笑,也不知道叶妙雨和姬道弦有什么矛盾,叶妙雨对姬道弦的态度向来很差,可今日却依旧压了重注。
“看什么看。”叶妙雨冷哼一声,怒道,“我可不是为了支持他。”
天枢堂亦有不少院生押注梁孟羽,两堂的院生进行了决斗,于情于理总归是要有些表示,反倒是天枢堂的堂师并没有押注。
中央武道场是乃是一块巨石搭建,直径千丈的圆形高台,在其周围有观望台,足以容纳外院所有师生观看,当梁孟羽来到武道场时,怀中的那张决斗金帖突然飘起,然后自燃而烧,化为灰烬。
“你与先前不同。”姬道弦看着梁孟羽,轻声说道,黎明抢立在身旁,原本他并没有用枪的打算,所谓刀剑无眼,生死难料,他们之间的决斗也不至于拼死拼活,将黎明抢带来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姬道弦想着总之不能输,可当今天见到梁孟羽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今日他会用枪。
“哪里不同?”
“你想杀我!”姬道弦说着将黎明枪握在手中,一枪刺了过去,当决斗金帖被风焚烧的那一瞬间,决斗便已经开始了,梁孟羽虽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意,但姬道弦知道他起了杀心,这是一种感觉,不过姬道弦相信这种感觉不会错。
梁孟羽身上的佩剑也已经出鞘,他算不得天才,即便在其成年之时都未入兵途,但他在炼体九层已经沉浸了六年之久,这六年他虽依旧是半步蜕凡,但终于在两年前入了剑道,一手落日剑在整个上清外院都难逢敌手。
剑在一刺一挑一劈间都蕴含凶意,兵途一道,就如狭路相逢,勇者胜,谁若先胆怯便落了下乘,即便是以凶兽精元蜕凡的武者,被神兵击入要害也会受伤,虽然防御类的武学可以抵挡一些攻势,可真正的兵途高手却能找到其中的弱点,让你防不胜防,纵使道纹玄妙,合道者便可拥有宛如神技的手段,但未入天人终究还是肉体凡胎,难有逆天之能。
“大阳照江!”梁孟羽大喝一声,只见剑兵之处,狂风乱舞,光芒耀眼,一剑刺来,宛如猛虎下山,威势逼人。
姬道弦一枪刺来,剑未及其身,剑式却是一变,梁孟羽的攻势很快,在这样的速度下竟然还能完成变招,握剑的右手松开,梁孟羽膝盖微微弯曲,右手撑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旋转,一拳打在姬道弦的腕处,那股巨力让姬道弦持枪的手都险些松开。
梁孟羽一拳击中,换左手握剑,自下而上,一剑划过,此时二人的距离不过一尺,这一剑若是劈实,姬道弦必会被一剑劈开,他的星辰铠还未能修成,根本防御不了这一剑。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只是在眨眼间完成,观望台上,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寻常的决斗,梁孟羽出手都是杀招,根本没有留手。
一剑划过,却未见血液喷出,梁孟羽心头一紧,他知道那一剑空了,根本没有触到实物,眼前的身影消失,那只是一道残影。
身后危机突现,一股强烈的寒意让梁孟羽的背后一片汗渍,他就如被一只捕猎的巨兽俯视,连身体都有些僵硬,然而对生命的渴望还是让他做出了最佳的反应。
“好烈的枪!”观望台的院生看的清楚,只见顾道弦已经来到梁孟羽的背后。
这一枪太快了,梁孟羽根本没法回身防守,本能的反应让他避开了要害,黎明刺穿了他的肩骨,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前所未有的清醒,怒吼一声,挣脱枪兵,黎明枪带出一大片血肉,看上去狰狞极了,观望台上大部分院生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当下脸色苍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有些年龄尚小的女院生忍不住,便当场吐了出来。
“大惊小怪。”叶妙雨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离一旁呕吐不止的院生远了几步。
上清学院中院生之间的对决并不算少见,但在外院中却很少有这般惨烈的,若不是因为姬道弦和梁孟羽签了血网的决斗金帖,人为不能干涉,执法队的人早就前来中断这场对决了。
“这两人为何戾气如此之重,决斗而已,莫非有仇?”钱书光喃喃自语,他看着面前满桌的金币,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心想我拿他们开赌盘不会惹到他们吧。
而在场的堂师都为霸主,对于这样的场面当然并不在意,只是他们看向姬道弦的眼神依旧发生了变化,梁孟羽入院六年岁月,如今二十岁,作为一名成年的武者,心狠手辣这不足为奇,要知道一些血网杀手的年龄比他还小,只是姬道弦才八岁啊,即便先前都听过他在荒芜绿洲的所作所为,但传言终是传言,当亲眼看到姬道弦的杀伐果断后,心中依旧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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