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景仲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一道强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一只触手穿过强光来到他的身边,将他轻轻从机枪仓中抓出来。
恍惚间,杨景仲感觉自己被抬到了船舱中,几名身穿军服的人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舰长,您看这个。”大副弯下身子,捻起林砚熙脖子上的项链。
“怎么了?”杨辰也蹲下身子,他可不像大副那么见多识广。
“这东西,是起码少将才能拥有的,而且您看上面刻着的花纹,这说明项链的原主人是负责军方秘密研究的重要人员。”大副看了眼周围的士兵,压低声音对杨辰说道。
“等会儿,我正好带了身份识别器,让我扫描一下这东西。”杨辰接过项链,拿着识别器发出的红外线对着整条项链扫描了个遍。
“没有啊,你看这上面显示的是无效的身份信息。”他拿着识别器上显示的内容,给大副看了看。
“舰长,这项链上的身份是经过加密的,你拿的这个识别器只能检测一般平民和少校以下的军官,这个项链的权限可远远超过您手上拿着的这个识别器。”大副很耐心地给舰长解释道,其实舰长的这种在他看来很幼稚的问题,如果放在昨天,他甚至可能会不屑于向他解释,但经过今天的那一场极限操作,他的态度好转了太多太多,为人也开始变得“和善”起来了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杨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大副,因为对方也不过就是一个中尉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大副随意笑了下,也没在意舰长看他的眼神,“我之前负责过一次安保行动,在保护对象的脖子上见过差不多的项链,那家伙我记得应该是个激光武器专家来着,但即便是那样重要的人物,他的项链上的花纹密集程度也不及这串上的百分之一。”
“哦,是这样啊。”杨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而将目光看向杨景仲,“欸?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舰长,这个人还请你交给我,您最好不要参与这事。”当看清杨景仲的脸时,大副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说话的语气也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杨辰脸上表现得十分惊讶,但心里却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尽量保持着轻松诙谐的感觉,“你突然表现得这么惊讶干什么,难不成害怕我私藏了他不成。”
“请您不要多问,这件事情您知道得越少越好。”大副的语气不容杨辰有一丝质疑,如果别人不知道的话,真会以为现在的大副才是这条船上的一把手,“医务兵,把这个小女孩送到医务室去,这个男的先简单治疗一下,然后放进冬眠舱……”
“大副,你别忘了,我才是这条船上的……”
大副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张命令封住了杨辰的嘴。
“什么?上校让你找到这个人并带回去?为什么我没接到这份命令?”杨辰一把抢过命令书,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不清楚,但我必须完成上级交下来的任务,所以还请舰长你能见谅。”大副拱了拱手,一把将杨景仲扛在肩上,带着医务兵走向医疗室,留下一个杨辰在原地发呆。
“搞什么玩意儿。”他嘀咕了一句,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今天的这场战绩足够他回去后官升两级了,正如大副所说,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普定号调转船头,朝向最近的人类控制星系跃迁。战舰跃迁离开星系十分钟后,一道直径打到半个星系的光束笼罩在星系中,无数虫子在这一次打击下灰飞烟灭,同样三颗行星中有两颗毁于一旦,留守在星球上的平民和军队也随之化为宇宙中的一抹尘土,但他们不知道,最后一颗行星上的人在一个月后将非常羡慕他们。
联邦时间九月十一日 上午7:43分 联邦海军大学校医院
林砚熙昏昏沉沉地从昏迷中苏醒,一双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而且身上每动一块地方,都会牵扯出剧烈的头痛。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她忍住大脑中不断传来的反抗声音,用两支胳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乱动。”非常轻柔的说话声在她的耳边萦绕,林砚熙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天堂。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林砚熙知道两只眼睛是睁开的,但眼前似乎是被一层薄膜所遮盖,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要动孩子,你的身体很虚弱,好好躺着吧,我来照顾你。”轻柔的声音依旧萦绕在耳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回答我?”林砚熙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友善。
“我是谁不重要,孩子,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躺下来休息,乖,听话。”
“你……”林砚熙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一阵呼噜声,听声音的大小,似乎离自己并不远。
“说话呀,如果再不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她攥住拳头,哪怕这种行为给她带来的疼痛让她不断倒吸冷气。
“唉,好倔的小丫头,好吧,你不要动,我把你眼睛上的保护膜摘下来。”耳边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丝无奈,随即,林砚熙感觉两只手贴到她的耳朵上,把她头部的动作牢牢封锁住,此举顿时让她紧张起来,她刚想硬忍住身体的疼痛作出攻击性举动时,声音再次传来。
“不要动,保护膜摘下的时候会有点疼,我这是怕你会因为突然间的疼痛控制不住地抖动。”声音叹了口气,两只镊子一样的东西慢慢靠近她的眼睛,尽可能小心地将她眼睛上的薄膜撕去。
恰如声音所说,薄膜离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确实酸痛难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如果没有旁边两只手的固定,恐怕她早就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不过,当薄膜消失后的那一刻,映入两眼的清明却是让一切都来得值得,只是……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头放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林砚熙右手几乎条件反射地摸向脚踝,但手上传来的空荡感让她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时,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和蓝色的身影让她放弃了接下来的举动。
“小丫头,睡得如何?”胖妇人熟络地坐在她的旁边,一听这声音,林砚熙瞬间明白了,刚刚耳边的声音就是这个胖妇人发出来的。
“不知道,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好真实,可是,我现在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林砚熙双手抱着脑袋,现在只要一回忆起梦里的情况,脑袋就止不住地发痛。
“不要想那么多,先躺下休息会儿吧,昨天你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了,腿上的伤口我已经带你缝好,但身体器官的衰竭不仅需要我的药物治疗,更需要你自己安心静养。”和面对杨景仲时的态度完全不同,对待林砚熙时,胖妇人简直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妈妈”。(果然微脑也会看颜值说话的是吗)
“可是,我不记得已经到医院了啊,还有我旁边睡着的这个男的是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啊?这小伙子不是你男朋友?哎呦,搞错了搞错了!”
看着胖妇人自顾自地在一旁自言自语,林砚熙自己是一头雾水,搞错了?搞错了什么?还有,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哎呦,小丫头啊,你看我这不是一时间犯迷糊了嘛,我以为你俩……你俩是那种关系,哈哈,所以我昨晚死活要这小伙子留下了。不过你说说,女孩子肯定都有好几个知心的闺蜜对不对,怎么会在你受这么重的伤的时候反而你那帮闺蜜一个没来,倒是这小伙子把你送来了。唉,这都怪我,老婆子我在这里先给你道个歉了哈。”胖妇人一拍额头,一个劲儿地跟林砚熙道歉,不过你要是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发现这货压根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相反,甚至还有一丝得意在里面。
林砚熙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联邦日趋下降的生育率让政府不放过任何机会来撮合任何有可能的少男少女,可她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说起来啊,这小伙子还真是挺好的一个人,你不知道啊,昨晚他可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把你送过来的,而且看这小伙子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可就是这样他也义无反顾地把你送来了。丫头啊,我跟你说,这个年代能如此对你的男生不多啦,且行且珍惜……”
林砚熙没再去理那个胖妇人,由着她在那自己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嗯,还很完整,不过这种地方想必这个男的也不敢对她动什么手脚。
她摸了摸脖子上刻满花纹的项链,虽然昨晚的梦给了她很大的震撼,但她却记不得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记得的只有妈妈把项链挂到了她脖子上,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这项链原来是妈妈亲手带到她的脖子上的,而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只是妈妈留下的遗物。实际上,她自己八岁之前的记忆都非常稀缺,医生给她的分析是因为缺氧导致的记忆力缺失,所以她也就没太在意。
“小丫头啊,咱不说别的,等这个男生起来后,好生谢谢他,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是吧?”
看到林砚熙点了点头后,胖妇人也就先行离开了,诺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生。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男生似乎有点眼熟,不过别人睡得正香,她也不好打扰他,所以林砚熙决定用微脑识别男生的身份。
“小姐,此人名叫杨景仲,是第一任穿梭者。”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在脑海中炸开,林砚熙有些瞠目地看了看微脑上显示地信息,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杨景仲。
“没想到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