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尔瞪着一双泛白的眼珠,颇为瘆人地看了全班一眼,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低头看微脑的施泰特身上。
“施泰特!”
“到!”
凯特尔走下讲台,围着施泰特转了一圈:“昨天为什么不到?”
“报告,昨天有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所以没有时间来。”
“有请假报告吗?”
“报告教官,我有旷课不请假的权利。”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没有请假报告了?”
“是,可以这么认为。”
“那就趴下来准备挨军棍吧。”
施泰特瞥了凯特尔一眼,场面一度非常安静,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每个学生都倒吸一口冷气,生怕两人会打起来。
不过也有极少数同学的关注点在于,施泰特一个肌肉男,和凯特尔一个半机械人,要是一会儿打起来,究竟是谁能获胜。
“是,教官!”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施泰特要出手时,施泰特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走出座位,双手扶在黑板上,把屁股撅起来。
凯特尔拿出一个小木块,放到施泰特嘴边:“咬住它,对你会有点帮助。”
“我不用这种东西,来吧。”施泰特疏松了下脖子,一点都不担心即将到来的疼痛。
“大家都看清楚了,在我的课上,不管你有什么特权,有事都必须向我请假,不请假的,一律以旷课论处!高千惠,给我打!”
讲台收缩到地下,一台机器人拿着一根大概直径十厘米的铁棍走到施泰特身后。
“军棍计数三十,开始执行。请您咬紧牙关。1!”
“砰!”
一声非常沉闷的击打声传入每个人耳中,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凯特尔绝对不是闹着玩的,那棍子打下去的沉重感可是实打实的。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敢为施泰特求情,看一旁凯特尔脸上那副冷酷的样子,恐怕越求情他打得越狠。
“30!军棍惩罚结束。”
机器人报数完毕,并没有预想中地退出教室,而是收起铁棍站到一边。
“归列!”
“是!”施泰特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清晰可见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滴落而下。
“昨晚大家经历了第一次夜战,现在向大家说明一下昨晚双方的战损。”
凯特尔手指在银屏上敲了敲,一张清晰的列表出现在屏幕上。双方‘伤亡’的学员数量包括名单都整齐的列在上面。
“可以看见的是,昨晚,大一新生确实赢得了一场浩大的胜利。整个大一的伤亡人数不到大三的三分之一。”
“啪啪啪!”
班上响起一片掌声,现在才刚入学就能达到三比一的战损比,那要是他们经过一年的磨练,恐怕大三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了。
“但是!”凯特尔话锋一转,“这场战斗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例如,个别楼层伤亡人数过多,存在指挥官恶意用学员当炮灰,以肉身探测对方隐蔽火力点的嫌疑。”
“而我校以培养优秀指挥人才为宗旨,作为一名指挥官,要实际考虑到士兵的作战水准,相应地分配各个任务。而不是把菜鸟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凯特尔凌厉的目光看向施泰特:“既然如此,由于指挥官的无能而导致的大量伤亡,其后果也应当由指挥官承担。本应判处你再挨三十军棍的,但看在双方的巨大伤亡差距下,给你对半折。”
凯特尔话音刚落,机器人便拿着铁棍就位,只等施泰特趴到位子上了。
然而,这一次,施泰特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听话地走上去,而是现在原地不动。
“报告教官,我不服。”施泰特的声音并不大,但听起来很有气势。
“说!”
“是,教官。我认为,我昨天晚上的决定并没有错,如果您觉得有问题的话,还请先告诉我。”
凯特尔走到施泰特身边,泛白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好,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高千惠,拿夜视望远镜来!”
机器人手上一阵光芒闪过,一把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望远镜出现在它的手上。
凯特尔接过望远镜,在施泰特面前晃了晃:“为了公平起见,我用你的望远镜作为例子。”
凯特尔抓起一个钉子,随手将它抛下楼。
“杨景仲!”
“啊?额,到!”杨景仲吃瓜吃得正爽呢,冷不丁听到凯特尔的声音,条件反射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拿上这个望远镜,朝下面找我扔的钉子。”
“啊?可是这可是十楼啊......”
“别废话,让你找你就找。”
“是!”杨景仲犹豫地接过望远镜。望远镜入手的那一瞬间,轻便的重量和舒适的质感让他为之一愣,果然富家子弟用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碰了这个望远镜之后,杨景仲都不想再拿起昨晚借来的那种夜视望远镜了。
当他走到窗边,拿着望远镜对着满是绿化的小丛林看去,望远镜的优异画质再次让他为之一愣,这简直不能用简单的军用望远镜来形容了,这清晰度这放大倍数恐怕都能比得上天文望远镜了。别说钉子了,连草丛里爬行的蚂蚁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找到了,教官。”杨景仲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安静地躺在草丛上的钉子,恋恋不舍地把望远镜交还给凯特尔。
“看到了吧?你的望远镜能很清楚地看到杂草中的钉子,那么,相对的,对面宿舍楼布置的机枪眼你也是能看得很清楚。”
“反对,教官!”施泰特仍然没有认输的迹象,“您现在扔下去的钉子,其方位还有颜色辨识度远远明确于经过伪装的机枪眼,您可能可以发现和周围草丛颜色完全不一致的钉子,但不一定能看到对方的隐蔽火力点。”
“那好,我在说一点,”凯特尔将望远镜传送回原位,又用微脑投射出一段视频录制,“昨天晚上十二点半,你的火力侦查小组本来是要对对方的阵地进行第二次火力侦查的,但是为什么行动被取消了?”
看施泰特闭着嘴不愿说话,凯特尔便继续道:“你不说?那好,就有我来说明你的心思。你的第一次火力侦查做的并不好,对方出乎意料的冷静让你以为对方并没有布置隐蔽火力点。“
”而掷弹兵小队冲出去后,你发现遭受的损失超过了预期,为了让你的团队避免受到过多的阵亡惩罚,你不愿再让侦查小队出去冒险。相比之下,还是让没有经验的二楼学员出去送死比较好,对方看到一大群人冲出来时,隐蔽火力点自然会忍不住开火,而你此时就能趁机将对方的所有火力点一网打尽。”
施泰特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想要反驳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作为一名指挥官,宁可保存自己的实力,依靠排除异己来获得战斗的胜利,我想,这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吧?”凯特尔突然凑近施泰特的耳朵,“难道,你想变成你父亲那样的军官?为了自己完整地掌握指挥权,不惜牺牲你的母亲?”
施泰特的脸色突然大变,一抹凶戾浮上眉间。
“话我就说这么多,自己如果想清楚了,自觉到我的办公室来领军棍。”
凯特尔后面又说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多都是课堂相关的知识了,可能是因为没有抓住活的蝎子,凯特尔只用了一只蝎子尸体给大家做了说明。
“你看,我就说嘛,昨晚二楼的那些兄弟感觉是被故意派出去的吧?”
“害,这不是没想到施泰特竟然是那种不把底层士兵人命当命看的人啊。”
“看来,我军后面又要多出个冷酷决绝的指挥官喽。”
“算啦,看命吧,祈祷自己以后到唐克铖元帅手下的Z国舰队就好。总之,能选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一个草菅人命的指挥官手下办事的。”
“我劝你们最好都闭上嘴,不然,倒霉的就是你们了。”唐菁澜一直在安慰着几欲爆发的施泰特,本来施泰特一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时就会变得丧失理智,加上凯特尔教官还用的一种嘲讽的语气,他简直就能等同于一座小型火山了。若是因为这两人故意说出的这些话而彻底爆发,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唐菁澜的好心并没有换来回报。
“切,狐假虎威罢了,为了抱大腿,不惜把自己的身体都陪上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说话?”
“就是,又不是没了某人就不能活,靠自己的实力不行吗?”
“你们!”唐菁澜俏脸气的通红,照他们这么说,自己岂不是成了一种高级拜金女了吗?
但是,还没等她反驳,一道身影猛然从她身边掠过。
“施哥!”唐菁澜慌乱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轰!”
刹那间,尘土四溅,整栋教学楼似乎都在颤抖。
杨景仲三人吓得干脆抱在了一起,只敢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边的情况。
施泰特擦了擦拳头,经过他刚才那一击,桌子已经彻底成了两半,分裂的地方凹下去老大一个拳印。
“辱我,尚可忍,辱我妻,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