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这会儿还在后院。
林姨母当初嫁的是建成侯府上的庶子,姓徐。
家里也有个女儿,比林轩只大了两岁,叫徐时蕊。
即便是今日来了这许多人,林轩依旧是手不释卷。
院里的红梅开的极好,林轩紧走几步,当先去了亭子里。
正坐着看书,那边一棵梅花树后边钻出来一个女孩,看着林轩这边轻嗤一声,对身后的奴婢说道,“走,咱们过去看看表妹。”
徐时蕊虽然比林轩大两岁,但个子却不高,跟林轩差不多的个头。
到了亭子里站定了就笑着说道,“妹妹怎么不出去玩。”
林轩扬了扬手里的书,没有搭理她。
林轩没说什么,身后的春桃却站出来说话了,“主子,表姐说话呢,您这不说话可不好,旁人还道咱们家的主子都没规矩礼仪呢。”
身后的冬雪一把拉住了春桃,小声的警告她,“别忘了你是谁的奴才!”
春桃小声哼了一声才嘀咕着,“又不是家里的正经主子,不过是个表小姐罢了。”
冬雪都不惜搭理她了,这就是个蠢货,主子来之前她就看出来了,仗着自己是家里的家生子,很有些心气高,也不知道她家的老子娘都是怎么教的。
林轩也不跟她计较,跟个傻子计较只会显得自己也成了傻子。
“今儿春桃有些受寒了,冬雪,你带她回去歇着吧。”林轩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就继续一脑门子扎进书里去。
那边的徐时蕊觉得自己受了慢待,很有些不高兴。
虽然有些心机,但毕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什么都还不会隐藏,有什么心事都在脸上写着呢。
徐时蕊兀自在那不高兴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又笑着过来跟林轩说道,“妹妹,咱们叫人过来作诗吧,今日这红梅开的这般好,若是这样虚度了光阴多可惜。”
说完也不管林轩答不答应,自顾自的招呼他身后的奴婢去叫人。
想来是以为林轩生于山野不通诗书吧,若真是一个山野长大的孩子,这会子肯定不成了,但林轩是谁,林轩如何会怕她。
本来是想着,就一个小屁孩,不跟她计较了,谁知这人还有自取其辱的,林轩也不会一直惯着她。
林轩嗤笑一声,老神在的稳坐在椅子上,等着徐时蕊带人过来。
其实一群三五岁的孩子哪里有真会作诗的,不过是徐时蕊在家里时,听她的父亲吟过两首诗。
这会子打算拿出来显摆显摆。
说实话,徐时蕊拿出来的这首诗还算不错,林轩看了眼,上书
忽见红梅树,
花开满庭芳。
不知春尚早,
疑是玉人来。
林轩失笑,这分明就是徐时蕊的父亲,跟家中妻妾做的春闺诗,虽然写的还不错,但就这样被徐时蕊拿了出来。
林轩也没话说了,这要是一会儿被传到后边去,等被她娘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又要生什么事端。
林轩不说话,那边的徐时蕊还以为她怕了,高昂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林轩说道,“怎么样,你不会了吧!”
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林轩也不惯着她,随手从桌子上拿起笔来就着刚刚拿过来的纸随手挥就
挥毫落纸墨痕新,
几点梅花最可人。
愿借天风吹得远,
家家门巷尽成春。
不过就是小孩子的玩意,林轩写完就丢下笔继续捧着书看起来,一旁的徐时蕊气鼓鼓的瞪了她好几眼,见她没有反应,过了会而忽哇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跑远了。
林轩心谤道,整的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似的。
两个小人的诗还是传到了后边。
林氏看着自己女儿写的诗,羞得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诗关键她根本都不知道,不用问,肯定是家里那位,跟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写的。
原本是给林轩初来京城亮相的宴请,林氏作为亲近的姨母,带着表姐妹徐时蕊过来那是应该。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林氏还如何呆的下去。
只能唤了人,带着徐时蕊急匆匆的离开。
至于回家后会不会有一场夫妻大战,林轩不知道,也不去关心。
只等人都走了之后,老太太说了一嘴,“不成体统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发了一通牢骚,忽的又满面笑容起来。
林瑾瑜跟崔氏还心说,老小孩老小孩,真跟个孩子似的,这脾气说变就变。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还是咱们轩儿好,学问好不说,还知道谦让,要不是那个不成体统的,咱们轩儿都没人知道居然这般好学。”
也算是间接的给林轩出了名了。
徐时蕊哭哭啼啼的跟林氏回了侯府。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这么会子功夫,那府上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诺大的侯府,林氏的相公本就是庶子,又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出尽了洋相。
徐梁回府的时候,简直气急败坏。
一进门就指着林氏大骂,“你个蠢妇!”
在地上磨着转了几圈尤自觉得心中有股火,又指着林氏骂到,“你说说你怎么教导的女儿,你可还有点嫡妻该有的素养!你看看女儿整日里都学了些什么!真是愚不可及!”
徐梁气的摔了屋里的两个茶盏,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说到,“若是蕊儿还这般,我看这女儿你也不必养着了,送到她祖母那里去最好。”
这是说的他的嫡母,虽然徐梁是庶子,但自小也在嫡母面前长大,不说跟生母的关系相比,但也是知道礼仪的。
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林氏在外间挨了骂,徐时蕊就躲在里间偷偷的哭。
等徐梁离开了,徐时蕊才敢从里边出来。
一时间娘俩都抱头痛哭起来。
“娘,就这么算了吗,女儿不甘心。”
林氏摸了摸徐时蕊的头,小声说道,“孩子,娘亲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当初你外祖母能毁了林清雅,娘亲就能毁了她的孩子,娘亲不会叫她站在你头上的。”
徐时蕊听林氏这样说,这才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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