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白冷眼看着周嘉誉的四肢逐渐被血线勒出几层轮胎的模样,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不忍之心。但是她放在胯侧的拳头,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竟然说,我不敢杀你们这些先天者……开什么玩笑!”血白的眼眸深处折射出猩红色的异光,血线豁然间拉直,她要直接四分五裂周嘉誉的身体!
但是,当血线拉直的那一刻,血白却发现周嘉誉的身体好像忽然间跟着一起绷紧了一般,竟然无法扯断,而且,隐隐的好像还有肌肉鼓起?
“真抱歉啊,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都不能让你在这里解决我啊。”周嘉誉豁然间瞪开一直闭上的眼眸,黑气从他的体内涌出,断开了血线,同时逼迫着血白连连后退。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使用能力?!”血白拼命摇着头,周嘉誉身边二度燃起的以太无疑冲击了她对自己领域的认知,血国的母巢怎么可能会失效?
周嘉誉随手一裹,一团黑气便为他洗去了身上残余的血液,他看着血白,淡淡一语:“很抱歉啊,你已经再也不能是你的卧底了。”
血白何其精明,周嘉誉刚说出口她就明白了其中潜藏的意思,她的面目有过一瞬间的扭曲,随后高傲的一挑眉目:“哪有如何?就凭现在的你,能赢我吗?”
说罢,数根血线就像是激光一样,对着周嘉誉暴射而去。
周嘉誉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的确,哪怕可以重新使用能力,之前的伤也依旧存在,他不能像之前一样灵活的活动,最多只能站桩输出。
他双手一挥,以太在身前凝聚出盾牌模样,血线撞在其上都纷纷的崩开断裂。随后周嘉誉左手一转,一道螺旋以太如同龙卷风暴朝着血白奔袭而去。
刷!
一把血刀劈开黑色的旋风,血白的身形快速的逼近周嘉誉:“终于想好要与我决一死战了吗?”
周嘉誉双拳轰出,震开血刀的同时以太如浪潮般卷出,试图包裹住血白窈窕的身躯。但血白的反应丝毫不慢,幻化为蝙蝠便四处逃窜开来。
重新回归人形的血白小小的喘着气:“这就是复制能力吗?还真是找不到破绽呢。你这一路走过来,肯定都是顺风顺水的吧?”
“真羡慕啊。”
“羡慕?”周嘉誉抬起的手微微一卡,他凝视着血白的脸:“你在羡慕什么?”
“少明知故问了,如同作弊一般的能力,还有从末世一开始就不用害怕诺亚晶核的先天者身份,难道还不值得去羡慕吗?”血白双手抱胸,看着周嘉誉。
周嘉誉有些惨然的一笑:“没想到,我竟然还会被羡慕……真是讽刺啊。”
“嗯?”血白有些疑惑于周嘉誉的反应,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用于质问。
“你说我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那你可曾知道,我在抵达安明基地的路上有多少的凶险,有多少的尔虞我诈?”
“你又怎么知道,在安明基地中,我有遇到过多少的危险,流过多少的眼泪和汗水。即使现在在天江基地,我也称不上安逸,每天都在咬着牙前进。”
“你竟然,会羡慕这样的我。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血白眯起了双眼:“是这样吗?那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舒舒服服的,过着跟末世之前没区别的生活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拖时间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嘛。”血白危险的一个勾唇笑让周嘉誉头皮一炸,下一秒,无数的血线就好像蠕虫一般从地底爬出,纷纷朝着他的双腿裹挟而去。
砰!
黑气从周嘉誉的身上炸开,但却没有将这些血线完全荡开,相反,还有大部分的血线缠住了周嘉誉的脚踝,想要扎透他的肌肤。
“啧!”周嘉誉砸了一下嘴,再度跺脚之下,金乌炎从他的脚底翻起,彻底灼烧了这些试图侵蚀自己的血线。
血白立于半空中,她的身边还有着大量的血线盘旋曲折,她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眼神中带着一抹狂躁。她如杜鹃啼血的一声嘶叫下,血线舞动,冲向周嘉誉。
“死吧!”
哧!哧!哧……
接连的血线刺入大地,响起一道道如布条撕裂的声音,周嘉誉在这些血线之间或挡或闪,凭借着动态视力,他硬是没有让一条血线再割伤他的身体。
看到周嘉誉一下子如此灵活,血白太阳穴上青筋突起,她的一只手高高抬起,随后猛然落下,浩大的嗜血之力从她的体内爆出,在空中铺成一片血雾,落向地面。
血白可谓是使出了她的全力,周嘉誉知道这招无法凭借闪避来躲开,只能支起双臂,以太从他的双手中漫出,与血雾碰撞在一起。
啪!
两股雾气相交之间,空气皆被挤爆发出清脆的响亮声音,周嘉誉双脚一绷,猛地从地面跳跃而起,穿透了雾气之间的无气无息之境,对着血白冲去!
周嘉誉双手呈爪状,作势要扣住血白的咽喉,血白冷眼一眯,袖袍挥舞之下,一抹闪着红光的袖剑从她的袍中闪出!
噹!
袖剑撞击在周嘉誉横起的【红龙】上,血白看到了那手镯,嗤了一声道:“那不是血歼打造的晶核武器吗?应该是属于猎先集团的才对吧?”
抚摸着【红龙】的表面,周嘉誉不客气的回道:“不,它不属于猎先集团,也不属于我,【红龙】是属于任健的!他的,一生之作!”
啪!
周嘉誉在半空中猛然发力,他的脚底踏破了空气,苍龙般的浩然之力在他的手下释放,血白抿着嘴,用血线织出的护盾在顷刻间被绷开,随后直接落入了地面。
周嘉誉追了上去,既然不能在这里说服血白的 话,就只能将她带回天江基地在慢慢说道说道了。
但是,就在周嘉誉的追击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喉咙突然一紧,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咽喉:“唔!”
周嘉誉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咽喉被收紧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严重了起来,他抬起自己的眼皮看向刚才血白落入的方向,一抹血光正在闪耀。
血白身上的暗红长袍有些破损,露出了同样白皙而又细长的有些过分的长腿,她的头发散乱,唯独右手之上,一抹血色闪耀,格外夺目。
周嘉誉艰难的辨认出,那抹血芒之下,似乎是一朵彼岸花的造型。
“没想到,你竟然逼得我使出了这招,本来是打算用来对付天江那五个家伙的。”血白走到了周嘉誉身边,随着她的走近,周嘉誉愈加感觉自己的呼吸困难。
“这是……什么?”周嘉誉抓挠着自己的胸口,艰难的询问道。
血白低下身子,好让自己手中的血芒彼岸更加靠近周嘉誉的脸:“这是彼岸花,没见过吗?在我住的地方的花圃就有一朵哦。”
“不过啊,那一朵是白色的,偏偏是我最讨厌的颜色呢。”血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嫌恶的神光,“所以,我手上的这朵,是红色的。”
周嘉誉盯着这朵彼岸花:“白色的……那是……”
“看来你也知道呢,白色的彼岸花也叫做曼陀罗华,花语是无尽的思念;但是红色的彼岸花就没有这么美好了,它叫做曼珠沙华,花语是……”血白的声音微微一顿,“灭世的前兆!”
血白将手中的血芒丢向周嘉誉:“祈祷吧,当这朵彼岸花完全绽放的时候,你的血液会被引爆,这一次,再也没有方法可以救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血白便准备离去。与血国的母巢这个领域一样,这一招血之彼岸也是她自习得以来第一次使用。
她没想到,自己隐藏最深的两张王牌,竟然都使用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不过,都结束了。杀死了周嘉誉后,自己还可以换一个城市,继续活下去……活在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中。
血白伸出了自己素白的小手,即使战斗到现在,她的手上也未沾有一滴的血迹,干净的如同洗过一般。她承接着从天上落下的雨滴,喃喃自语:“雨也要停了……”
“这一夜,终于要结束了。”
“啊,可真是漫长的一夜呢。”一道貌似是从嗓子眼里强行挤出来的声音,在血白的耳边如飘渺云烟一般。但在血白心中,这无疑一道炸雷。
“你竟然!还有力气说话!”血白惊愕之中回身,却发现周嘉誉何止是可以说话,他甚至还站起了身,手中捏着自己的那根血色彼岸花。
周嘉誉面对血白,他勉强的牵动脸部的肌肉,举起了手里的血色之花:“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身为人的骄傲之处!”
周嘉誉一言说完,一轮耀眼的天日从他的背后冉冉高升,一阵温暖的光芒打在血白的身上,但却没有对她那脆弱的肌肤造成任何的损伤。
血白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忽的,从她的眼眶中渗出了晶莹的泪滴,顺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划下:
“这就是,被太阳照射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