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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赌怪

异世漫游指南 栖逸啦啦啦 4720 2021-11-30 23:10

  卡桑卓当时借着枯骨之花的引导,教会她怎样在两个空间之间卸力转化,以避免操纵天灾所给自身带来的副作用。

  如今这两股力量再加上一个梦魇,虽然面上不显但秋玹心里清楚能力不是多多益善的,尤其是这几种彻头彻尾可以称得上“不祥”的,“走歪路”的能力。

  三种力量自她周身盘踞互相制衡,小心翼翼维持着一个如履薄冰的微妙平衡,只等着其中一方被彻底打破的那一天。秋玹心里其实预料到最先开始出问题的会是死亡,因为从一开始这项能力就是所谓的被“偷”过来的,完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会被子母刀吸收融合。

  那时卡桑卓的话还历历在目,她不可能真的以为现在暂时的平静就会一直高枕无忧了,在完全是意外传承梦魇的能力之前,秋玹一直在思考该怎样真正让被赋予的力量彻底为自己所用。

  如今平衡的一角终于被打破,这也是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借助另外两项能力来重新压制融合“死亡”。

  秋玹本来是这么想的。但随着双手之间怀握天灾的进一步扩散,已经分不清突进在面前的是无尽死灵还是斯洛那张清冷面庞,她心中骤然萌生出一个更加荒唐而疯狂的想法来。

  如果,不仅仅是压制死亡,而是一次性将三种能力全部转换呢?

  贪了。

  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能勉强压制住死亡大概率是因为梦魇借给她的那部分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老老实实地把死灵暴动给解决,然后再一步步化解三种能力带给自己身体的副作用损害。

  但是。秋玹嗤笑一声,在心里嘲讽自己,她自己还能不了解自己吗,她秋玹,老赌怪了,当年在绝境用几样破烂赢到收破烂之王,现在还能不博一手这个?

  几乎正对着三股互相制衡撕咬的力量,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斯洛抬头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人站在暴乱死灵纠缠的中心,抬起了手指。

  秋玹通红着眼睛,只觉视线所目及之处都被染上了猩红。那三股天灾交织在她指尖,她曾与之密不可分浑然一体,现在也同样泾渭分明判若鸿沟。

  他们彼此交织,纠缠,每一丝外斜的元素几乎就如同曾经任何一个瞬间亲昵缠绕她指尖,也在转瞬抽离之际撕咬啃食她骨肉。

  每一处都是她的军团,没一处不是她的血敌。

  秋玹透着那浓稠猩红锁定住斯洛的身型,她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却能够清晰知觉对方的战栗。她交织高抬双手,就如同在那片亡灵之海上奏响黎明前的天灾序曲。

  “我向你挑战。”

  隔着血幕,一只握着刀柄的手横插在两人之中。秋玹根本来不及也没有余力去确认不请自来的人是谁,她几乎肆无忌惮地倾泻所有阴影力量,然而下一秒,暴乱亡灵却突然中止了所有呼啸撕咬,在一瞬间尽数返回死灵空间。

  本来维持制衡的三股力量一下子少了其中一角,剩余来不及收回失控乱窜的力量全部炸膛,斯洛防备着几个起落跳离了爆破区域,秋玹在满腔暴乱中闭上眼睛,生生受下了转换失败力量的全部反噬。

  她漠然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抬眼看向来者。

  那个叫做艾琳的行刑官站在斯洛对面,先是带着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才又转回头对斯洛说道:“我是艾琳,目前打到B区,我要向你挑战。”

  斯洛不动声色地似是皱了下眉,随即她打量对面一会,道:“可以。”

  秋玹咳了一声,“谁给你的能力?”

  艾琳已经面对着对面摆出起手的姿势了,闻言微微侧了侧头,“这就是我自己的能力。抱歉打断了你们之间的‘切磋’,但是我今天状态极佳,我必须打败A区完成这场试炼,所以只能抱歉了。”

  秋玹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这番说辞,只是维持着上一秒的姿势,盯着艾琳的脸。“是谁让你来的?怀桑,晴文,还是……埃维。”

  两人已经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交缠打斗在一起,艾琳的匕首迎面对上斯洛的手掌,一时间分不清上下。

  秋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抬脚一声不吭地朝D区走去了。

  ……

  “……老大,所以现在怎么办啊?”

  她回来的时候,众人十分有默契一句不提关于跟A区犯人斯洛挑战的事情,毕竟当时两人从那个操场走出去的时候人们心里除了惊愕之外也再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因为从一开始就默认是不可能有人打败A区人的。

  所以当自家老大一身狼狈回到D区的时候,犯人们都绝口不提那场挑战,只是在看到人脸色好一些了后派了个代表上去询问后续安排。

  经过今日这一场本来也都没什么人抱希望的团战,D区众人心里又涌上一股久违了的希冀与热血沸腾。他们渴望赢,渴望翻身,渴望制霸,就如同这所监狱里的任何一个犯人一样。

  “明天是老大挑战日,可以先休息一天。”秋玹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勉强压下那股血块顶到喉咙口的反胃情绪,将原本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你们不要主动去挑衅其他区的犯人,当然了如果有把握能够获胜的可以尝试一下。然后等到后天,我们跟B区的人打团。”

  “B区??”

  “老大?!”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嘈杂起来。秋玹被围在中心感觉那股乏力恶心又泛上来了,她清清嗓子,刚想开口,就听见一边传来一阵酒瓶碎裂的声音。

  爱心帮帮团里那个孕妇老姐一脚支在椅背上,一手朝着人群砸烂了手中的酒瓶。

  看到秋玹的视线看过来,她还特地多解释了一句:“现在没在喝了,酒瓶是我抢别人的抢来的。”说着,见人群安静下来,朝着这边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一个个的都有什么好逼逼的?如果不是老大你们这帮孙子现在不都还各个负分吗,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说啊,既然当初一个个的都说了想要赢,那就听老大的安排能死吗,咋就你们有嘴会质疑在这叭叭叭个没完了啊?”

  这姐姐还挺虎。

  秋玹又咳了两声觉得有些好笑,而见到一部分的犯人竟然真的因为类似忌惮的情绪而停下说话,她挑挑眉,想着大概这人怀孕之前也是个狠角色。

  想着想着清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转头吐出一块血块,重新开口:“我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为了让你们送死的,我想好了。后天跟B区的团战,我们采用团队车轮的方式,因为传统团战的话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实在不好打。你们到时候自己看情况,如果觉得是必死的局面的话随时喊认输就好了,毕竟现在活动不是平常的斗殴,狱警什么都在旁边守着呢,喊认输之后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所以现在,有没有人自愿报名后天的比赛?”

  人群沉默几秒,花臂大哥跟科林率先举了手。

  秋玹知道他们两个肯定会参赛所以也不意外,点头在心中记下之后重新去看人群,搜寻一圈找到几个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最先举手说“想要赢”的犯人。

  “除了他们之外就没人想要打了吗?”她眼睛盯着那几个犯人,嘴里这样问道。

  有人眼神不敢跟她对视,也有两个犯人抿唇,后一步举起了手。

  那个孕妇也随即举了手。

  秋玹无奈,“姐妹,等你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来凑热闹,行吗?”

  孕妇理直气壮,“我这不是看没人愿意参加你太尴尬了,所以举个手给你捧个场,看起来人多热闹一点。”

  这话说完,身后几个爱心团里面的成员茅塞顿开,颤颤巍巍的老头颤颤巍巍地举起颤颤巍巍的手臂:“我也愿意参加,老大就是坠吊的!!”

  秋玹:“大爷,等您投胎之后再来凑热闹,谢谢。”

  两个小平头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老大,您看我们……”

  秋玹:“后补吧,看之后还有没有人愿意上,没人的话你们就顶上。”

  小可怜室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探出身来,举着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秋玹:“……”

  秋玹:“小光头,我决定就让你们两个上了。”

  小平头们:我们就是说说而已。

  最终后天比赛的队伍加上后补成员一共八个人,秋玹本来还在想着把那神父作为后补队员,毕竟他的能力蓄力时间太久了,车轮赛的本质还是一对一,在这样的场合里根本不占任何优势。

  但是那神父的态度很坚定,而且有种莫名的自信。秋玹最终还是决定把他放在首发队伍里,就算实在打不过的话他也至少有能力不被杀死在操场上。

  关于选择B区作为团战对象,这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决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了在背后的人的帮助,艾琳在明天的老大挑战赛上就会彻底打败现任B区的老大顺势上位,那么等到后天团战的时候秋玹将会跟艾琳带领的B区对上。

  就算其中出了什么意外也没关系,等到明天她就能大致猜到给艾琳能力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是绝对不相信什么“那能力就是我自己的”这种说辞的。如果打断的是其他还好,但是艾琳突然出现在这种时机,而且她一出手打断的就直接是独属于“死亡”的能力,导致了在最后关头秋玹三种力量转换融合的失败。

  那个在背后的要么是像怀桑一样跟过来想要她死在试炼场里的人,要么是死亡发现她这个“小偷”以后派来的行刑官,要么是死亡亲自降临的化身,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不是谁都有病像欺瞒那样还要自己在主场试炼里进行npc扮演。

  秋玹选择性忽略如果是按这样的逻辑的话,那么“瘟疫”不同样也是npc扮演。她对那个洛水化身的支配者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的,所以暂时决定不说祂的坏话。

  最大可能性是前二者,更甚,两者联手。

  如果怀桑已经发现了在这场试炼里同样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而选择与那个人联手的话,事情会变得棘手许多。

  ——不过也没关系,就像之前说得,这个世界是最适合一路“莽”过去的。所以只要确定了背后那人的身份,剩下的路秋玹基本上有了把握。

  她独自一人回到D62牢房,终于卸下了所有“老大”端着操碎心的情绪往床上一躺。喉咙里在说话间还是会有血块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胸膛里面好像被人破开了一个大洞,每一次呼吸间都唰唰往里漏风。

  毕竟是三种强大天灾力量,在强行运转转换失败之后所带来的反噬是不可估量的。

  秋玹闭着眼睛,身体优秀的恢复基能开始运转填补破破烂烂的空缺。她几乎习惯了这种闭着眼睛感受自己身体上破开的洞口被一点点修复的痛楚情绪,这样的体验刚开始还很微妙,但在受伤甚至残缺成为了一种家常便饭之后,几乎所有绝境的行刑官都已然渐渐习惯了。

  同样的,习惯了,不代表“痛”的感知也由此消退了。

  事实上一直以来秋玹都是一个很怕痛的人,早在还是个世界原住民的时候,她也是个在医院打针都会面上面不改色心里慌得一批的普通人。自从来到了试炼场之后,在血迹伤口成为一件“普通人”应该忍受的“普通事”之后,好像在血迹面前抱怨一句疼痛都是罕见让人瞧不起的事情了。

  一道阴影洒下来,秋玹仍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她的小可怜室友沉默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你疼吗?”

  “还好吧。比起这个你终于愿意开口跟我说话了倒是一件更让我惊讶的事情。”

  室友又沉默着不说话了。

  “怎么了吗?是不是今天我没答应让你上场不高兴了?”

  没回应,秋玹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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