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经常发问,钱能买到什么?成年之后,所见更多的发问方式是,钱买不到什么?
要不说,人年纪越大,越没活力呢!钱能买到什么,这问题可是有无数的答案,根本穷举不完,我们问多了,把别人问烦了,就更没人回答了......
可你要问钱买不到什么,似乎三言两语就能清楚,尤其当你身处星际黑市,问那些大的商贾,他们的回答是自信且统一的:先生,钱买不到世界上没有的东西......
所以,即使当人类文明发展到大星河时代,资源已经富饶到可以养活亿兆人口时,钱这种东西也依旧没有被废除。
换言之,财富还在流通,财富差依旧存在,依旧有人被欺负,也依旧有人在欺负别人,甚至在法律都约束不到的地方,人都被当做商品进行贩卖。
但和历史书上记载的奴隶制不同的是,这些“商品”都来自蓄奴星,抛去“人类”这个身份,他们和真正的商品一般无二,有原产地,有“生产日期”,有拍卖场开出的鉴定证明......
可就在今天,一股风暴席卷了整个星际黑市,所有的奴隶主和商贾都被迫歇业,担任庇护者的强大势力主一夜之间死了三个,另外幸存的几位似乎也都有难言之隐,纷纷抽调力量退却。
利剑悬在头顶,莫名的紧张气氛弥漫在星际黑市,有背景、有关系的纷纷托人打听,这些阴影里的生意是最见不得光的,否则就像活在冰里的虫子,会被一滴水烫死。
天痕星,物钟城,堪称本星球最大的一家酒店中,一场关于奴隶拍卖、武器交易及生物试剂等违禁品贩卖的酒会正在进行当中。
原本热烈欢快的氛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当中发生了转变。
一群近乎赤裸的美貌女仆,端着一盏盏晶莹剔透的酒水游走在人群中央,然而她们惊奇的发现,这些大人物齐刷刷地像得了眼盲症般,再也没有被她们年轻稚嫩的身子所吸引住。
“樊笼星被一台黑色机甲屠了,这可真是!”
“是联邦军方干的,他们要毁掉星际黑市,我们要不要离开,会不会被清算?”
“好狠的心啊,居然屠了整颗蓄奴星,联邦政府怎么敢这么干的,那上面百分之90都是无辜的人.......”
一个衣着华贵的胡须男与同伴们面面相觑,他们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证实了樊笼星被屠的真实性,虽然天痕星距离樊笼星很远,可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还是让他们觉得不适。
“得离开了,已经交易完的货品马上转运,还没签合同的直接放弃吧。该收得收,走得晚了,我怕我们得跟着陪葬。”
“同意!”
“赞同!”
合伙人之间达成了一致,这几个来自星洛帝国的富商相互使了个眼色,用不同的借口离开了此地。当然不止他们一波,这个酒会的近乎一半的人,都突然感到肚子疼,从而要求提前离场。
“凭什么,把星舰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的星舰,我们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胡须男和同伴们刚来到酒店后面的停机坪,就发觉出事了,原本对他们客气到无以复加的星球护卫军竟然以安检为名,强行禁止所有人登机。
有人试图动武,却被电镖枪击昏在地,遇到火气大的,倒地还不行,还得照着肚子再踹两脚。这些护卫军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星盗,真要撕破脸了,谁还给谁面子。
胡须男皱起眉头,他扯了扯几个同伴的袖口,默不作声地退回酒会,可这时,布置奢华的酒会几乎空了,看来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都在想办法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距离三五步远,一个穿着茶色外套、带着鸭舌帽的凶汉,背对着胡须男等人,静静的啜饮着酒水。
胡须男匆匆一瞥,眼中却闪过亮光,透过衣领和帽缘间的缝隙,胡须男看见了这家伙隐藏在衣物下的外骨骼装甲。
这种人,绝对是有一技傍身的,毕竟都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有心情在此饮酒。
是的,胡须男把他当成雇佣兵或者赏金杀手一类的。在这么个场合,这么个时候,个体武力多少能给他们一点安全感,所以胡须男已经做出拉拢对方的准备,不管支付多少星币,亦或许下何种诺言,都要让对方保护自己。
“朋友,大家都在忙着逃走,可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
为显亲昵,胡须男轻轻拍了下汉子的肩膀,同时传来的坚硬手感也让胡须男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往哪逃呢,一颗星球都被生生屠了...”
凶汉扭过头,刺鼻的酒气涌到了胡须男脸上,并让他和他的同伴吓得后退一步。
“凶汉”这个称呼有些不对,因为这人的年龄看起来没有那么大,只是打扮的老气了些。
但“凶汉”这个称呼也不能说全错,因为这人是真的凶,那道狰狞的伤疤宛如蜈蚣般趴在他的脸上,连上嘴唇都被豁开一角。
左眼是森严的电子瞳,冰冷的红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即使那只还算健康的人类右眼,也散发出如野兽般嗜血的目光。
咕咚,咕咚,一杯辛辣的酒水入腹,男子哈出一团热气,脸上涌现不正常的红润。
胡须男本能地再次后退,他瞥到男子托举酒杯的手上满是老茧和伤疤,因为也涉猎军火生意,胡须男自然能看出这是一只摸惯了武器的手。
“你们好像很怕我,呵,我可是个好人呀,不会一言不合就屠星。”
独眼男子将帽子摘下,实际上,他早该摘下的。在室内戴帽子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但考虑到他的心情失落至极,并且刚刚违逆了自己一贯尊崇的队长的命令,小小的失礼倒也情有可原。
“咚!”
地面泛起一阵强烈的抖动,有火焰推着破碎的尸体从门窗外飞进来,胡须男和他的同伴们狼狈地躲避着头顶落下来的灰尘,等他们回头看去时,发觉停机坪那里已被夷为平地。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屠星,只杀该死的人不行吗,譬如,你们?”
一根直径三米的枪管,从天窗外堪堪伸了进来,独眼没去看被吓瘫在地的那几位,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轰,在汹涌的能束中,胡须男与他的同伴们,身躯像泡沫般被击碎。
“有些人,生下来就该死!我有点明白老大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