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一直喝到晌午才结束。
崩山大圣喝得酩酊大醉,盈夫人叫奴婢将他扶入后院,起身走到王蛮等人面前,一番告罪,无非是礼数不周等等。
王蛮等人连称客气。
盈夫人吩咐管事带王蛮等人入后花园的精舍住下。
这才,匆匆赶到后院去看崩山大圣。
刚走到院门口,迎头就撞见三个身穿锦袍的小儿。
三人身材大致相差无几,只是一个白净面皮,一个脸若红霞,而一个面如锅底。
这三人一见盈夫人,便把手藏在身后,朝她施礼,口称:“二娘,好——”
盈夫人匆匆朝他们点了点头,便快步往后院走去。
红脸儿瞧她走远了,才把手移到前边,手上赫然是三块巴掌大的绿玉。
只见,他得意地冲两个兄弟笑了笑,道:“来吧,一人一个。”
白脸儿与黑脸儿眼中异采连连,一人拿过一个,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张嘴就要咬。
这时,红脸儿忽然道:“这里人多,万一让二娘的人看见了,在我们罪受的,换个地儿吧。”
“去哪里?”
红脸儿眼珠一转,道:“去后花园吧,那里人少。”
“好,好!”
白脸与黑脸应了一声,三兄弟俩就往东北院子去了。
后花园,花树下面,三个小贼儿围坐一块,嘻嘻哈哈。
红脸儿捧着美玉一咬,登时就啃了一块下来,“噗——”他把碎玉吐在地上,又咬了一口,才从里面流出汤来。
一条红影儿在洞口处冒了一下头,又缩了进去。
“这小东西挺鸡贼——”红脸儿笑骂了一句,便把舌头一伸,往洞中舔去。
这舌头十分诡异,不是扁平的,而是像老鼠尾巴一般又圆又长,在洞中只一搅,就粘住了那只桃花虫儿,舌头一缩,桃花虫便被他吃到嘴里。
“吧唧——唧唧——”
红脸孩两下把虫儿吃了,才发出一声快活的叫声,在地上打起滚来。另两个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桃花虫儿吞入肚中。
三人在花树丛中嬉闹了一会。
白脸儿说:“大哥,二娘为啥不喜欢我们吃这东西。”
红脸儿歪着脑子,想了半天,才道:“听爹说,她有洁癖,见不得不我们吃这些恶心东西。”
黑脸儿却不同意了,把嘴一歪,状甚不屑地道:“什么洁癖,扯蛋。”
红脸儿与白脸儿茫然看向兄弟。
黑脸儿见俩人不信,便急道,“你们别以为我胡扯,她嫌这脏,嫌那脏,说我们是野孩子,还嫌爹爹粗俗,一定要他变成美男子模样,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我亲眼看见,她偷偷吃血食,那吃相比我们还难看。”
“嘘,小声点,”白脸儿脸有惧意,下意识的四下瞧了瞧,“你说二娘的坏话,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我才不怕他哩!”黑脸儿鄙夷地瞧了一眼白脸儿,“哪象你,在人家面前奴才似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小王子哩,她能将我们乍样?”
“至少不要明着与她做对!”白脸儿正色道。
“诶,我也看见一件怪事!”红脸儿忽然道。
“什么事?”两兄弟齐问。
“那日,我潜入宝库中想拿几颗青玉解馋,可当我刚一进入玉库,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怪风,我以为是巡库兵士,急忙躲到一堆青玉中去。
这时,进来一人,一看她的脸,登时大吃一惊,你们知道她是谁?”红脸儿说到这,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谁?”
“就是二娘。”
“她进宝库做什么?难道是偷青玉?”
“不,”红脸儿怪异地道,“她是抱着一堆青玉在哭哩,哭得那个悲切啊,哭得我都毛骨悚然起来。”
“怎么会这样?”白脸儿疑惑道。
黑脸儿忿忿地道:“她不是嫌那东西脏吗?”
“我也觉得奇怪。”红脸儿说道。
“这个女人来了以后,就没好事,先是阿妈出了事,接着又不让全族的人吃青玉。不吃青玉,怎么长妖力啊,真他娘的操蛋。”黑脸儿气冲冲地骂。
“可阿爹听她的啊……”白脸儿无奈地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黑脸色狠狠往地上拍了一掌,怒气冲冲地道:“不要惹毛了我,不然,我给她好看的。”
“唉,你还是算了吧!”两兄弟劝他。
几人又说了一番话,才摇摇罢罢地去了。
当他们走后,只见花树底下忽然窜出一条青蔓来,这青蔓愈长愈高,越来越粗,一会儿便化成一个壮汉。
只听,他喃喃地道:“看来龙湫谷中也不太平,这情报我还得马上禀报主人才是。”说着,他身形一晃,人已化为一阵微风去了。
后院精舍中,王蛮坐于桌旁,一边品尝着香茗,一边听着青木的汇报,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芒。
黄宇、牛不群俩人也陪坐一旁,不时对望两眼。
青木说完,也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静静地望着王蛮。
王蛮把茶喝干,轻轻把茶盅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楠木桌面,发了一阵轻微的扣击声,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众人不敢打断他的思路,都屏声静气,静静地瞧着他。
过了有一会儿,王蛮浓眉一挑,望向青木,问道:“你认识这个盈夫人,你与我说说她的来历。”
青木眼珠子动了两下,似乎在努力回想往事,才说道:“此女妖娆无比,精通媚术,一出世就引得诸大妖争风吃醋,大动干戈,她也因此而出了名,不过,她的生世极为神秘,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底细。”
“这崩山大圣能力压群妖,想必也有些真本事。”
“嗨——”黄宇有点不屑的叫了一声,“主人有所不知,这崩山大圣虽有本事,却是一个耳根软的家伙,他原本小眼睛,塌鼻梁,奇丑无比,可偏却听信妇人之言去学了这变化的神通,每天变成美男子的模样,无非是想取悦妇人。最近,还听说他沉醉了温柔乡,兵也不练,只知听歌观舞、饮酒作乐,毫无大丈夫之气,真令人失望透顶。”
王蛮又起了疑,问道:“她即嫌崩山大圣丑,为何又要嫁给他?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青木、黄宇、牛不群三人俱点了点头。
王蛮眼中神光一闪,又道:“我看关键就在于这青玉上。”
众人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那道灵光,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终究未能一举堪破。
王蛮望向青木,道:“这青玉是壮妖之宝,我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它,青木你可见机行事,同我一探这其中虚实。”
“是,主人。”青木恭声领命。
后宫之中,盈夫人端坐铜镜前,仔细地欣赏着自已的绝世美颜。
她伸着春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揩着吹弹得破的肌肤,眼中有了一股陶醉与迷恋。她手掌又轻轻地抚摸着高耸饱满地胸脯,忍不住娇喘了两下。
这真是一具完美的躯体。
她心中暗为自已的美貌而欣喜。
可当她眸光瞟到铜镜中的崩天大圣时,不由地蛾眉一皱,显出嫌弃的神色。
大圣醉卧玉榻之上,绣被拖于床脚,嘴角留涎,在酒气的作用下,妖法大减,露出一对小眼珠,小鼻梁,丑态百出。
盈夫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夯货——”
这时,大圣把腿一蹬,踢落绣被,大嚷:“口渴,我要喝水。”
盈夫人四下一瞧,一个奴婢都没有,只得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到玉桌前,取过茶壶,斟了一杯茶水,走到床沿,扶起崩山大圣,给他喂下。
崩山大圣喝完茶水,睁醉眼,觑了一眼夫人,见她美丽若仙,不禁蠢蠢欲动。
一双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盈夫人一瞧见他的丑脸,大倒胃口,伸手推他。
大圣更觉刺激,微施蛮力,一把掳住她,往床上一按。
盈夫人惊呼一声,用力挣扎,但如何耐得他的神力,被他擒住皓腕,抵在枕上,这样一来,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就完全敞露在大圣眼前。
瞧见那高耸的双峰,修束的腰姿,修长的美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大圣如何按捺地住,一把掀起其裙,就待霸上硬上弓。
忽听,“嘤嘤”声传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盈夫人已哭得如同带雨梨花。
他一怔,便问:“夫人,你哭什么?”
盈夫人圆睁杏眼,恨恨地瞪着他,道:“我恨我瞎了眼,怎么找了你这样一个男人?”
大圣吓得一激凌,酒也醉了大半,一腔*尽灭,讪笑一声,“我与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说着,放开了手。
盈夫人从床上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裳,又瞪了大圣一眼,啐道:“好好整整你的脸,妖里妖气的,成何提统?”
大圣一摸脸,笑了起来,“不胜酒力啊,才几杯落肚,就露了形了,让夫人受惊了。”
说着,脸上妖气腾腾,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俊朗的模样。
盈夫人略收了气,扭身坐到玉桌旁,翘起一边玉腿,冷冷地看着大圣道:“这王蛮来者不善,你要如何应对?”
大圣一怔,道:“不会吧,他又送礼又客气,我还想深交一番哩,怎么会不存善心呢?”
盈夫人冷笑两声,道:“你真蠢,人家客套两句,你就要将人家当好友了。我问你,无极老怪是如何死的?”
大圣听了答不上话来。
盈夫人又道:“我看王蛮此次前来不安好心,他不但想尽占龙湫洞的宝物,还欲收你为奴哩。”
“这……”大圣倒抽了一口冷气,将信将疑,“不会吧!”
“我问你,你的本事胜过黄宇多少?”盈夫人冷然道。
“虽能胜他,但也不会强多少?”大圣想了想道。
“黄宇、青木尽为其奴,由此可知王蛮的实力。他若出手,你有几成胜算。”盈夫人冷静地道。
“这……这个……”大圣皱起了脸,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抬起头,往盈夫人望去,忧虑忡忡地道:“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啊?”
“很简单,请他出谷。”盈夫人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