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北地调查的人选已经有了,可那困扰着皇帝陛下三年之久的问题还没有任何头绪。
皇帝愁容满面,身后的刘公公忽然开解道:“依咱家来看,关心则乱。她是在心中立了座关隘,破关之人只有她一人,我们谁也帮不了她,一旦某日她破关的契机出现,被她成功破了那座关隘,届时也就是境界修为再做突破之时。”
皇帝陛下震惊道:“再做突破,那岂不是一位王。王朝开朝以来还未出现过这种大能者!”
刘公公不再跟在后面,而是与皇帝陛下并肩而行:“你们这些孩子是咱家亲眼看着长大的,每一个人的天赋心性如何,咱家再清楚不过。大柔是你们中最懂事的孩子,天赋也好,先皇对她无比看重,我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又有何人的一生是顺风顺水?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她,相信她会让我们大吃一惊。”刘公公对皇帝的敬称也不用了,皇帝陛下也毫不在意,在他心目中这位本就是资历最老的长辈。
遮天的积雪云不知不觉的已经散去,曜日西落,这晚恰是那十五月圆夜了。
那被刘老公公叫做大柔的女子推开屋门,淡望满园“白霜”盖雪,凄凉道:“这与那晚的月光很像。”
早朝很快结束,皇帝陛下在偏厅处理政务,一看奏折时间说到:“大姐应该启程了,可惜没能相送!”
皇帝陛下的身边总能看到刘公公的身影,就听刘公公笑说:“算算日子,三皇子为期两年的游城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也不知在外是否有所收获。”
“三皇子殿下福缘不浅,此行两年定然是收获颇丰,满载而归。”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揉揉额头,道:“老大老二同去游历,悟得元素皆是上品,单从武道成就而论,未来可能都不在我之下,老三若是不能拿出更好的结果,以后可就让朕发愁了。”
皇室中有外出游行的传统,目的在于锻炼后辈心性,以及让那些达到九级兵的后代子嗣们有个在外领悟元素的机会。
刘公公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一定能的,咱家对三皇子也是十分看好的,总之陛下三子皆是人中龙凤,有这些孩子们,王朝定会迎来前所未有的中兴盛世。”
皇帝陛下比谁都更希望王朝基业能在孩子们身上更上一层楼,从而迎来前所未有的兴盛时代。但这一定是建立在众多优秀后辈团结一心的前提下,可就他的三个孩子来说,虽然每一个都足够优秀,但三个孩子不是一母所生,难保兄弟之间的感情永不变质。
见皇帝陛下愁容不减,刘公公继续说了:“孩子们现在还年轻,也正是雕琢打磨的好时候,让他们共同经历一些事情会很好的。”
“公公不妨明言!”
刘公公俯身在皇帝陛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遂见皇帝陛下眉头舒展,缓缓点头。
无人知晓,今后世界的未来便在这两位大人商谈中发生奇迹的逆转。
王都太安,整座大陆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广袤的平原地域使这座巨城可以再资源充足的条件下无限制的扩张下去,纵横的官道,商道以此地为中枢向王朝边界所及的每一个方向延伸,在这座生机勃勃的大陆上织成一张意义非凡的交通网,也正因为如此,太安城才会是历代王朝首选的定都地点。
太安城外城无界限可言,内外城之间却竖立着千年前留下的巍峨城墙,以及皇宫范围内那一座掘土修建护城河时堆积而成的山峰。
这些都是历史的证明,见证了这座城市千百年来的飞速发展,以及它是如何一步一步扩张到“一日行,不过城。”
游城归来的三皇子殿下终于在日落前进入了太安城范围,到了这里他们才再次感受到久违的市井喧闹气息,哪怕是临近黄昏街道上依旧是人满为患,许多从未见过新奇玩意也出现在实现当中实现,但他们现在可没多大心思去逛街了,长时间连续不断的赶路让人疲惫不堪,现在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事。
樊煋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罩着灰白长袍,大大的帽兜把脑袋也盖住,站得稍远一些,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晰,这行为怪异的两人就是云涛玉姬两人。
自从离了天门关,三人便结伴而行,一直来到王都太安。
长年的同行使三人互相之间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云涛这无父无母的孤单人,原本那个家在哪里他甚至已经忘记,一颗心没有了归属之地,何处是家?但如他现下,随遇而安,天为被地为床,何处不是家?
他所拥有的,可说的大致只有这么简单了,樊煋用了饭后闲谈的时间就了解这个不苟言笑的孤单男子。而他自己,对自己皇子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掩饰,统统说给了他们听,不过这两位在他眼中整日“梦游”的人到最后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这让皇子殿下郁闷了很长时间,一度怀疑自己皇子的身份有没有那么特殊。
不过也没过多长时间,皇子殿下就完全释怀了,正因为这样他们俩才显得与众不同,才与那些表面恭恭敬敬,实则企图攀附的人不同,这样也才是真正值得深交的好友。
与之相反,对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另外两人一直是相知甚少,她像是没有过往,不存在未来。
奇怪的三人组就这么住进了旅馆,一夜过去,恰好赶上月度集会。
太安城外城有每月一度的集会传统,每个月的这一天是太安城最热闹非凡的时候。
内城皇宫青萍苑内,长公主殿下喝下杯中早已失去温度的茶水,披上遮住盖头部的宽大长袍,起身推门离宫而去。
不过十几分钟,长公主已经出了皇宫,来到内城北门出口。守卫尽心尽力的盘查出入内城的往来百姓,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守卫感觉到一个令人目眩的东西急速掠了过去,向人群一望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询问同队的执勤人员都说他是眼花。
城头一名中年男子望着人群里一个悠闲自在的白袍女子,相隔数百米,女子回身望了眼城头,中年男子冲那个方向恭敬点头,他深信不疑,她看的就是自己。
事后,当事守卫向中年男子禀报自己遇到那件怪事,中年男子神情转变,目不转睛盯着这名守卫看了好一会儿。
守卫被这位大人盯得发怵,额头冒出冷汗。
北门守将温和笑道:“不必紧张,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在守卫队有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小人李明德,家在外城南锣巷,是今年夏天才入选卫队。”
这位北门守将点点头:“看样貌,你年纪不大,几岁?”
“回大人,我十六岁。”
“好,那我问你,可愿离队?”
李明德被吓得哐当一声跪倒,狠狠磕头嘴里哀求道:“不知小人做错了何事,还请大人名言,小人今后定当改正,请大人开恩让小的留在卫队!”
“退了卫队,到我府上做个护院,每月饷银翻倍。我看你也刚悟得元素不久,应该还没选功法,我会亲自选择一部适合你的功法,送给你。”
李明德呆愣当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样,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这个被天上馅饼砸到的幸运儿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那饷银翻倍和一部功法就让他无比满足了。
安排好了李明德的事情,待他退走,中年男子模样的北门守将脸上带着笑意自言自语到:“呵呵,没想到啊,手下还藏着这么一块璞玉。”
能以最低的元素修为察觉到施展身法的长公主殿下,这一点足证明李明德的过人之处,换而言之便是天才。
外城经由千百年的发展,其繁华程度比之内城有过之而无不及,区别只在于居住者,内城是王公权贵的专属,外城更多的才是市井百姓,也正因为如此外城生活比内城更加丰富多彩,令内城大多数人也流连忘返。
经千百年的发展演变,外城出现了四条界限明显的环道,以内城为中心,每一条环道都绕内城一周,一环套一环,一环大一环。
基于横向环道,又演变出诸多以内城城门为起始点的纵向道,由于最初时只是狭窄小巷,哪怕现如今成了宽阔街市也以巷命名。
内城北门正对那条巷叫做“鼓”。鼓巷名称由来于太安城的传统鼓戏,而太安城鼓戏又以鼓巷为最。
在鼓巷中段一座三层茶楼中,露天内院搭着高台,几十名精壮汉子立于台上,人人面前有鼓,并做出同样的挽袖擂鼓之资,雪后严寒都没能影响他们。
今天的头场鼓戏即将开始。几天前的大学也未影响到茶楼的生意,这一月的集会日茶楼仍是人满为患,没钱坐下喝茶的人堵在门口远远观望,来的晚一些没找到好位置也围过来,要听听那震撼人心的鼓声,茶楼掌柜也从来不会驱赶他们,反而每每看到店面被围的水泄不通时就连上挂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