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你们的文明兴盛之时已经是人类文明诞生前的数万年,但你说你到过地球,还对人类文明有所了解。
那么你的经历一定有些不寻常,你说过会向我们解释,那么请你说一说你的事情,还有对我们的看法。
你们的所谓语言我们倒是听说了,但事已至此我们也不用有什么隐瞒,我们恐怕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小胖哥直言不讳的说道,面对的可是一个掌握了太多知识的怪物,任何花言巧语都是多余的。
那大眼哥道:“预言就把它放一边吧,这不过是任何一个文明在特定时期都会产生的思想行为。
关于我的事情,说来也很简单,我曾经是一名船长,一艘星际飞船的船长。
在那个星际殖民的大时代里,曾经的我是骄傲的,因为属于我的时代是我们的文明刚刚开始星际时代序幕之时。
我带着我的船员们驾驶飞船朝着遥远的太空航行,目的是作为星际殖民的先锋,绘制遥远星空的航图。
那时候我们的文明因为新时代的降临达到了空前的团结,整个文明数百亿居民都在联邦下生活,前景一片光明。
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和我的同伴们也拥有了极大的勇气。
但事实上,这样的勇气不知道是帮助了我们还是害了我们。
在远航的过程中,我们冒险进入了一处诡异的时空区域,结果便是飞船迷失在了时空错乱的空间中。
叫这种地方时空隧道或者什么都好,我们的飞船分崩离析,而我乘坐的救生飞船也和同伴失散。
而处在那里面,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时间与空间,就好像被急流裹挟穿过一片片虚无缥缈的区域却无法登上岸。
我所说的虚无缥缈的区域,便是一些文明所在地的时空裂隙。
穿过时空裂隙时,我们能够短暂的和这些文明接触并收集一些信息,但我们无法在这些文明中停留,参观之后便被时空的洪流裹挟着继续前行。
这其中便有你们的文明,地球文明,我现在掌握了你们的语言也是因为我们参观了二十世纪初的地球。
后来我们的飞船继续被裹挟着在时空中不断穿梭,原本我们以为将要在时空旅行中老死的时候,我们的飞船竟然被抛出了那混乱的时空流。
但脆弱的救生船也只能在宇宙中自生自灭,唯一幸运的是,我们漂流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降落到了一颗蕴含极大潜力的星球。
而那时的我们因为经历了一场离奇的时空旅行,得以学到许多我们文明在我们出发之时不具备的科技。
正是靠着这些科技,我们竟然在那个星球上用极其原始的条件将我们的救生船改造成了一艘能够远航星际的飞船。
只是飞船的动力很弱,我们那会儿也没有掌握虫洞技术,只能靠着不断地星际漂流来进行远航。
那时候我们成功定位了自己的坐标,竟然具有回家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
飞船上有我还有另外三名船员,为了度过漫长的星际漂流,我们建造了极其简陋的沉睡装置。
但悲哀的是,那种情况下建造出的沉睡装置可靠性太低。
最后只有我的沉睡装置没有出故障,有两名船员的沉睡装置在漂流后不过几个月时间就故障,等我醒来的时候它们俩已经成了干尸。
另外一名船员的沉睡装置处在半失效状态,虽然让它得以保持沉睡继续存活,身体组织却在持续地老化。
我们漂流了一百二十五个地球年,而我们这个物种当时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六十个地球年。
也就是说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另一名同伴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者。
在完成了另外两名同伴的葬礼后,我们俩继续了最后一段旅程。
而当我们到达曾经的家园之时,新物种已经占据了我曾经热爱的星球,并且星球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但奇妙的是,当初建立地下避难所的,正是我服役的联邦,所以在相隔数万年之后,我竟然靠着联邦特殊的通信方式与避难所的核心系统建立了连接。
而那时候避难所的整体智能系统已经濒临瘫痪,导致瘫痪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的文明在进入地下之后不断在内斗中退化,以至于失去了维护系统的能力。
我的同伴在我利用核心系统进入避难所后不久便去世了,也许能够回到家乡已经足以慰藉它。”
大眼哥手指轻轻一划,整个房间都沉浸在图像之中,这种完全模拟的方式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到一切。
“进入避难所之后,我曾经也尝试过修复智能系统并且在最初的时候取得了一些成果。
但这样的努力换来的不是什么好结果,而是避难所核心区域被新物种发现,遭到了它们的大举进攻,我的大多数成果都被毁掉。
后来我又做了一些尝试,但我们的族群退化得太严重、太野蛮,当发现了我掌握的力量之后,当时统治了大半族群的统治者带着它的下属们对我所在的地方发起了进攻。
它们只有冷兵器,要打败它们并不难,但那样的话我就得杀害我的同胞。
所以我选择了封锁大片区域来避免战争的恶化。
但和平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趁着最大族群因为战争而调动的时候,小一些的族群对它们发起了进攻。
那场战争我简直难以回忆,因为过去的历史都是我从存储的数据中获取的,而那场浩劫却是我亲身经历。
几个族群之间的相互屠杀,导致了近五万同胞的死去,而那时候我们的种群剩下的也不过近十万同胞。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那么多的地下避难所却是空空如也,很长时间没有了我们活动的痕迹。
最惨烈的一场战争结束后,并不意味着战争真的终结,大大小小的战争依然在继续,甚至有叛徒将我们藏身之地的坐标主动暴露给了新物种。
留存的一切都在慢慢被摧毁,我们的同胞数量越来越稀少,而我其实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家伙。
光靠我自己在难以改变些什么,而随着新物种对星球核心能量的开采,当年联邦留存下来的设施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
等到我死去,外面这片仅剩的乐园又能有多少力量去保护自己不被怪兽伤害?
这便要说到我主动接纳你们的目的,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虽然身处地下,但利用当年留存下来的通感技术,我还能窃取一部分新物种的通讯,作为创造它们的种族,曾经那场生物实验的部分数据得以保留,利用那部分数据,我可以破译它们交流的信息。
它们对地球的所作所为,我还是有所了解。
从它们对地球采取的行为来说,你们采取任何极端的报复手段都不过分。
而我并非要求你们高抬贵手,我只是想要争取一个机会,给我的种族最后一个机会。
我知道一颗小星球,因为不起眼和弱小而被新种族忽略,那里的环境可以让我的同胞们继续繁衍下去。
但我需要建造一艘大型飞船用于离开,而现在的我早已没有能力完成一艘飞船。
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我愿意以我这里留存的知识作为代价,来换取你们帮助。
你们的文明正处在蓬勃发展的时期,这些知识绝对能够帮你们完成一次时代的飞跃。”
权衡利弊,这的确是个很诱人的交易,只要陆禹出手,帮这位大眼哥完成一艘飞船好让它带领同胞前往新的星球生存并不难。
不过对于泰坦小队来说,真正的困难却在于一件事。
小胖哥说道:“你提出的交易很诱人,但你必须清楚我们的处境,我们只是一直考察小队,并没有帮助你建造飞船的能力。
如果真的要进行交易帮你们建造飞船我们就必须想办法回到地面上去,与我们的同伴取得联系。
但现在怪兽还在地下肆虐,你能否帮助我们回到地面才是这件事最为关键的一步。”
“虽然联邦留下的设施大多都已经被毁灭和老化,但据还有一条可以直接朝地面前行的快速通道,这条道路是你们也是我们最重要的希望。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道路很可能发生了一些阻塞的情况,我们可以先尝试打通这条道路。
如果不能通过这条道路快速离开地下,我们便只能不断绕行,但那样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现在我还能使用的几个观测点观测到的数据看,这次新物种对核心能源的开采是创纪录的,因此而带来的破坏很可能让我们的族群彻底失去在地下生存的空间。”
商量了一番后,泰坦小队开始研究路线和帮助这名经历离奇的大眼哥收拾家伙式。
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房间,其实背后就几个小屋子,但大眼哥要带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极其重要的,其中包括存储了数万年前许许多多重要科学技术文化知识的介质,还有之前使用的号角的母体。
这东西也是根据当年殖民地试验的数据设计出来的生物武器,通过波的形式去影响先驱以及怪兽体内基因,让它们陷入昏睡。
但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因为这种波其实并不是伤害它们的攻击,反而是一种激发它们基因潜能诱导它们产生有利变异的正向波,昏睡只不过是这个过程中的副作用。
并且在醒来之后,经过强化的先驱或者怪兽会对波的源头产生原始的渴望,更加提高了使用者的危险系数。
一边是打包这些重要的科技成果,另一边则是安排这处世外桃源的居民们组织撤离。
这处穹顶空间内生活的居民满打满算才不过两千人,几乎算是如今幸存的大眼哥的底蕴所在。
好在这里的大眼哥们还保持了比较高的组织能力,至少还是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封建时代。
很快居民还有机械便被集中了起来,各种补给分发下去,这次撤离行动的背景,是地下空间将要彻底迎来毁灭,所以策略上来讲要让每一个个体都有一定的逃生能力,能够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准备完毕后,在这位传奇的大眼哥带领下,泰坦小队和大眼哥族群开始了撤离行动。
比起之前押送那些退化到原始状态的大眼哥,这次的行动倒是让泰坦小队省事了许多。
它们拥有足够的机械来运载人员,这就确保了行动不会被老弱给拖累。
泰坦小队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前前后后负责警戒工作,不过直到到达秘密入口附近,也没有怪兽入侵到这里。
但这不意味着事情就轻松下来,首先的难关便是通道老旧的机械装置已经难以启动,但大门又过于坚固,想要打开还得费不小的力气。
直接进行了爆破作业后,看到通道内部情况的泰坦小队和那些大眼哥都感到了一阵绝望。
大家所处的深度,竟然在地下两万米,而通道是笔直的同向地面。
原本通道应该留有升降装置,但此时早已腐烂,而通道两边的楼梯也已经彻底损坏,也就是说大家得硬生生地顺着坚硬的墙壁爬上去。
还好大眼哥它们使用的那种像蜘蛛的全地形机械倒是适合干这活,唯一的问题是由于使用的动力功率地下,这些机器没法在满载的情况下攀爬。
大家只好停下来,泰坦小队的机甲配合全地形机器开始向上攀爬并架设升降机械。
然后往上怕了不过一千多米,便出现了新的阻碍,两个巨大的金属部件卡在了通道上,然后落石在上面堆积,彻底阻塞了道路。
爆破、开凿、融化,大家使劲浑身解数来打通通道,那些居民们也得以乘坐简单的升降装置朝着上方攀升。
做这一切的时候,大家才注意到,那位传奇的大眼哥的确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前它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来为同胞安排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