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警察不明白,为什么一大早,高层就把他们派到赵家来。
但凡是稍微了解一点细节的人都知道,赵山河是最大的嫌疑人。
问题是,现在却找不到一点他与昨天暴力事件有关的证据。
不要说直接证据,就是间接证据也没有。
他的身份特殊,钱多的可以直接把警局告破产。
他们的到来也吸引了律师们的到来,几个王牌大律师往那里一挡,任谁也不敢有半点违规操作。
而证人们一个个身份又非尊即贵,即便是警察,也不敢带他回去审讯。
把他带回警局,引发的影响更大,没人能承担这个责任。
何况,赵山河下午还要款待港督,想要带赵山河走,先要问问港督的意见。
快到中午的时候,警察们询问完了别墅的所有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连串的证人证明,他们没有离开过别墅。
昨天别墅人来人往,特别是到了晚上后,人都玩疯了。
加上保安们本来出来的就少,即便是在别墅玩的人,也不会注意哪个离开过,哪个一直在。
而保安们自己相互证明,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能留下两个警察监视,然后收队。
赵山河装作很疲惫,应付了这些警察,就回到房间睡觉。
这个过程中,他只跟几个律师沟通了一番,当着所有下属的面沟通,让这些退役兵也明白轻重关系。
但是他没有跟哪一个退役兵交流,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个。
他也的确是去睡觉,下午,他还要应付港督他们呢,不休息好怎么行?
他刻意忘记了,只需要0.1能量点,就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在赵山河呼呼大睡的时候,香江的无数角落,都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昨夜的暴力事件。
关于赵山河的谈话,更是有无数场。
“肯定是他,绝对是他,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这样针对这些公司和机构。”
“鲍尔温,不要这么激动。的确,我们都怀疑他,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证据。他不是普通人,昨天的他一直活动在每个人的面前……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干的,他就有能力干掉我们所有人,包括我们的家人!”
鲍尔温一下子愣住了,望着面前的拉比茨,身体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他伸手抓住了拉比茨的手臂,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拉比茨,港督是什么意见?我们应该派出警察,派出军队,消灭这个恐怖分子。”
拉比茨忍不住感到有些滑稽,就是这样一个丑角,竟然能游说动了下议院,多个科研机构,对港府施压。
以前有多么张狂,现在就有多可笑。
难道在计划之初,就没有考虑过赵山河的反扑吗?
还是说,他只是把赵山河当做一块大肥肉,随他任意摆布,一口吃掉?
一个十七岁的年轻人,两年时间就赚了将近十亿英镑,还不被那些大鳄吞掉,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除了会赚钱,他现在还能拿出一百五十项科技专利,这样一个天才,真的有那么容易对付?
遇到一点挫折就几乎崩溃,这样一个丑角,真的可以作为盟友吗?
拉比茨尽量温和地笑着,轻轻拉开了他的手臂。“鲍尔温,这件事并不是港府的意思,而且伦敦那边,也没有统一意见。我们只是为你提供一些便利,但在如何针对赵山河的策略上,我们的意见也不统一,你要明白这一点。”
鲍尔温却如同惊弓之鸟,紧紧抓住了拉比茨。“不,赵山河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我们必须一开始就彻底消除这个祸患!”
拉比茨笑着摇了摇头,坚定地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放开自己的手臂。“清除他?笑话!你知道他留下了什么委托文件吗?你知道他的那些技术的受益人是谁吗?”
鲍尔温楞了住,望着拉比茨的眼睛,内心有些惶恐,忍不住松开了手。
拉比茨望着这个可笑的丑角,内心为这次的计划感到有些悲观。
针对赵山河的计划,从策略上是正确的,这些先进的技术,必须要控制在自己人的手中。
可是从战术上,却错了。
这个鲍尔温不堪大用,虽然有些小精明,口才也不错,可是心志太差。
这是一场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如今却由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在穿针引线,怎么可能成功!
看到他恢复了镇定,拉比茨才又说道:“我们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赵山河到底是自己研发出来了这些技术,还是他的背后有其他人。一百五十项专利,几乎垄断了电子科技,计算机科技方面的未来发展方向。
这些技术的权益人目前看起来是赵山河,可是你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授权书?他有没有把其中的技术授权给其他人活着其他机构?
他如果死了,又是谁会得到完整的技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你竟然提议清除他?我现在怀疑你有没有智商!”
鲍尔温点了点头,有些癫狂地说道:“是的,是我错了。最重要的是那些技术,而不是赵山河的威胁。我们要从昨天晚上的行动开始寻找有利证据,查清楚赵山河与什么势力有勾结,以此控制赵山河。”
拉比茨点了点头,这个鲍尔温还是很聪明的,只要不涉及他自己的人身安全,智商还是在线的。
可惜的是他胆小如鼠,这是一个巨大隐患。
想了想,他认真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港督刚到香江不久,还不能完全统一各界意见,你这边必须联络伦敦的力量,为我们提供支持。”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联络。”
走出了这栋大楼,拉比茨叹了口气,坐进了车里。
几分钟后,汽车开进了一座花园式的古老建筑,在二楼的小客厅里,拉比茨见到了正在听着命运交响曲的魏德巍。
看到拉比茨进来,魏德巍笑着扬了一下手,又闭上了眼睛,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着手臂。
拉比茨也压抑住内心的烦躁,跟着听起了音乐。
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者的气魄,而像鲍尔温那种小丑,永远只是投机者,到了关键时候,就能看出高低了。
一曲听完,魏德巍才睁开了眼睛,起身关掉了唱片机。微笑问道:“那边有什么对策?”
拉比茨抱怨说道:“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把赵山河放在眼里,以为赵山河就是盘中的肉。可是现在,烤好的鹅从盘子里面跳了起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魏德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比喻真的很恰当,不过在我看来,更像一盘熊掌。他们眼中的一盘菜,现在变成了一只熊,本来衣冠楚楚的一群人,现在变的狼狈不堪,仓皇逃命。甚至为了逃的更快,还会对着同伴下手,让他们吸引熊的注意力。”
拉比茨问道:“阁下不看好他们?”
魏德巍叹了口气道:“我是外交官出身,你知道外交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这个拉比茨在学校一开始就学过,不假思索地就说道:“交换与妥协。”
魏德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课本上的知识,虽然在实际应用中很难应用,却点明了本质。政治的目的是平衡,妥协是手段。而外交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妥协与交换。
但在我们外交工作的实际操作中,这也可以算是目的,我们的手段是虚虚实实。只有掌握了这一点,才能算是一个好的外交官。
鲍尔温之所以是个拙劣的政客,因为他用不能掌握,又不能拒绝的利益将所有人串联起来,想要达成他的目的。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把他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是审时度势,将他推在了最前面,达成共同的目的。
他没有将所有势力拧成一股力量的能力,却又让人看清楚了他的虚张声势,在他遇到阻力的时候,他就会失去一切。”
拉比茨点了点头,现实就是这样,如今的鲍尔温已经被利用完了,他的存在也快要失去了意义。
“昨天晚上的暴力事件,已经向我们展示了力量,赵山河的背后有一股势力在支撑,那我们是不是要从这方面着手?”
魏德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赵山河所为呢?”
拉比茨一下子被问住了,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如今只是依靠推测认为这一切是赵山河所为。
可要不是他呢?或者说,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呢?
魏德巍笑道:“不管是不是他,现在对方已经出招了。你认为,出招的意义何在?”
“威慑。”
“对!”魏德巍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是威胁更是威慑!”
拉比茨笑道:“我很喜欢《教父》里面的一句台词:最好的威胁是威慑,一旦采取行动却没收到效果,就没人在乎你了。可是,赵山河显然具有两种力量,他昨天的行动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昨天人人还在等着看赵山河倒霉,等着看笑话,今天他们自己变成了笑话。”
魏德巍也有了一点谈兴,笑道:“我最喜欢的却是另一句台词: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永远都不要,因为他也是最早发现你缺点的人。”
拉比茨点了点头说道:“这句台词也可以当做外交官的座右铭。”
魏德巍叹了口气说道:“赵山河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少威胁,这是一个我们不了解的对手。不,我其实很欣赏他,并不想把他当做对手。”
“可是伦敦那边……”
“除非伦敦那边直接下命令,否则的话,我们永远也不要主动插手太多。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人的私下行为,就把一切都压上去,那只会导致我们被牵连进去,甚至成为头号靶子。而他们,却能遗憾地一摊手,把所有责任都推开。”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了?”
“提供一些便利已经足够,总不能让我们替他们行动,真正的利益又不是我们得。更主要的是,赵山河这个人太邪性,我有些捉摸不透。”
拉比茨点了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就把金融市场当做提款机,两年时间,从社会的最底层混到最高层。
魏德巍来当港督,他一下子捐款几千万港币,即便是魏德巍对他也要以礼相待。
特别是警方那边,赵山河笼络的特别到位,要不是上层压力,他们根本不想去赵山河家里调查。
不管从舆论上,还是从实际利益上,他们都没有赤膊上阵的理由。
拉比茨前后想了想,说道:“的确,这件事的本质还是属于商业行为,只是因为利益太大,让一部分人坐不住了。可对我们来说,维持香江的稳定,才是主要职责。”
看到秘书走了进来,魏德巍看了看手表,笑着站了起来,招呼他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轻重之分,那么与那边的联络,就由你负责。我还要去参加商会的一个活动,下午一起去赵山河的家里,汇合的时候我们再沟通。”
“好。”
一楼的候客区,保安局长,一哥,海关总署,还有几个警区的总警司都面色阴沉地等在那里。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整个警局的电话线路,网络系统全部崩溃,导致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件,人们还需要开车去报警。
这来来回回耽搁了大量时间,加上到处证据消除,至今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而且,海关的出入境资料泄露,许多重要的个人信息,现在也被窃取,这些问题非常严重。
魏德巍看到他们,望向了他的特别助理,前总督,如今的房管局局长钟逸杰。“总司令没有过来?”
“军队的计算机系统至今没有恢复,他打了电话,解决了问题再过来。”
魏德巍面色沉重地望着众人说道:“香江的暴力事件,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反正香江的治安,一直有很大隐忧,这是社会问题。可是,整个香江的通讯网络,通信网络被攻陷,影响到了上下政令的通畅,这才是大问题。我已经跟唐宁街通了电话,三天之内,就会有一批专业人士来港,帮助我们完善整个系统,在此之前,你们要解决现有问题,排除隐患。”
所有人立正行礼。“也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