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发出小兽般的嘶吼，“你们敢！”

　　“哈哈，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这女人的食物我们是得不到了，既然这样，退而求次也可以，反正没人管，谁能管？”

　　听男人这么一说，本来面上露出有几分不忍的胖女人竟然也麻木的看着。

　　其他的人更不用说。

　　欣喜，兴奋，希望……大家脸上异色连连，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却没有一个人愧疚不安。

　　段如风看得头皮发麻，心底不可抑制的升起寒意。

　　哪怕他手里也沾过血，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伤害无辜过。

　　或许……这就是人性。

　　**

　　身体消瘦的少年用力勉强抱起女孩，一步一步往后躲，“她已经死了！死了！你们没看见吗！”

　　看似走投无路的躲在后面，妩枳却看到了他眼底浓郁的漆黑，让她似曾相识的晃了晃神。

　　少年黑暗的眼底，有个血盆大口的怪物。

　　那是曾经的她。

　　少年看着渐渐逼近的人，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一步。

　　两步。

　　近了、近了！

　　那双棕色有力的大手朝他伸出，少年忽而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去、死、吧！”

　　男人的头突然被刺穿，暗红的鲜血喷洒在男孩脏兮兮的脸上。

　　女人尖叫了一声，青年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众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惊惧又愤怒。

　　少年惊愕的看着他。

　　忽而看到了一抹绿色。

　　他顺着绿色看到尽头。

　　眼睛微微睁大。

　　还来不及掩饰的恨意也带了过去，让段如风皱眉。

　　妩枳明明救了他，这孩子怎么这样的眼神？

　　妩枳朝少年一笑，声音浅浅淡淡，听在少年眼里却无比诱惑，“想不想试试手刃仇人的滋味？”

　　少年沉默的看着躲成一堆的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土墙围了起来。

　　只有他，在土墙之外。

　　少年缓缓扯出一个微笑。

　　“想！”

　　妩枳丢下去一把刀。

　　土堆里的开始尖叫。

　　他们开始堆起人墙。

　　老奶奶被垫在了最下面，接着是她的儿子，然后是他的儿媳妇，再往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最后，是那个孙子，胖女人一个压一个，往上爬。

　　少年站在土墙外面，神情麻木冷漠的看着。

　　远处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大家的头，走近了，他只看到胖女人头。

　　土墙一米八的高度，可笑的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已经被压在下面了。

　　妩枳让段如风把土墙降到一米六的高度。

　　少年一米七的身高。

　　一米六的土墙足以让他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最底下的老奶奶已经被踩踏致死，死不瞑目。

　　其他的人被胖女人死死坐在最上面压着，动弹不得，也开始面色发青，下面一点的人已经有点窒息了，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眼睛直瞪。

　　坐在最上面的胖女人又哭又笑，看着少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妹妹，我也不求活着了，你动手吧，他们我都压住了。”

　　少年冷漠至极的看着她，抬手。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胖女人肥胖的身体倒下，眼里带着解脱，眼角泛着晶莹的液体流落。

　　少年和女孩的临死前，被托付给这个胖女人。

　　可人都是自私，胖女人其实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对不起的是自己的良知。

　　对不起的是自身的道德。

　　但少年不会因此就放过这些人。

　　有些事情，不是说对不起就可以释然的。

　　少年看着她胸口刺目的红，握了握刀柄，眼睛发红的看向胖女人身下压着的他的“爸爸妈妈”。

　　他和妹妹加入这个组织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好了身份。

　　这对夫妻就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当时他被抢走的食物除了那个老奶奶就是他们分的最多了。

　　可这还不够。

　　他们还把妹妹的药也拿走了。

　　少年想不明白。

　　治疗抑郁症和癌症晚期的药，他们要来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把最后一抹光亮生生盖住。

　　少年眸子盛着浓郁的黑。

　　是刀子刺入肉体发出的噗噗声。

　　黑色的头发乖顺的趴在他的额头，长至眼睛。

　　他把刀擦拭的干干净净，迎着阳光还会发光发亮。

　　他走到妩枳面前，递上去。

　　“我能杀人，也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我没有亲人朋友，没有累赘没有约束，我想跟着你。”

　　少年条理清晰，一字一字道。

　　他看着妩枳，眼里有着一丝别样的光。

　　妩枳和段如风都愣住了。

　　这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妩枳沉默着，没有说话。

　　段如风却是变了眼神，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他，他没有忘记之前少年那个带着恨意的眼神。

　　总觉得他不靠谱。

　　妩枳也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说。

　　她不禁问道，“我刚刚没有给你食物，眼睁睁看着你妹妹晕倒，你还要跟着我？”

　　少年抿了抿唇，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妹妹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就算你给了，她也吃不下，你并没有见死不救，就算给了食物……到最后，还是会被他们抢走！”

　　而他最多一天分到一个面包，妹妹根本分不到。

　　“妹妹抑郁症很厉害，又是癌症晚期，她……命该如此。”

　　少年有些低落。

　　妩枳和段如风相视一眼，段如风抿了抿唇，“要不这样？我们给你一些吃的？”

　　少年垂着脑袋，心情低落，“如果你不要我，我就会死的。”

　　妩枳皱眉。

　　她同情不心泛滥，她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如何能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但是……

　　她想到上辈子的弟弟，轻轻叹了一声。

　　“这件事情，要问问我们老大。”

　　那就是还有机会的！

　　少年眼眸又亮了起来，自觉的走到妩枳那边，直直的站在那里，就像护着主人的小狗一样。

　　妩枳和段如风还坐在车顶上，看了看少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女孩哪儿。

　　“你不管你妹妹了？”

　　少年抬头看她，“我想让那个会玩火的哥哥帮我把妹妹火葬了。”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着她？

　　妩枳点点头，又等了几分钟。

　　程辞和季节一身血迹的出来了。

　　妩枳诧异的看着程辞的脸，居然被溅到了？

　　程辞脸色臭臭的，冷笑，“季节干的好事！”

　　然后自顾自的放水洗脸。

　　季节摸着脑袋讪笑，“嘿嘿嘿，有个丧尸长得太高了，它突然跑出来我吓了一跳，然后，然后就直接一枪爆头了，那个血，就，就飞开了……”

　　段如风面对他的骚操作已经无比熟悉，闻言也差点没绷住脸色。

　　“说了多少次别近距离爆头？以前也罢了，人长得帅，你靠近点也算人之常情，可现在长得再帅也变成丧尸了，你还凑那么近想被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