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晞看向了曹琅,笑道:“不承认是吧,这个好办,一会儿曹公公让你们见见面,就算以前不认识,一会儿就会认识了。”
曹琅对谢晞的话不置可否,谢晞见谢晏脸色稍缓,接着又道:“贵府那些箱子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
谢晏仍是装着没听见,这次谢晞踱步走到了谢晏的近前,将脸凑到了他的脸前,问道:“是钱敏中?”
“是叶铨?”
“还是澹台松?”
听到了澹台松的名字,谢晏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不过他紧接着就意识到了失态,又恢复了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谢晞看在眼里,当下就跳了起来,说道:“果然是澹台松!曹公公,咱们去见见澹台松!”
他说着就作势往外走,嘴里还说着:“曹公公,这个谢晏没什么用处了,你尽管处置便是!”
这一下谢晏顿时就有些慌神,忙道:“谢晞,你站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晞转了过身,朝谢晏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可是早警告过你了,让你消停一些。没想到你非但不消停,反而惹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就该庆幸父皇让你入了诏狱,要是等着我动手,哼哼,你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奈河桥上了。”
谢晏本还以为谢晞是奉着皇命而来,但听了谢晞的话,却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见谢晞突然一身戾气,看起来有些可怖。忙仔细回想了一下,怯声问道:“咱们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可从来不敢得罪你,定是有什么误会,对对,误会,一定是误会!”
“误会?还说没有得罪我?你说!你去康宁伯府上提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晏顿时想起了半个月前,自己派了人去康宁伯府上,为自己的弟弟求亲。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实在不知道为何竟会惹了谢晞如此的恼怒。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分辩的越多,越会引起谢晞的怒火,忙告饶道:“我就是听说康宁伯府上的林二小姐还不错,与我二弟甚是合适,这才派了人去给林二小姐求亲,不知道是犯了您什么忌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狗屁!你休要和我装糊涂,谁问你林二小姐了,你说,你去向林大小姐求亲,到底是何居心!”
谢晏听他提的是林大小姐,听的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林大小姐,是哪个林大小姐?”
“跟我装蒜是不是?”
谢晞扬起手掌就朝谢晏头上狠狠拍了下去,发出极其沉闷的一声响,说道:“还能是那个林大小姐,当然是林二小姐的姐姐了!”
谢晏这才反应过了,谢晞说的是林紫苏。
他也听谢晖提起过,林紫苏懂一些医术,正好瞎猫遇到死耗子,治好了谢晞多年的惊厥症。
因此,谢晞对这个林紫苏甚是维护,甚至不惜亮出暗藏的身份。
谢晏自觉从来没得罪过林紫苏,就算前两日收到了谢晖的传信,说是想在林紫苏身上做一些文章。
然而此时终究还没成行,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去康宁伯府上提亲,谢晞竟给安在了自己的头上。
可自己着实是没干过这件事,谢晏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冤枉,哀求着说道:“敦王殿下,我可从没有派人到康宁伯府上给林大小姐提亲,更没有冒犯林大小姐,您可要明察啊!”
谢晞弯下了腰,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卫王府可是一向在京城中横行霸道,谁敢冒充你们卫王府?”
谢晏登时语塞,他脑筋转的飞快,说道:“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这事儿不难查,您大可以去找找当日去康宁伯府上求亲的人,真伪一问便知。”
谢晞见这一次谢晏的神色不似作伪,还待再问,曹琅却是突然说道:“殿下,这谢晏所做的一切,东厂是了如指掌,他的身上问不出什么大事了。澹台松就在隔壁,你要不要去问上一问?”
“曹公公深知我心,咱们去看看澹台松。”
谢晞直起身子,随意拍了拍衣袍的下摆,说道:“这谢晏得罪了我,我还在想该如何折磨他,还望公公留他一口气,等我消了恶气再说。”
“奴婢晓得,请殿下放心,东厂做事一向最守规矩。”
曹琅朝谢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谢晞当即就迈步离开。
谢晏眼见着这个机会错过,不知道又要在这里受多少的罪,当即大声喊道:“殿下,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冒犯林大小姐!”
他身边的那汉子厉声喝道:“按大衍律,监牢重地,不得大声喧哗,违者鞭十五!”
谢晞走了很远,依旧能听到鞭子抽在人身的声音,以及谢晏不住的惨叫,看来打在谢晏身上的,可远远不止十五鞭。
他摇头笑道:“曹公公,多谢你给本王出气,这份恩情,本王记下了。”
曹琅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牢房说道:“澹台松就在那里,咱们过去见见。”
不同于谢晏那边的血肉模糊,澹台松这边的待遇却是极好。不但桌椅齐全,墙角那个狭小的床铺上还铺着厚厚的软草。
因诏狱内光线昏暗,桌子上还燃着一盏油灯,发出豆大的一点光芒。澹台松正倚着桌子,手中捧了一本书仔细翻看。
听到有人到来,澹台松抬头去看,见来人是曹琅和谢晞,就将手中的书扔在了桌上,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士可杀不可辱,曹琅,有本事你就让我死在诏狱之中,我可决不会同你这阉人同流合污!”
曹琅笑了笑,一张脸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他先是同谢晞道:“殿下,你也瞧见了,奴婢可是没亏待澹台大人,日后遇到了内阁诸位大人,你可要替奴婢说几句公道话。”
诏狱之内,就算是尊贵如谢晏,也免不了要受一些皮肉之苦,更何况,这澹台松和司礼监一向不对付,没少说过曹守礼的坏话。
谢晞不知道曹琅为何会单单对澹台松客气,正要细问,只听曹琅接着说道:“澹台大人,咱家今日也不问你别的。咱家就是好奇,你和你的大儿媳妇苟且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