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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眠儿姑娘

  晏青枝站在皇家书院门口,笑意盈盈的目送乘嫣踏上马车,还冲她温声说道:“夫人小心些,注意脚下。”

  乘嫣面色灰败,眼神也有些迷离,听到她带着关切的话语,原本稳健的步伐瞬间踉跄起来,眼见就要摔下马车。

  好在,青衣侍女就在马车旁边站着,反应极快的扶住她,才避免她当众出丑:“夫人当心!”

  乘嫣冷着脸,刚刚稳住身体,回头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到青衣侍女脸上,“蠢货,不会伺候,就给我滚!”

  青衣侍女皮肤白皙,这一巴掌下来,半张脸直接红透,嘴角也渗出血,看着很是可怜。

  她不敢叫疼,也不敢心生怨恨,只能垂着脑袋,灰溜溜退到一边,等乘嫣踏上马车,才敢抬手触碰又红又肿的脸颊。

  晏青枝亲眼看着这一幕,面上笑意渐渐变成嘲讽,乘嫣这一巴掌是打给她看的,更确切的说,她想打的其实是自己。

  可惜,乘嫣不敢对她动手,所以只能冲手下人撒火。

  胡家果然是安逸太久,从老到小都行事嚣张,还目中无人,全然已经忘记他们是如何得到现在的地位和殊荣。若是皇家对他们生疑,别说伯爵之位,就是能不能活着,都是难事。

  而且,乘嫣最初还不肯交代,见她态度生硬,才犹犹豫豫说出一个人来。

  好巧不巧,晏青枝认识这个人,就是和她有过几次摩擦的宫月淮。

  宫月淮恨她,会联合其他人对付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这里是皇家书院,就连宁孤都没能安插眼线进来,更何况是他,一个彻底被宫游放弃的宫家嫡子。

  乘嫣要是说幕后之人是宫游,她或许还能更相信一些。很显然,她没说实话,宫月淮只是被她推出来挡刀的。

  闹了这么一出,晏青枝彻底没睡意,等回到学舍,竟然发现东凉月也没睡。

  她正窝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眼里暗淡无光,怔怔看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青枝有些疲惫,懒得再应付她,径直走到床边,正要解衣躺下,就听到一声凄厉尖叫。

  “啊!你……你要吓死我!晏青枝,你是鬼吗?进门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屋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东凉月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见身边坐着的是晏青枝,狂跳不止的心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晏青枝,你怎么回事,回来就回来,干嘛不说一声?”

  晏青枝也很是无语,从进门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出过多少声音,这丫头自己神游天外,现在却来怪她落脚太轻?!

  她歪着脑袋望向东凉月,语气极淡:“东姑娘,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

  东凉月表情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色不早,你该睡觉了。”晏青枝冷冷抛下一句,解开外衣便钻进被窝,浑然不管东凉月会作何感想。

  折腾这么多天,她需要好好休息,就算睡不着,闭目养神也能恢复些精气神。

  东凉月看着一溜烟缩进被窝的晏青枝,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的样子,到嘴的话又憋回肚子。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等明天再说,她确实也困了。

  不过,东凉月万万不会想到,第二日一早,身边人就消失不见,等再次见到她,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

  天空阴云密布,凉风飕飕,眼看就要暴雨倾盆。

  长街上的商贩没多久就走掉一半,还留下的一些,也在不停观望,只要发现不对劲,就会收摊回家。

  晏青枝坐在茶楼二层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楼下充满烟火气息的生活。

  她刚来的时候,茶楼人还不是很多,现在再看,两层楼坐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交谈声,听着很是热闹。

  很快,晏青枝便吃完早饭,正要起身离开,余光忽地瞥见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但,那人走得很快,面上还戴着轻纱,看不清长相,很难分辨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迅速走下楼,可等到茶楼外后,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晏青枝仔细回忆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赶紧追上去,只是都快走到长街尽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见。

  她神情有些恍惚,下一刻,猛地抬手狠狠抽打自己的脸,接连两下才住手。

  是她疯了,一定是她疯了,要不然一个尸体都快化成白骨的死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街上,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晏青枝胸口闷闷发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也有些纷乱。玉娥的死,一直是她最难忘怀的事情,即使亲手解决掉伤害她的三个恶人,也难以化解她心中仇恨。

  毕竟,乐如心还活着,乐衣也还活着。

  啪嗒一声,豆大的雨滴重重砸在地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然后是无数滴……

  暴雨说来就来,根本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长街上还没收摊的商贩赶紧收拾东西,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晏青枝只觉浑身一凉,心也跟着凉透,环顾四周后,连忙动身躲到最近商铺的屋檐下。

  可这场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早上出来得急,没带伞不说,衣裳穿的也有些淡薄,寒风一吹,顿时脊背发凉,浑身发颤。

  晏青枝皱着眉头,看着渐渐起雾的街道,情绪也低落起来。这样等下去,就是不感冒,也会生场小病。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她回头一看,竟然发现先前觉得眼熟的那位姑娘就站在身边!

  她心下一紧,近距离再看,那熟悉感就更加强烈:“姑娘,你是……”

  姑娘比晏青枝稍矮一些,穿着一袭紫衣,面覆轻纱,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

  见她出声,姑娘便点头微笑起来,又伸出素白小手放在唇上:“嘘,我就是眠儿,你可要小声些,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我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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