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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汤池戏鸳鸯

燕关春 一鹄淮水 2350 2022-02-10 22:11

  眼中闪过一次诧异,庄疾作揖恳切道:“王上三思,易储乃是动摇国本之举。”

  谁知燕王随即大笑,拍了拍庄疾的肩头,“寡人怎会不知,笑言而已。”

  明日长公主就要回京,燕王极为重视,闲置了多年的公主府也早早派人清扫,重新添置家用,太子携太子妃代燕王出城迎接。

  于是宫内又派来了教习宫侍,宫侍显然受了太后的嘱托,除了嘱咐当日出迎之礼外,在太子妃的院内又私授妃德。

  “太子妃殿下,太后得知太子府彤史上尚未记载太子妃与太子圆房,心下关切,想是殿下对于房中之事羞涩,特遣老身来教习。”说着,宫侍嬷嬷就于随从侍女手中拿来一本红卷。

  缓缓展开,上面满是衣衫不整的男女,饶是宋婼平时如何清冷,她只是瞥了一眼,红晕便从脸颊染到脖颈。

  “吾……吾明白了,拿下去吧……”宋婼仰着脸摆手。

  嬷嬷了然地低头一笑,让侍女收了起来,“那好,奴婢就先回去了,太后与王后静候殿下的佳音。”

  宋婼心下烦恼,整个皇室都知道她与太子尚未圆房,眼下太子又即将奔赴西境商道,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若是她与韩疆一起去,远离仓阳,那她何日才能找到机会,韩筹一直在府中禁闭,行事也十分谨慎。

  她忽然不想同韩疆一同去西境了,他只是自己在仓阳立身的工具而已。

  打定主意后,宋婼等过了晚膳,前去找韩疆。

  可是他并不在自己的殿内,问过殿前侍卫,得知今日竟是郑源行刑之日,殿下从刑场上回来后便去了小汤池。

  难怪,对于韩疆来说,他答应保郑源姓名,结果却未做到,毫无太子权信,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小汤池的门口有侍女在跪着,再往里走,能清晰地听到器具落地的声音,一个侍女在红绸外瑟瑟发抖,里面传来怒吼,“滚出去!”

  小侍女抬眼看见宋婼,眼里闪过了一丝害怕,随即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说道:“殿下心情不好,幸好太子妃您来了。”

  宋婼瞥见了她腰间还未来得及系上的腰带,就全明白了,没有点破,掀开红绸走了进去,里面云汽缭绕,隐约看到汤池的轮廓,水里有个站起的背影,水没过了对方的腰窝,劲瘦的腰线上沿至宽阔的肩颈,没想到韩疆看着瘦高,身板倒不单薄,只是肩背上有着不少疤痕。

  出神被一声怒吼打断,“滚出去!”

  云汽中的韩疆转身,面色一惊,慌忙坐下,憨笑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宋婼也不禁面红,挪开眼睛,说道:“我去找你,听侍从讲你因郑源一事烦恼,便找到这来了,刚刚门口的侍女我见了,长得不错,能进太子府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女子,正好我还在为祖父守丧,殿下若是喜欢……”

  话还没说完,韩疆便滑入了水中,将头顶埋进了水里。

  宋婼一开始没注意,还自顾自地说着,直至发现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应,才转头,发现水里一团黑影,水面上有着一些泡泡。

  不会吧,难道是这里太过闷热,他的心疾犯了,晕了过去?若是如此,怕是已经吸入不少池水了。

  来不及多想,宋婼沿着池壁缓缓入池,左手不敢松开池壁,右手去摸索韩疆,可根本摸不到他,明知自己不善水性,但眼下也来不及宋婼多打算,她心一横,松开了左手,继续往那一团的黑影挪去,但除了池壁一圈有落脚的台阶,里面就没有了,再往里面,她的身子一沉,水已经没过了胸下,想必再往里就要没过头顶了。

  心中的恐慌和脚下的虚空让宋婼根本站不稳,这时,腰上忽地多出了一只手,缓缓牢牢地将她圈入怀中,脚下失衡,宋婼无措地摸索,将手搭在了最近能碰到的对方的肩头上,随着一阵出水声,宋婼的眼前是一只湿漉漉并且正在直勾勾盯着她的韩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圈入了韩疆怀中,甚至是将自己微微抱起,自己因为没有支持,整个身子都紧贴在韩疆赤裸的上身上,手还搭在他那宽肩上,低头映入的除了韩疆那张脸,还有他雪白的胸膛,宋婼的眼睛想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挪开。

  她没注意到,看到她此时反应的韩疆不自觉地吞了下喉结,“姐姐,以后别再说什么让我纳妾收房了,我很伤心,你来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到我的心意吗?院里的梅花,屋内的所有家具装饰,乃至饮食,都是我精心布置的,我知道是你来和亲时,我都快开心疯了……”

  看着韩疆炽热的眼神,宋婼根本不敢直视,她承认自己有些心虚,这样炙热的感情,她无法面对,一旦她接受了,以后复仇后,她还怎么离开燕国。

  于是她岔开话题,“你还在为郑源的事伤心吗?”

  韩疆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明白宋婼的拒绝,于是他缓缓走至岸边,将宋婼托了上去,自己又靠在池壁上,“是啊,我明明答应了他,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无能?身为太子连一个诺言都无法实现。”

  宋婼将手放至他的肩头,“殿下不要这样自责,在皇室中,人人自危,身为太子更是众矢之的,行走刀尖,而且,就算殿下你保住了郑源的性命,想来他去边疆为奴比让他死更痛苦吧,以后,厚待他的妻子家人。”

  “姐姐,这种无力,我真的受够了,从小到大我似乎永远留不住我想留住的人,姐姐……”韩疆转过身,趴在池边看着宋婼,“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宋婼清眸中闪过一次诧异,“你我以前相识?”

  两人对视了一会,韩疆率先将眼睛挪开,低头失落笑道:“当真只是我一厢情愿……”

  那样肮脏的幼时,该怎么叫他亲口揭开说给姐姐看,他以为姐姐终究会记得一些的。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一个封王后院里和母亲吃剩饭就很高兴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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