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什么都没看见
谢皓的笑脸很是灿烂明媚,带着一丝讨好似的意味。
玉葭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面更烦闷了几分。
“嗯,回来了。”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玉葭也只能按耐住想要一巴掌将谢皓打飞的想法,很是平静地回答谢皓道。
“姊姊去哪里了?”
“难道郎君不知道?”玉葭很无语,侯府之中规矩众多,自己今日这样大张旗鼓地出门,怕是连侯府花园里养的狗都知道自己是去哪里了。
谢皓能不知道?
“额……其实……”其实谢皓当然知道,只是他实在是没什么话题跟玉葭说了。
“奉郡主娘娘的命,去了我阿娘家。”
经过了一番内心思想斗争之后,玉葭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谢皓的问题。
说罢,玉葭便一把将谢皓给扒开:“郎君让让,您挡门了。”
“去了岳母处?那姊姊怎么不带我一起去?”见玉葭进了屋,谢皓依旧赔笑着跟着玉葭进了屋里,亲自给玉葭斟了一盏茶。
“这是我放点好的茶,姊姊尝尝。”
看着谢皓这般如花面孔,玉葭也不好拒绝。
再加上玉葭是真渴了,便也拿起了茶盏入口喝了。
“噗!”
才入口,玉葭便觉着那茶水的苦涩气味直冲天灵盖。
那哪里是茶水,分明是泡了黄连的汤药!
“你这是放了多少茶叶进去!”
玉葭连忙漱口,又连着吃了好几颗酸甜的山楂,才勉强算是将这股子苦味给遮掩过去了。
“姊姊!这……”谢皓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帮一帮玉葭,最后都被秋荻红蕊给无情地推了开来。
“噗!”见主仆几人都不待见,谢皓便也拿起了手边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结果这一口喷的比玉葭还远。
更为要命的是,直接喷到了玉葭的发髻上。
猛然间觉得后脑勺一凉的玉葭,缓慢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伸出手一看,便是浓绿色的茶汤,上头还浮着未有研磨碎的茶叶末子。
“谢皓!”
犹如河东狮吼,玉葭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谢皓发泄着她内心里的怒火。
“这……姊姊……你听我……”谢皓很惊奇,他也未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看着发疯如母老虎一般的玉葭,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明白,反而是觉着自己被吓破了胆。
眼前微微一黑,竟是直接跌在了地上。
“姊姊……你听我……啊!”
“解释”两个字还未有说出口,谢皓就被泼了满满一头茶汤。
整张脸都绿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本能地发出如杀猪一般的嚎叫,然而什么用处都没有,玉葭只是轻轻地瞥了谢皓一眼,便黑着脸往外走去了。
“这个谢皓!”
回到醉秋轩,玉葭第一件事便是松散了发髻拿帕子擦着湿漉漉的散发着茶香的满头绿丝。
结果发髻未有擦干,洁白的帕子倒是染绿了。
更兼满头都是茶叶碎末,弄得到处都是,玉葭也只能放弃抵抗,命人烧水沐浴。
天可怜见,秋冬里洗头洗澡不难,难的是洗完了要弄干这及膝的长发。
一想到洗完头发之后诸般的麻烦事宜,玉葭就也没什么好脾气,看见什么都觉得像谢皓了。
想给他几个巴掌。
满屋子的热水更是闷的人心烦意乱,越发暴躁个没完了。
“死谢皓!气死我了!”玉葭一边擦洗着头发,一边忍不住骂骂咧咧个起来。
“这五郎君也真是的,怎么世家的公子哥儿连最简单的点茶都不会?弄这么浓的茶水,都快成粥了!”秋荻与红蕊一边为玉葭理顺头发,一边忍不住议论起来。
“谁知道呢?”红蕊摇着头:“反正这五郎君,弄得不着调的事情也不是这么一回两回了。好歹,他知道跟咱们娘子认错,已然不错啦!”
玉葭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个丫鬟说话,本想着继续骂一骂谢皓,谁料红蕊这话倒是让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一次升腾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玉葭急急地转了身子过去给了玉葭一捶子。
“你是谁的丫鬟?心里又向着谁?”
红蕊却是极为认真:“奴婢是娘子的丫鬟,自然是向着娘子的呀!”
“那你还说这些昏话?”
“奴婢说的有错吗?五郎君确实不错了呀!他今日这样殷勤,不就是想给娘子赔罪吗?虽然……他蠢了些,没泡明白茶,可是娘子不是也泼了他一头不是吗?”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玉葭更生气了。
“不是呀!就是……娘子您想呀!”红蕊歪着头很努力地于心中盘算着词汇,“寻常的人家,便是丈夫错了,也很少有跟娘子赔罪的呀!不是吗?”
玉葭:“……”
红蕊的话此刻就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般:“不说远的,就说大房的郎君娘子,那日秋棠斋那样丢人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大郎君与秦小娘不应该些,可那最后怎么?大郎君有觉着他有半点错吗?”
“嗯嗯。”
秋荻亦是附和着起来:“红蕊说的不错,大郎君反而嫌弃大娘子不懂事来着,最后还是大娘子服软认错来着。”
玉葭很不能赞同这样的观点:“可这事,本来就是大郎君错了呀!”
“是大郎君错了呀!”红蕊取了帕子来给玉葭擦着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起来。
“可如今这世道,便是郎君们错了,又有几个肯放下面子主动认错的?五郎君至少知道自己错了,这已然很难得了呀!”
玉葭更不能认同了:“承认自己的错,是为人处世应该懂的道理才是,怎么就成了要被夸的?”
“额……”红蕊疯狂挠着头:“奴婢也不是夸,奴婢的意思是,谁没有犯错呢?犯了错敢认就证明这人不算坏,咱们气一气也就罢了,气多了伤身不是?”
“哦。”玉葭半懂不懂的,她觉着红蕊说的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行了,难道我还是小肚鸡肠的人不是?”
玉葭很怀疑自己的两个丫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倾向,然而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现在擦干头发才是要紧事。
玉葭随手扯过一段绸子裹在了身上,那是最轻软的软烟罗,裹在身上只如云朵般细腻温和,更是紧贴肌肤,将整个人的窈窕身子都显了出来。
“姊姊……”一开了里屋的门,便见熟悉的人正站在正厅等候。
“啊!”见着浑身尚挂着水珠的玉葭,谢皓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旋即便是捂着双眼背过了身子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