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不是婉月和苏苏宽宏大量,又念着百花谷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这才饶过了铃兰,不然的话凭我也不会放过她。”
颜薰儿沉吟一下,“这样的人留在风来山的确是个隐患,不如私下里面告诉百合仙子,让她暗里在寻找个可塑之才,好好培养,待时机成熟时找个借口打发了那个铃兰就是了。”“薰儿最知吾心。”夙止笑道。
百合仙子并不是傻子,她心里是十分清楚这个铃兰是个什么货色。从前是因为她阶品不够高,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与秋意他们一起胡作非为,可是根本就轮不上她。
后来清除祸乱的时候将当初那些以下犯上之人全都清除去了,这才轮的上她当百花谷的掌事。
铃兰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还仗着手里的那点权力为非作歹,连夫人身边的人也不放过。好大的胆子啊。
百合仙子冷笑,她与夙止想的也是一样的,暗里培养一个可替代的人,时机成熟了便让这个铃兰自生自灭去吧。
铃兰毕竟是个低贱的出身,她本来在百合仙子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乖顺懂事的模样,这才赢得了百合仙子的信任。可是任何身边有一个不省心的蕊儿。
蕊儿原是秋意身边的婢女,和铃兰一样,从前也是个不受重视的,只是在秋意身边做些打扫庭院的粗活。
铃兰因着与她身份类似,这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才把蕊儿当做贴身的婢女。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将一头贪婪的饿狼养在了身边。
之前铃兰指使手下人毒打苏苏便是听了蕊儿的话,因为蕊儿告诉她,婉月神女不过是个不得势的,苏苏是她的大婢女,若是不趁此机会好好调教一番,婉月神女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今日再加上蕊儿在一旁挑唆,铃兰更是对婉月怀恨在心,认为她是故意让自己出丑,殊不知婉月只是在提醒她,若是还不知道悔改,下次便绝不轻饶。
“花使,咱们可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还好百合仙子不听他们的挑唆,没有冤枉你,只是含糊地说了您几句便算是过去了。.
这个夫人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前人人都说她不屑于计较,为人宽厚,依奴婢来看这都是骗人的,实际上她最难装了。”
蕊儿为铃兰一步步地分析着,她最是知道铃兰的心思了,遇到点什么事便慌了阵脚。
“你说的倒是有理,可是她是夫人,风来山的主母,这胳膊始终都是拧不过大腿的,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铃兰叹气道。
“花使,你看尊主对百合仙子尊重极了,自然夫人也对她尊重。只要咱们能爬到百合仙子的地位,那便是百花谷的谷主,还有谁敢随意置喙我们的事情?”
“你胡说些什么啊?”铃兰回头看着蕊儿,不由得惊呼道。
“之前尊主处决秋意一干人等,何等的决绝果断,你也不是没有见过,难不成你要我做第二个秋意么?”铃兰轻斥道。
可是蕊儿面上却见不到任何惊恐之意,反而继续道:“那是秋意蠢笨,不懂得做事做的干净,竟然还让百合仙子有命活着回来。
既然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们更得小心,要做便做的干净利索,不能留下把柄啊。”
铃兰不觉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婢女,“你想的这么多,以前不被重用还真是可惜了。”
蕊儿却是无所谓地淡淡一笑:“那是他们有眼无珠,看不起人。我知道花使您不是这样的人,这才愿意来伺候您,跟您说这些呀。”
自打那日布衣司的墨轩在颜藻宫见到了婉月神女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布衣司主要的是供给风来山上下全部的衣服穿戴,墨轩便是布衣司的管事。
以前颜藻宫来人取衣服时,只知道夫人喜欢穿白的素的衣服,上面些许绣了些落梅或兰花的绣样。
墨轩从前还在想,到底是何等女子竟
不爱穿鲜艳的衣裳,尊主最宠爱的颜姑娘都是爱极了新鲜样式的衣裳。
可是今日他见到了婉月神女,才知道这世间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般素雅的衣裳,穿上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风骨。
最近几天风来山入了秋,秋风瑟瑟,加之颜薰儿本来就身子骨弱,又生性贪凉爱食,没有几天身体便不爽利了。
夙止自然是十分着急,赶紧让药谷的玉壶给配药送来。
玉壶根据颜薰儿的症状,诊治为是受了风寒,于是便配了对症的药,给颜沧宫送了去。
“这药真苦。”颜薰儿才喝了一口,便被苦涩的药味苦的说不出话来,扁着嘴十分委屈。
“乖啊,听话,良药苦口,喝了药才能好起来呀。”夙止耐着性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颜薰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水碧,去该姑娘拿一块蜜饯,吃了蜜饯,就不觉得苦了。”夙止转身向着身后的婢女道。
水碧应声,出去取蜜饯。夙止则转过头笑眯眯道:“这回可以安心吃药了吧,水碧去给你拿蜜饯了,若是她回来了还见你没吃下去,那多让一个婢子笑话。”
颜薰儿嗔了夙止一眼,还是捏着鼻子乖乖地喝掉了,而后一脸委屈地看着夙止。
颜薰儿病了几天,可是症状却始终不见好转,甚至更加病重,烧的不省人事。
夙止急坏了,赶紧叫玉壶来看看,颜薰儿在床上烧的直说胡话,嘴里念叨着:“异昇,不要,不要离开我...”
夙止心里一痛,当初的往事历历在目,这么些年,他以为颜薰儿可以忘掉,只要给她足够的爱便可以让她逐渐淡忘这件事情。
可是他却是低估了异昇在颜薰儿心里的地位,毕竟他们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早就已经在心里生根,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就算是颜薰儿不说,也不责怪夙止,可是他心里还是很难过,毕竟异昇是死在自己的掌下,就算是不是故意的,可总归是事实。
“薰儿,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夙止无限温柔地抚摸着颜薰儿的脸庞,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怜爱。玉壶来了,给颜薰儿仔细地把了脉,可是她并没有放心,而是眉头皱了起来。
“玉壶,怎么了?”夙止看着已经烧的不清醒的颜薰儿,着急道。
“尊主,颜姑娘原来是一只灵物狐猫,体质特殊,药谷里面普通的药自然是不好使的。”玉壶道。
“那怎么办?那就要看她这么病下去吗?”
玉壶看着夙止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禁笑道:“尊主您这是关心则乱,咱们风来山若是还没有的东西,那恐怕天下就不会再有了。药谷没有的东西百花谷怎会没有。”
“你的意思是百花谷有药可以治薰儿么?”
“这是自然,这也算是属下的失职吧,没有想到颜姑娘体质这一层,待会我去百花谷求一副药,给颜姑娘煎了喝下去,自然就好了。”
玉壶说这话时笑眯眯的,一袭鹅黄色衣裙翩翩,一副妙手仁心的模样,不愧为药谷的掌事。
“那她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好好给她调理。”夙止看着颜薰儿,心疼道。
“尊主放心吧,属下这就去给百花谷下药贴。”玉壶行礼告退。
出了颜沧宫,玉壶一刻也没敢耽搁,直接就下了一记药贴,这其中有一味药叫做茯苓,只生长于百花谷,对颜薰儿的体质有奇效。
百花谷内,铃兰正在屋内喝茶。
蕊儿从外面进来,道:“花使,药谷的掌事玉壶下了一记药贴,说是要给颜姑娘配药,这入药的茯苓只有百花谷才有。”
“那就给她快点拿去吧,不然耽误了尊主最宠爱的女人,咱们可谁都担待不起。”铃兰若无其事道。
“花使,您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呀。”蕊儿皱了
皱眉,语气里面皆是不满,向着铃兰靠近了几分。
“那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拘着茯苓不给她,让颜姑娘死不成?别说尊主了,就连百合仙子都会扒了我的皮不成。”铃兰瞪了蕊儿一眼。
蕊儿见铃兰心思单纯,不由得上前一步,在耳边私语道:“花使,我听说,茯苓的叶和根可入药,可是茯苓的茎却是有毒。世人是不知茯苓茎叶之分,稍有不慎便会中毒。”
蕊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绕是这铃兰再蠢笨,也听的出来她的话外之音。
“你要做什么?我与颜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她于死地?”
“花使,您这是当局者迷,您忘了吗,我们把药送到颜藻宫去,让那夫人经手一下,不就可以吗?若是事成了,她可是害死尊主最爱的女人了,尊主便会疏远夫人。
若是事情败露,更是有夫人当您的替罪羊,这事情难道还不容易掩盖过去吗,到时候可是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蕊儿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一点点地朝着铃兰的领地攻斥着。铃兰被蕊儿说动了心思,她恨极了婉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蕊儿说的对,就算是被事情败露,也不过都是婉月的错,再不济还有百合仙子顶着,尊主怎么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