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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该面对的

姜女贵不可言 枝上槑 2820 2022-09-19 06:54

  交战中的两人听到这声音,俱是眸光一缩。

  “铮”地一声,刀与剑狠狠撞击到一起。

  各自轰出一拳后,缠斗中的身影顺势分开,落在桥面上,各自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而后齐齐转身朝来人迎去。

  姜佛桑径自走向萧元度,神欢止步。

  萧元度看着她的脚,皱眉:“你怎?”瞥了眼周遭,后半截吞声。

  四周浓重的血腥味让姜佛桑不安,抓握住他手臂两侧,仔细打量,确认没有伤着,这才松了口气。

  对战停歇,菖蒲终于得以从岸边跑来,身后还跟着重环。

  “女君,神欢闻知了街市之事,以为你被刺客挟持——”

  姜佛桑转身看向神欢,神色沉冷:“他不是刺客。”

  “听到了罢?都说了五公子不是刺客。”重环冲他撇了撇嘴,“又不是只你一个能护住女君。”

  这个神欢,可真不枉女君赐他的名,整日神气的!不就是身手好些吗?谁也不是吃白饭的。

  女君身边那么些人呢,岂能让女君出事?

  方才菖蒲姐姐见他来势汹汹,一边阻拦一边解释说没有刺客、不是刺客……他就好似聋了一般。

  也是,向来只有女君的话才能入他的耳,他也只听女君一个人的。

  瞧,同样的一句“他不是刺客”,多一个字都没有,只因出自女君之口,神欢便无二话,收剑请罪:“惊扰了女君,属下万死。”

  “退下。”眸光淡漠,语气亦如此。

  萧元度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复杂了神色。

  神欢带着余下的人手撤离了宝鸭池,止在转身之际看了萧元度一眼。

  菖蒲吩咐人清理了四周及水池,便也带着重环离开了。

  -

  灯火通明的室内,无声的僵持再次充斥在两人之间。

  姜佛桑看向萧元度,他侧身站在窗边,虽对着自己,却并未抬眼,不知在想甚么,脸色沉凝,周身也透出一股冷肃。

  姜佛桑赤脚走向他,握住他垂于身侧的右手:“当真没伤着?”

  萧元度眉心微动。

  这点波澜很快便被他压下。

  他抽出手,抬眼:“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

  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

  姜佛桑叹声:“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萧元度微哂,“我想知道的可太多了。”

  她为何诈死、为何要以这种方式逃离?

  还有,在他跟她说了前世那些事后,她为何还要来南州、为何还会成为那什么狗屁国主的宠妃!

  以为她有苦衷、有难处,尤其见了她的伤之后。

  苦衷许是有,然而难处……什么难处?

  当街掠入马车时他本做了双重打算,如认错了人,自可及时抽身;便是没认错,那些兵力也拦不住他带姜女离开。

  然而菖蒲一句话,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护卫队全都偃旗息鼓,恍若无事发生。

  萧元度便意识到,那些人是听命于姜女的——至少不会构成威胁。

  就如同那个来去如风的暗卫。

  方才的交战不过更让他确认了这一事实。

  虎豹骑随她调动。又何止是调动,分明由她掌控。

  还有那个叫神欢的,连那等高手都对她俯首听命,她要想离开,根本没人拦得了。

  是她不肯走而已。

  那么,还需问什么?

  但还是要问的。

  他翻山越岭不远万里而来,不就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既然要说,那就从头说起。

  “你早便打算离开我了,早在我带你去太岐坞以前,早在我们……是不是?”

  姜佛桑直视他的双眼,平静答道:“是。”

  胸口似被人重重擂了一拳,萧元度呵笑:“你可真豁得出去。”

  姜佛桑心道,若那人不是你,若没有山洞里那场坦诚心迹之言,我也未必会走这一步……

  “不那样,你肯放我走吗?”

  萧元度抬手糊了把脸,如实道:“不会。”

  “所以……”

  她不能像芮娘那样断对方之情,否则等同于将自己置身险地。

  就怕萧琥作的也是潘家同等打算,自认为解了后顾之忧,便命人在她南归的路上设伏……

  是以她明确告知了曹管事,她这个铃要分几步来解。

  “我若死在北地,萧元度未必真就会随我去死,但他们父子间的仇是结定了。我会让萧元度自愿放我走,等到了南地,再发生些什么……那就不一样了。”

  以当时裴姜二氏的处境,萧琥料准了姜佛桑必不敢再耍花招,自然也就准了。

  菖蒲曾对此表示过担忧:“萧使君会否也这般想,等咱们回了南地,发生个天灾人祸的……”

  姜佛桑摇头。

  她是不信萧琥会放过她。即便暂时放过,说不准哪一天又会因为她做了不利于萧家的事、或者对萧元度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亦或仅仅是出于疑心,而再起杀机。

  但当时尚且没到那一步,萧琥也还没卑鄙到那份上。

  再者,南地并非萧家地盘,想似豳州那边手眼通天随心所欲,难。

  除非他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灭了她们全部……姜佛桑也不会全不留后手

  让萧元度派亲随护送,既是安萧元度的心,何尝不是为了防范萧琥呢。

  至于诈死之后,怕不怕萧元度撑不住,最后似前世的潘岳那般不管不顾殉了情?

  姜佛桑的确担心过,但……她太了解萧元度了。

  她若死在萧元度面前,直观地冲击下,萧元度或许真会随她而去。

  但她死于南地,萧元度不会见到她的尸身,等他得知死讯都已是几个月后,尸寒骨冷……

  以萧元度的性情,必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漳江又非寻常河流,半年,至多一年,他总会接受事实。

  届时最初的冲击已经过去,痛苦的情绪或许漫长,但也都会过去。

  再者,萧元度到底不是潘岳,前世落魄到那等境地,递刀给他自戕他都不肯,觉得窝囊,寻短见这种事他不屑为之。

  即便如此,姜佛桑还是做了些别的安排……

  诸般盘算,只没算到此生还有再见时。

  毕竟过去了那么久,久到她都觉得像是又隔了一世。

  以为萧元度应当已经自往昔的阴霾中走出,成家新娶、儿女绕膝……

  他却寻来了南州。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问。

  萧元度反问:“你巴不得我永远发现不了罢?”

  姜佛桑垂下眼,有晶莹自眼睫下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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