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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乌烟瘴气

姜女贵不可言 枝上槑 2588 2022-05-22 13:29

  这次回来,姜佛桑就猜到有这一关等着。之前佟夫人不就是以此为由才送二姬去的巫雄?

  入萧府三年无所出,真是拿捏她再好不过的把柄。

  论理该当把她休弃才对。真若是如此,于她来说事情反倒简单了。

  可谁让是天子赐婚呢?

  既不好休弃,那么此时提起无外乎两个目的:给她难堪,或者想给萧元度安排女人。

  姜佛桑心知,只要她还在萧家待一日,子嗣问题就会一直困扰着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必然。这两年闲言碎语并不少听,她从来左耳进右耳出。

  难道为了避免这种难堪,真就给萧元度生个孩子?

  不。

  既非久留之地,给自己凭添束缚,与拿铁链把自己拴上何异?铁链尚可砍断,孩子待要如何处置?

  萧家必不会让她带走,她自己能否顺利脱身还是未知……若把孩子留下,那不过又是另一个她。

  姜佛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不管圆不圆房,她都不会走这一步。

  自己既不打算给萧元度生,自也不会拦着他与别人生,所以不管佟夫人突然发难目的为何,她都无畏。

  “未能替萧家诞育子嗣,是儿妇的——”

  “萧家的香火又不指着我一人传承,”萧元度突然开腔,打断了她的话,“膝下尚无子嗣的似乎也不止我们。”

  翟氏正等着看他俩笑话,不妨被戳了痛处,一张脸青了又白。

  “三兄不良于行,你跟他比?你好手好脚,再健全不过,又有那一院子媵妾,成亲至今也不见添上一男半女,依我之意,还是请个医官看看罢!不定是谁的问题。”

  萧元牟说话不懂拐弯,只顾着嘲讽萧元度,完全没顾虑到这话会给萧元承夫妇带去多少难堪,那还是他一母的兄长。

  翟氏整个僵在了位上,萧元承低垂着头,神情看不见,情绪明显不高。

  “老四!”萧元胤出声呵斥。

  萧元牟犹不服气,直到在郭氏的提醒下注意到三兄那边的异常,这才怏怏闭嘴。

  萧元度一声哼笑,道:“三年不到,后院姬妾生了五个,下猪崽似的,谁又能跟你比。”

  萧元牟瞪眼:“你骂谁?”

  别当他听不出,这贱种分明在骂他是种猪!

  萧元度抱臂看他,“夸你呢,你于萧家而言也就这么点用处,再接再厉,生他个百子千孙,萧家香火兴盛就靠你了。”

  “你——”

  萧元牟气炸了肺,萧元度却已经看向上首。

  “若还嫌人丁少,父亲春秋正盛,抓紧时间再生几个便是,”朝佟夫人森然一瞥,再一笑,“夫人也还不算老,嫁进萧家多年,却只生了七弟一个,实在是……”

  “夫主喝多了,”姜佛桑扯了他一下,“七弟是尹姬所出,八妹才是阿家……”

  萧元度哦了一声,扬了扬眉,“那便是我记错了。”

  轻飘飘一句,听在众人耳中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佟夫人入萧家多年也只为萧家生了一个,拿生育之事指责姜佛桑未免挺不直腰。

  卞氏笑着将话题岔开:“七叔和小姑同日降生,长得也甚是相像,不怪五叔,我偶尔也会弄混。”

  佟夫人僵硬的神色缓了缓,道:“我哪有尹姬的福气,这辈子只得元珑一个也就心足了。”

  目光从萧元度与姜佛桑身上扫过,淡淡一笑:“是我太过心急,总盼着你们好,殊不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全在机缘,缘分一到——”

  “够了!”萧琥面色黧黑,拍案站起,“好端端提这个做甚?一家人难得聚齐,弄得乌烟瘴气!”

  佟夫人跟着起身,“是妾的过失,妾不……”

  请罪的话还未说完萧琥已拂袖而去。

  接风宴就这么虎头蛇尾、不欢而散。

  -

  “佟夫人这是要做甚?便是关切子嗣,私底下催问就是!她是阿家,谁还能捂她嘴?当庭说那些话,置女君于何地?”

  浴房内水雾蒸腾,良媪一边服侍姜佛桑沐浴,一边忿忿指斥佟夫人的不是。

  事实上她想说的远比说出口的还要难听。

  这萧家也是真没规矩!族宴之上,男男女女,大庭广众,这种事哪好拿出来说的?搁在南地其他世家高门,简直不可想象。

  别人嘲笑女君,五公子又岂能逃脱?果然不是亲生,作践起来不心疼。

  幸而五公子如今懂得维护女君了,不然女君以一个儿妇的身份,面对的又是无可辩驳之事,还真不好还嘴,唯有苦口咽黄连,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佟夫人落得个自取其辱也是活该。

  姜佛桑坐在硕大的浴桶内,温热的水把皮肤烫成了红粉色,胸前水波起伏,偶有春光乍泄。

  她甚是乖觉,依着乳母的指令抬完右臂抬左臂,面上不见气怒,还有几分懒洋洋。

  “女君才回便遭佟夫人这般针锋相对,心中不气?”良媪问。

  姜佛桑笑了下。

  佟夫人的确是在针对她,而且针对的非常生硬。像是领了任务不得不完成,又像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

  倒也不难猜,除了佟家还能是谁。

  贩运种马一案已经结束,萧元胤大义灭亲,斩杀了亲舅父。佟家不能跟这个未来的靠山翻脸,自然把账都记到了萧元度头上,连带着她。

  其实若依佟夫人本意,应该更乐意看到五房和大房对上,而不是自己强出这个头。

  良媪见她不说话,停了停,试探道,“女君,你也莫嫌老奴啰嗦,佟夫人今日所为虽过分且无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同样的话,女君每次从巫雄回来她都要叮嘱一遍,仍是迟迟不见动静。

  一年两年还说得过去,马上就三年了。

  更别提还有萧彰这些三年抱俩后来居上的同辈,愈衬得女君处境尴尬。

  明明五公子已经一改前非,尤其这次回来,待女君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良媪甚是想不通。

  待要再问问,发现女君趴在桶沿上,枕着一只手臂,竟是睡着了。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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