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灿未再去田地里面看庄稼,直接命令马夫驾着马车回了康王府。
安安被奶娘哄了出去。
柳云灿换了件衣裳,坐下来,喝着丫鬟倒的茶,又吃了块点心,这才问起了杜老爷充军的事情。
柳云灿直接了当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杜老爷被充军的事了?”
周子箫与杜老爷的对话,看上去像一无所知的样子。但,柳云灿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的。
原先柳云灿不知道,他瞒着,如今,云灿知道了,他自然不会再瞒着。
周子箫点点头:“嗯!上个月下的公文。我是月初收到消息的。”
“你怎么没提起?”柳云灿好奇的问道。
杜元宇与她退亲的事,周子箫可以知道的。按理,杜家充军,对她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理应该告诉她的。
“你想知道杜家的事?”周子箫问道,内心竟然有些忐忑,似乎怕听到他不愿意听的答案。
柳云灿冷冷的说道:“可能吧!他毕竟是我的仇人!”
柳云灿想了想,其实,今天若没有遇到杜老爷与杜元宇,她可能不会特意的去问杜家的事情。
可是遇到了,她知道,她心里是想知道杜家到底过得如何?有没有遭了报应。
当年,她给杜老爷下毒后又解毒,她与父亲就此辩论过,父亲说她不必如此,不必脏了自己的手,说恶人自有恶报。
她可能内心深处就等着杜家遭报应。
他派人来杀她,她不可能因为,他没有杀成,就原谅了他。他终究是她的仇人。
周子箫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为此而不开心。”
杜家早就该消失在云灿的记忆里。他希望,杜家永远的消失在云灿的记忆里。他希望,以后的云灿都是快乐幸福的!
柳云灿笑道:“怎么会不开心,我挺开心的,看到他戴着枷锁,我很高兴。恶人终究有恶报了!”
她心底的那一点纠结似乎随之消散了。
看着云灿的笑脸,周子箫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或许应该早点告诉她。
柳云灿好奇的问道:“我不明白,杜老爷犯了什么罪?杜元宇怎么没帮上忙?子杜元宇不是娶了翁主吗?”
杜老爷犯了什么样的大罪,让翁主乃至与新城公主都帮不上忙?柳云灿很好奇。
周子箫扯起了嘴角,笑道:“不是杜老爷犯了罪,是杜公子得罪了翁主。翁主告到圣上面前,杜家男子这才充军的。”
“杜公子得罪了翁主?不会吧!”柳云灿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看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云灿顿觉得她可爱至极,周子箫揉揉她的头,说道:“事情确是如此,具体事情如何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杜公子外面藏着一个外室,已经怀孕生子。”
外室怀孕生子?
他把翁主当什么?
杜公子胆子这么大?做事这么糊涂?
那可是新城公主的女儿。
也是,杜老爷有胆子买杀手,杀她,他儿子怎么不能养外室生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恶毒儿子坏。
这也算是家族传承吧!
只是,杜老爷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要巴结的翁主,最后,却是害了他的人。
这就叫报应不爽。
不对,翁主可没有害他,是他那儿子害了他,往深里了说,何不是他自己害了他自己。
他没教育好他的子女,子女做错了事,他自然是要连累吃苦果的。
柳云灿淡淡的说道:“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这话,周子箫完全赞同。
如今,杜老爷一家等于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完全可以随意拿捏。
周子箫望着柳云灿,问道:“杜老爷跟杜公子,咱们要动手吗?”
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他随意说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消失在人世间。
柳云灿想了想,摇摇头。
她何必沾这个因果。她已然与他杜家毫无关系。
柳云灿说道:“不必了,就让他们尝尝做罪人的苦吧!也好消一消,他们这一世犯的罪。”
周子箫点点头:“也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西卢的无人区,那里可不好待。也许,早点死,反而是他们的最大的愿望。
……
回来后,夜间就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周子箫没有出门,在家陪安安玩耍。他发现,安安手脚很利索,眼前一晃的东西,他都能抓到。
周子箫有事没事就斗着安安玩。
核桃酥在他眼前晃过,他的小手就抓住了。
周子箫望着努力把核桃酥朝嘴里却怎么也放不进去的安安,笑道:“安安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看着账册的柳云灿,从账册里的数字中抬起头,笑起来:“安安才多大,他才九个月零三天,你哪里就能看出来,他是练武的好材料了?你望子成龙也不是这么个夸张法。路还不会走呢!就能练武了。你,哎!你!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哎!”
柳云灿边说边摇头。
周子箫摸摸鼻子,安安是还没学会走路呢!
他是不是期盼得太早了?
他视线看向扔下核桃酥的安安,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李子,刚拿到手上,安安就一把抓住了。
这小子手的快啊!他没看错!
周子箫对柳云灿说道:“安安确实动作迅疾。不信,你瞧!你瞧安安!”
柳云灿合起账册,笑着望着他们父子俩。
周子箫又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李子。他的手刚伸到安安手能够着的地方,安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
柳云灿吃惊的望着安安,惊讶道:“咦!小手是挺快的。”
周子箫得意的抱起安安:“我说的是吧!他动作敏捷吧!”
柳云灿点点头:“是有点敏捷。”
周子箫嫌云灿说得太敷衍:“安安就是很敏捷!你怎么就舍不得夸他呢?”
柳云灿笑了:“他才多大,等他会走路了再说吧!”
柳云灿笑着摇摇头,又翻开了账册。
只留周子箫对安安念叨:“等我们安安长大了,练好武给你母亲看一看。咱们安安定是最厉害的……”
安安啃着手指,留着口水,傻傻的笑……
……
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小雨,雨淅沥沥的,像愁绪,软绵细长。
雨一直下了好几天,算是缓解了一直以来的干燥。
要说这里气候不好,归结于,雨下得太少。一个春天就下了三场雨。
夏天可能会多点,不过都是雷阵雨。下得大,时间却不长,像这样下几天雨的很少有。
这雨一下,柳云灿就更少了心思了。地里种的棉花有了这场雨,该疯长了。
有了这场雨,庄稼汉也轻松一点,不要频繁浇水了。
雨下了几天后,终于停了。
周子箫一早就出了门,到了午膳时间才回了府。
“阿嚏!”
周子箫打了个喷嚏进了内室。
柳云灿忙上前,担心的问道:“受凉了吗?”
“没有吧!”周子箫换了双鞋,外面的路还没干透,出去走了一圈,鞋子上沾了泥。
他拿起丫鬟递过来的细棉布,擦了擦脸和手。
柳云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发热。
她想了想,还是吩咐丫鬟道:“绿梅快去熬一碗姜汤。”即使不发热,也得预防一下。
绿梅赶紧的应了:“是,王妃!”
“肚子饿了吗?叫丫鬟摆膳?”柳云灿问道。
周子箫忙点点头:“嗯!饿坏了,赵六不在,许多事我得亲自看着。早上跑不少地方,确实饿了!”
柳云灿忙喊道:“绿芽,摆膳!”
“是。”
很快,丫鬟们就摆上了一桌子菜,这些菜都是周子箫喜欢吃的。
柳云灿指着周子箫跟前的一盘烤羊肉,说道:“快吃吧!这是你喜欢吃的烤羊肉?乘热吃,冷了不好吃。”
周子箫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赞道:“哪来的羊肉?这羊肉的味道比往常要鲜一些嘛!”
柳云灿笑道:“托小紫的福,这是野山羊,小紫今天刚抓来的。府里留一半,一半给小紫。”
小紫?
他是托他的福,吃过不少野味了。
大泽这方面还是比较好的,有深山野林,野味也比较多。
周子箫又夹了一筷子:“小紫也是个吃货啊!”
“小紫可不爱听这话。”
柳云灿也尝了尝,味道确实鲜嫩,厨娘烤得又到功,外焦里嫩,配上孜然与辣椒特有的香味,显得格外的鲜香脆爽!
……
这时,县衙的门口的鼓突然被敲响了。街上的怔住了,每个人都朝县衙门前望过去,一女子手握鼓锤用尽全身力气敲打大鼓。
瞬间,附近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府衙门口,纷纷议论起来。
窦知府听闻立即升堂。
一柔柔弱弱的女子,自称陈氏的妇人,跪在堂下,摸着眼泪,哀怜的状告,一男子杀夫夺妻。
杀,人?
这可是大案!
自康王爷来大泽,这还是第二次发生,杀 人的重大事件。
窦知府忙派人按女子口中说的地方去抓女子描述的杀,人都的男子。
很快,那名女子口中说的男子被押到了堂上。
男子个子高有七尺,粗壮有力,却面孔却是一副书生模样,目光清澈。此男子就外表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
窦知府严厉的问道:“陈氏,你看看要抓的人可是他?”
陈氏望着男子,厉声喊道:“是他,就是他,他化成了灰,我也认识。求老爷给我做主。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啪!”惊堂木拍向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女子吓得住了嘴,外面看热闹的群众也害怕的闭上了嘴。
窦知府淡淡的说道:“好了!本官问清楚了,自会给你做主。”
“谢,谢老爷!”
窦知府问男子:“你姓什名谁?从实招来。”
男子回答道:“在下,姓夏名猛龙。”
窦知府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窦知府接着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为何来此,你有何罪?”
夏猛龙直接了当说道:“在下自是知道为何在此。在下杀了陈氏的丈夫,陈阿三。在下甘受罚。”
窦知府挑了挑眉毛,这人豪爽,直言快语,还没用刑就直接认罪了。
这案子看来好办啊!
窦知府望着那副书生面孔,不由得问道:“夏猛龙,你可有什么辩解?”
夏猛龙说道:“人是我杀的。不过,我想要见一见康王爷!”
窦知府突然楞住了,他盯着堂下跪着的夏猛龙,细细打量起来。
夏猛龙, 康王爷!
他想要见一见康王爷?
夏猛龙?
夏猛龙!
那个康王爷手下强兵,夏把总?夏猛龙!
都说他是书生相,将军的命。
不会真的就是他吧!
夏猛龙!夏把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