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厚重的钟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
周子箫愣住了,杯子举到嘴边竟然忘记了喝水。
“父皇驾崩了?!”周子箫扭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
不稍多时,陈进就进来回禀。
“回禀王爷,皇帝驾崩,京都戒严。”
听到陈进的回禀,他才不甘心的承认事实,他的父皇驾崩了。
“父皇驾崩了啊!”周子箫轻呢!
“子箫!”柳云灿担忧的望着发愣的周子箫。
周子箫给了柳云灿一个惨笑,强调的说道:“我没有事,真的。我就是意外,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柳云灿不忍他难过而不愿意接受的样子,她解释道:“皇帝早已病重。”
周子箫转过头,摩挲着手上戴的玉扳指,轻声道:“对,他把自己折腾死了。求什么长生不老,古往今来,哪有人能长生不老的。”
柳云灿:“……”哪有长生不老,不过是他们的执着罢了,不过是他们有钱去寻求罢了。
周子箫冷冷的望着窗外,柳云灿担忧的看着他。
……
周子箫一夜没有合眼。柳云灿一醒来就看到依然坐在窗前的周子箫。
“你没睡吗?”柳云灿起身穿衣。
“打了个盹,我不困。”
柳云灿:“……”一夜未睡,怎么可能不困?
既然睡不着,那么就多吃点,补补精神吧!
于是,柳云灿说道:“用膳吧!我让丫鬟摆膳。”
周子箫点点头。
饭菜摆上来,色香味俱全,可是,周子箫只吃了两碗鸡丝面。他大概只想填饱肚子,不让自己倒下来。
柳云灿未再劝,让丫鬟收拾了桌子。
刚用完膳,陈进就来回禀。
“回禀王爷,宫中传出,有给您的圣旨,圣旨说,说……”
陈进看了一眼周子箫,有些支支吾吾。
周子箫嗤笑一声,给他的圣旨?给他的圣旨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他毫不在意的直接问道:“圣旨说什么?”
陈进回答道:“圣旨说藩王不必回京。如今,圣旨已令周大人送往大泽。”
藩王不必回京,他们不就是怕他搬兵回京都,与他们争夺皇位嘛!这时候的圣旨不知道是谁的圣旨?!先皇的?恐怕不太可能。
周子箫嘲讽道:“哪来的圣旨?这必然是大哥三弟他们的主意。”
不管,他怎么质疑,是真圣旨还是假圣旨,除了他,谁又在意呢?
圣旨传到大泽,他必然没有理由再来京都,他来不了京都,他们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他要去竞争吗?
周子箫手指敲着桌子沉思起来,陈进垂头听令。
良久,周子箫问道:“如今,外面情势如何?”
陈进回答道:“因皇上没有留下传位诏书,所以,今日,朝中众臣商议谁即位的事情。朝廷中大多数人的意愿是让大皇子登基,不过,下了朝,事情还没有定下来。”
谁继承皇位,哪会这么容易定下来?
谁不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帝?
周子箫冷笑:“父皇没有留下传位诏书,亦没有立太子,选大皇子当皇上,那是遵循规矩,没有什么大错。不过,三皇子与四皇子能放过这个机会?三皇子那边没有什么动作?还有四皇子?”
“拥护三皇子张宰相与拥护四皇子的人宁侯爷,他们在朝堂之上公然,公然揭发大皇子的丑事。”
陈进没有说的就是,朝堂上,那个热闹,跟西市口一样热闹。
稍微心有正义的人都听不下去。
朝中一些中立的老臣真心不愿意选他们中的一样。
可是,选六皇子又有幕后掌权的嫌疑。他们又有顾虑。
有些人干脆闭口不发表意见。
周子箫冷笑一声:”三足鼎立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陈进未说话,事实确如王爷所说,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的拥护者能力不分上下。三皇子军事方面略胜一筹,而大皇子有皇后撑腰。
皇后?德妃?
周子箫皱起了眉头,他犹豫不决的问道:“后宫,……德妃如何?”
陈进如实回答:“如今,后宫皇后掌权。暂时,并没有听说皇后责罚后宫嫔妃。”
此时,皇后应该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她儿子上位,自然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理由,发落先帝的嫔妃。
周子箫:“哦!我知道了,你退下了。让王大人他们到书房来见我。”
“是。”陈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周子箫背着手,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云灿站到他身旁,抬头看着他,关心的问道:“你担心母妃?”
担心?
周子箫突然大声反驳道:“我为何要担心她,她三番两次的害我,我为何要担心她的处境?!我早与她恩断情绝,我说过,我与她形同陌路。再见便是陌生人。”
柳云灿默默的看着盛怒的周子箫,他还是很在意德妃所做的一切,他有多恨就有多爱!
是啊!
德妃是生他养他的人,他最亲的人,他如何不爱她。
有多爱就有多恨!时间似乎并没有让恨消散。
子箫啊!
他的心定是很苦很苦的!
柳云灿怜惜的望着周子箫。
“我为何要担心她,我不担心她,这都是她选择的路,她的命。”周子箫扭头瞪着柳云灿。
伤疤太深,她何必去揭它?
揭了一层皮,露出来的必然是鲜血。
柳云灿附和道:“嗯!以往的事情,德妃确实做得太过分了。那我们就不谈论她。如今这个状况,你打算如何?”
皇子争皇位,自然是血腥的。不过,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看客,他愿意的话。
周子箫冷笑道:“他们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一样的。六皇子太小,让他做皇帝,还不如我亲自做。反正,父皇也没留下传位遗诏。”
没有立太子,没有留诏书,这是先帝最不明智的地方,三个皇子年岁差不多,能力差不多,实力差不多,这不是,埋下的乱根吗?
没有留诏书,那么,几个皇子都可以做皇帝。包括,已经是藩王的周子箫。谁做皇帝都不会因为此事,留下污迹。
柳云灿想了想,大胆的问道:“你想当皇帝吗?”
屋内的丫鬟立刻都屏声静气,垂下头颅。
王妃好大胆,竟然敢问王爷,他想不想当皇帝?
皇帝啊!
周子箫想了想,冷声道:“我不想当皇帝,,若是他们德不配位,我倒也愿意为了百姓接手皇位。”
王爷不想当皇帝?为什么呀?谁不想当皇帝啊!皇帝什么都能做,一人在上,万人听令。
胆大的丫鬟偷偷的瞥了一眼周子箫,脸顿时就红了。
王爷好威风,好帅气!
柳云灿笑道:“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根本不愿意,你说出来,恐怕都没有人能信你说的话。”
周子箫苦笑:是呢?谁能信他,他根本不念着皇位。
虽然,他不念着皇位,可是,他还是要时刻关注事情的发展,以防波及到他。
他也要为了他们一家人做想,他不让他们时时刻刻活在不安恐惧里。
周子箫想了想,又说道:“先看事情发展吧!你的安全最重要。其他的你别管,有我呢!”
“一会儿,赵六该来了,我先去书房。”
柳云灿点点头:“好。你不用担心我。我吃得下,睡得着。”
周子箫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揉揉他的头发,说道:“嗯!绿芽她们,再过两天就来了,你再忍两天。”
屋里的丫鬟脸顿时白了,她们伺候得不好吗?
柳云灿安慰道:“没事,银珠他们伺候得也很细心周到。”
丫鬟银珠脸色变好起来,王妃说她伺候得好呢!
周子箫:“嗯!那我去书房了。”
“嗯!”柳云灿点点头。
周子箫念念不舍的去了前院书房。柳云灿望着消失的背影,返回了内室。
……
周子箫去了书房,赵六偷偷的来到了这里。
五六个人在书房,一直商议到深夜。
周子箫回内室时,柳云灿挨不住困,已经和衣睡着了。
银珠害怕的上前小声向周子箫解释道:“王妃非要等王爷,天太晚了,王妃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奴婢没敢喊王妃,怕把她喊醒了,再睡不着,奴婢便没有叫王妃起身脱衣裳。”
周子箫朝丫鬟挥手: “嗯!你下去吧!”
周子箫脱了鞋和衣裳,上了床。他搂着柳云灿,帮她脱了衣裳,给她揶好了被子,搂着她睡着了。
天还未亮,周子箫就被丫鬟轻声叫醒。
“王爷,陈统领在外面,说有事回禀王爷。”
陈进?
这么早?
周子箫看看窗外,外面还黑乎乎的,北风呼呼的吹着,树枝不停的响动。
“让他进来。”
周子箫穿了衣裳,就来到外间。
陈进见王爷出来,忙上前回禀。
“王爷,宫中有信传到大泽。”
宫中有信?
他不是让他们没有特别情况别传消息的吗?难道,宫中有什么紧急,特别的情况。
周子箫神情顿时肃穆起来,他说道:“信呢?拿来。”
陈进把信笺递过去。
周子箫看着别样的封口,皱了皱眉头,这信笺封口,可不是他的人封的。
那会是谁?谁给他写信。
周子箫边打开信笺别问道:“从哪来的信?谁送的信?”
“是宫中德妃娘娘让人把信笺传到大泽去的。”陈进说完,看着周子箫。
母妃给他传信?
她在宫中有麻烦了?
周子箫心中慌乱,他赶忙拆开信笺,一目十行,看完信笺后,他的脸却冷了下来。
“子箫,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起这么早?”
柳云灿睁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
来到周子箫身别,突然看到周子箫手中的信笺,她忙问:“谁的信?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