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灿对于柳夫人傻傻的善良无话可说。
她只道:“杜老爷与杜公子现在如何,我不知道,等子箫回来了,我问问他。”
柳云灿话音一转,“不过,杜公子做错了事被罚,这也是应该的。况且,这事是皇家的事,娘你就别掺和了。”
柳夫人叹口气:“哎!娘何尝不知道,可是,以前杜夫人她与我交好。如今,她求到我这里,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说了,其实,这事根本不是她的儿子不好,是翁主看中了其他男子,这才找的借口来摆脱杜公子。他们杜家实在冤枉得很。”
冤枉?
杜老爷也是个京官,若真没有此事,她翁主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他。
难道外室是假的?是翁主做的圈套?现抓的,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呢!
“杜公子没有外室?没有生子?”柳云灿质疑的问道。
柳夫人支支吾吾道:“外室……外室倒是真的。”
柳云灿给了个那不就是了的眼神。
柳夫人忙辩解道:“这男子有外室也不是稀奇事,京都有外室的也不只一个两个。杜公子有个外室也,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还不是翁主……”
这话,柳云灿不爱听。
“娘,翁主好坏咱不能评价。可是,杜公子有外室就是不对。京都是有些男子有外室。可是,你看那些世家,只要稍微有些明白事理的人家,哪家会让子孙弄个外室的来膈应人的。”
“母亲,你再想想,要是父亲有个外室还生了孩子你心里高兴吗?”
这角色反转,转到自己身上,可不,柳夫人的态度语气就不一样了。
“那哪能高兴呢!”柳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父亲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那不就是了,杜公子要是喜欢那女子可以争得翁主同意,不就行了。他私自养在外面还生下了孩子,翁主能高兴吗?翁主也要面子的。就算翁主不要面子,皇家也不可能不要面子。皇家的面子怎么也不可能让杜公子随意糟蹋的。”
“娘,皇家的事你少管。”柳云灿一劝道。她真怕她跑到周子箫面前去提这件事。
把杜老爷与杜公子放出来,再害人吗?
柳夫人迟疑道:“可是,杜夫人……”
柳云灿苦心婆口的劝道:“你跟她是有情分,情分可以用在正当的地方,你可以帮助杜夫人过上安慰的日子,或者给她的女儿介绍一个好的人家,不好吗?杜老爷被流放,这事,咱不怎么好插手。”
“这样啊!”柳夫人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不好弄就别弄,康王要紧,你们要紧。”
还好,白氏虽然善良得用点傻,但,能听人劝,也能分辨好丑。
柳云灿松了一口气:“嗯!子箫回来,我问问他,杜老爷和杜公子如何?”
“好,好。”
……
柳夫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了屋。
晚上,周子箫回来,柳云灿便提起了这事。
“今天,我娘和我说,她与杜夫人要好,杜夫人托她求情,想给杜老爷求情,让他们好过一些。杜老爷和杜公子现在如何?”
周子箫解扣子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柳云灿疑惑的抬头望着不动也不说话的周子箫。
“咳!”周子箫轻咳一声,望着柳云灿,斟酌着说道,“云灿……”
“嗯!”柳云灿望着迟疑不语的周子箫不明白他说话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周子箫沉声说道:“杜老爷已经去世了。”
“杜老爷去世了?”柳云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重复着周子箫的话。
反正事情说出来了,周子箫干脆什么都一起说了:“嗯!他在来的路上就得了寒症,后来到了西卢,那里活又辛苦,又没有大夫给医治,二十八天后就去世了。我让人给弄了口薄棺就葬在了西卢。”
人死债消,一口薄棺,周子箫觉得也是应该的。
“哦!”柳云灿反应有些迟钝,她怔怔的望着周子箫良久。
“杜老爷死了啊!”柳云灿有些失神的坐了下来。
“云灿,你没事吧!”周子箫坐道柳云灿身旁,扶着柳云灿转身对着自己。
“没事。”柳云灿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一时诧异,他就这么死了!”
她曾心心念念的要报仇的仇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心里的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没有高兴,没有愤怒,只有淡淡的忧伤。
一个人身居要职,能手遮片天的买凶,杀,人,如今,落得魂归他乡。
他可曾后悔过他的一生?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因为没有让他受折磨吗?”
柳云灿摇摇头,她没有这么想过,自从,她父亲说过她之后,她给杜老爷解了毒之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做的事对不起她,她做的事,却问心无愧,她没有因为没有报仇而睡不着觉,也没有后悔。
她只是诧异人就这样没了。再也没有了。
活着为了什么?
肯定不是像杜老爷那样,为了家族荣耀不择手段,最后,结果却背道而驰。
杜老爷最终应该是后悔的。
像他那样死了能瞑目吗?注定不能的。
所以,人不能像杜老爷那样活着。
那应该如何活着?
像父亲那样兢兢业业,沉沉浮浮,像母亲那样,纯纯傻傻,像许富贵那样执着的追求,像窦知府努力的做个好官,能娶几房小妾,……
柳云灿陷入了沉思。
“云灿,你想什么呢?你跟我说,你想把杜公子救出来?还是……”
“杜公子?”柳云灿才想起来杜老爷死了还有杜公子。
“不想救?那就弄死他?”
“算了,你给他调个轻松的活吧!也算是曾经定过亲,有点交情。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那行,我明天就让人去办。”
“好。”
……
第二天,周子箫用完膳,哪都没去,等柳云灿用晚膳,他就提议道。
“今日,我没什么事,母亲来大泽还没去街上看看,不如,我陪你和母亲去逛逛街吧!顺便也买些你们喜欢的东西。如今,鹿鸣街店铺也开满了。再有商人来,还要再扩建。”
昨日,他明显感到云灿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晚上,他就想着,今天带她去街上逛一逛,买点东西,散散心。正好,岳母也没去大泽街上看过,一起去就更好了。
“逛街?”柳云灿想了想说道,“我去问问母亲。”
“嗯!一起去吧!”
周子箫抱着安安拉着柳云灿去了柳老爷那里。
柳老爷早早去教云轩读书了。
柳夫人见周子箫拉着女儿云灿的手,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她忙问道:“康王,您这么忙怎么有空过来?您那么忙,不用过来,云灿来就行了。”
周子箫温和的说道:“不忙,我来看看母亲与父亲住得可舒适?”
听着周子箫如此亲和,柳夫人很舒心,她笑着道:“我们住得舒心呢!一切都好!您费心了。”
“母亲住得舒服就好。有什么不足的,您跟云灿说。”
柳夫人越听越欢喜:“好,好。王爷就是细心周道。女儿你可要好好伺候王爷。”
柳夫人满意的拍拍柳云灿的手。
柳云灿看了一眼被夸得笑眯眯的周子箫,说道:“知道了。母亲,今天天气晴好,咱们一起去逛逛吧?你来了大泽还没去逛过。”
安安一听说去外面逛逛,手舞足蹈。
柳夫人见安安这样高兴,立马就应了:“好,我都不知道街在哪呢,正好看看,大泽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她早也就想逛逛大泽了。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只知道与京都不一样。她好想看看,大泽是什么样的,大泽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大泽店铺里卖的东西,是不是跟京都不一样?
周子箫问道:“车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吗?”
柳夫人看看身上墨绿色的衣裳,说道:“我这身穿戴还行,不用换,云灿,您呢?”
“我就这样,挺好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起身走吧!”
……
马车来到了鹿鸣街,鹿鸣街离王府近,如今,店铺多,又几乎是新开的铺子,铺子里新奇的东西比较多,人们都爱来此逛逛,在条街如今很热闹。
柳云灿惊奇的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月,这里就这么繁华了。这跟第一次来这里真是天差地别。
柳夫人四处打量:“这里还挺热闹的嘛!不是说大泽是穷地方吗?这一点都不像嘛,京都的鱼鸟巷也不过如此。”
周子箫解释道:“泽涵路开通了,这里商贾就多起来了。以前,还是比较冷清的。”
“这样啊!”
柳夫人应该一声,拉着柳云灿就进了一个铺子。
铺子里面卖着爪哇国那边进过来的杂七杂八东西。
柳夫人立马就被店铺里的一块玉石吸引了:“云灿,你看着是什么宝石?”
店小二忙热情介绍:“夫人真是好眼光,这是颗罕见的松绿石。你瞧它的成色,是不是很有质感,摸在手上是不是很细腻柔和,这块松绿石可以做手镯也可以做戒指,项链。夫人买一个?”
“这怎么卖的?”柳夫人拿在手中,问道。
店小二道:“夫人给个整的,七十两白银。”
柳夫人举着石头,惊诧的问道:“七十两白银?”
“贵啦!看着夫人眼熟,就打个折,六十两吧。”
“六十两?”柳夫人握紧了石头,问道。
店小二看了眼柜台后面的掌柜的,咬着牙说道:“最少五十两,再不能便宜了。”
柳夫人血冲上头脑,激动的说道:“我……”
周子箫淡淡的说道:“二十两,你卖就卖,不卖我去别家看看。”
“二十两怎么可能?”店小二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