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有贵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今日顺理成章坐正中主位,同桌的是宋山长、陶里正、黄泥镇里正等一些有身份的人及张老汉。
他暗里下定决心今天非要拿出些本事来,免得在座的人看轻他,更要让村里人瞧瞧自己的老爷威风。
佳肴一道接一道的上来了。
陶有贵搜肠刮肚想了想词,摆出一副自认威严的神色,双手端着酒杯起身,扬声说道:“今天我陶有贵一家正式迁入黄泥镇,感谢乡邻们百忙中前来祝贺,淡酒薄菜,望诸位不要嫌弃。我是从乡下来的,见识少,也没念过书,有什么说的不对或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大伙多多包涵,担待我这个乡下人的粗野。”
语毕,朝周围敬了一圈,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给大家看。
他这一番话说得似模似样,谦虚客气又不失礼数,立刻赢得一片赞美之声。
“陶老爷说哪里话,乡里乡亲的,往后我们还要仰仗你多关照呢!”
“对对,陶老爷如今是方圆百十里内最最有身份的人,谁敢嫌弃?”
“陶老爷过谦了,你要是粗野,岂不是让我等无地自容?”
陶有贵听着周围对自己的溢美之词,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来,拱手行了一圈礼才坐下。
“这个老混蛋,一心就想着出风头。”相邻桌的曹氏气得低声咒骂。
榴花坐在她身边,听见笑了笑,轻声劝道:“今儿高兴,爹喜欢就随他去吧!”
“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他。”曹氏狠声道。
张婆子见母女二人嘀嘀咕咕,忍不住问道:“亲家,榴花,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亲家。”曹氏伸筷子搛了块香酥鸭脯放进张婆子碗里,道:“这香酥鸭不错,亲家你尝尝。”
陶氏笑道:“男人都好个面子,有贵兄弟这样做倒也是人之常情。”
曹氏道:“脸面是靠自个挣来的,屁本事没有光学人抖威风,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张婆子正在咬鸭脯,听到这恍然大悟,心道:还是自家的老头子好,老老实实,什么都听自己安排,也不爱出风头。
陶有贵还不知他即将大难临头,沉醉在左一声陶老爷,右一声陶老爷的恭维中,对敬酒的人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得原形毕露,跟其他桌上的人大吹特吹。
“不是我陶有贵夸海口,我闺女再有本事,那也是我闺女,我的话她敢不听?你们有事只管来跟我说,绝没有办不成的事。”
“那是那是,父命难违,闺女哪有敢不听亲爹话的。”
“陶老爷福气好哇,闺女比别人家的儿强多了,着实让我等好生羡慕。”
“可不是,我要是有陶老爷家那样的闺女,睡着都能笑醒。”
“多谢大伙看得起我陶有贵,我再敬大家一杯,干了。”陶有贵被众人捧得晕晕乎乎,举杯一口喝干。
“干。”
陶里正看陶有贵已喝的失态,忙劝道:“有贵,少喝些,别喝醉了。”
只陶有贵早就在众多的吹捧中忘乎所以,哪里还听得进去劝,不服气地说道:“里正叔,才喝这点酒,我哪里就能醉了?你老别扫兴了行不?”
“你......”陶里正顿时被陶有贵得不识好歹给气着了。
宋山长见状,举杯笑着对陶里正道“陶兄,今日主家乔迁之喜,多喝几杯也无妨,你就让他喝个痛快吧!”
“哼。”陶里正气恼地瞪了眼陶有贵,转头与宋山长对饮。
陶有贵无人劝管,更加飘飘然,又跟张老汉拼起酒来。
曹氏这时反倒不气了,与张婆子等人有说有笑。
榴花看了眼陶有贵,幸灾乐祸地想道:一会儿回去,我看你还得意得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