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立刻蹲了蹲身,“瞧侯爷说的,奴婢就是下人!奴婢是觉得,夫人刚刚没给姨母行礼,有些怠慢了。”
李文硕才想起,陆姨母进来,姜婉宁站了起来,却没说话。
小满急着插嘴道:“侯爷,这不能怪夫人呢!柳家来人,夫人很是高兴,让人收拾了院子,还准备了礼物。
可柳家人今儿过来,只在前面送了一挂金锁片,那锁片轻薄的,迎风能飘起来。
还说要给夫人赔礼,让夫人去了前厅,结果夫人去了,她们就说,侯爷该照顾亲戚。
要官要到脸上,是老夫人恼了,说了几句,姨母才算作罢!
如今住下来,没说过来看看十一哥儿,过来端碗面,说些有的没的,算什么呀!”
余嬷嬷笑了,就是这话,柳家要来,没人拦着。
可柳家给侯府送了信,不等侯府回信就来了。
还摆长辈的谱,怠慢夫人,她们这些姜家的世仆,怎么能看得过去!
再说,如今侯府最大的就是十一,怠慢谁都行,你们看也不看十一,根本没把侯府世子爷当回事儿。
李文硕皱眉点头,表示知道了。
想了想,嘱咐道:“不相干的人,不在意便是。不过,妹妹下聘那日,一定要看好了,别让不相干的人出来捣乱。”
余嬷嬷高兴了,侯爷亲口说,陆姨母一家是不相干的人,以后该怎么应付,下人心里就有数了。
小十一被惊醒,其实没有睡饱,李文硕抱着他,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把孩子放下,余嬷嬷示意李文硕出去,夫人要休息了。
李文硕很郁闷,坐月子的破规矩,不让他与媳妇睡一起。
一个月还能忍,谁想到,媳妇要做双月子,熬了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呢!
当然,李文硕也不会去住书房,媳妇住在正院厢房,他就回正房内室睡觉。
还是熟悉的床铺,熟悉的茉莉花香,却没有熟悉的人,让他能抱着入睡了。
次日一早,李文硕下了早朝,换班去御书房门外值守,等着皇上闲下来,伸头示意常广,他要进去说话。
皇上见他倒是很高兴,问了何事,茫然了起来。
军校山长是没有官职的,虽说办军校,是李老公爷请奏,皇上同意,内务府也拨了银子。
可军校不在朝廷体制内,在皇上看来,军校是给老功臣消遣的地方。
能不能教出将帅之才,皇上根本没指望过。
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军校。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见将才是沙场历练出来,不是学校教出来的。
老将们在家闲着没事,站在大朝会上,听到文臣说事儿,有触及他们利益的,还要闹腾一把。
不如给他们盖个大院子,让老将们聚在一起玩去。
老将们都不上朝了,皇上觉得清静多了。
不然,单是军中粮草的事儿,就得闹腾的皇上不得安宁。
这么一个在皇上心里,类似老年活动中心的地方,李文硕要过去做山长,皇上不茫然才怪。
朝中正人君子多,正直的读书人,一抓一大把,都是谢相一点点培养起来的栋梁之才。
这些都是好官,却不是皇上心里的好官。
毕竟很多事,好官不会去做,免得丢了名声。
皇上最近发现,以前可以用兴国公做的事儿,如今可以让李文硕去做。
而且,李文硕比兴国公好用多了,文臣武将都给他面子。
让这样一个好用的人去管军校,朝里有什么事儿,谁帮朕去周旋?
“文硕为何要去军校?朕听说,李老侯爷做的很好啊!”
李文硕笑着道:“圣上,您是臣的姐夫啊!臣对皇上忠心不二。
军校里的诸位将军,都是上了年纪的。
臣替皇上去照顾他们,免得累着一个,又闹的皇上不得清闲。”
皇上点点头,“可朝中......朕的意思,你最好还是在御前司。”
李文硕马上点头,“是,臣只有御前司的官职,上朝时回来,平时可以去军校看着。
皇上放心,臣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若有召唤,即便相隔千里,臣也会飞奔而来。”
皇上听了大笑起来,“好,好,朕知文硕忠心!如此朕便准了你的请奏。”
李文硕打蛇随棍上,“皇上,臣人微言轻,想管老将军们,还是不够分量。
臣求皇上给臣撑腰,赐臣一枚山长印,或是给发个任命书?”
皇上想想,军校不是朝廷的衙门。
朝廷认可的只有国子监,然后是各府、县的官学,军校算是官学吗?
想想还是算了,若是把军校算作官学,朝中文臣只怕要闹腾。
有辱斯文的事儿,还是别招惹了。
皇上最终决定,“朕赐你一枚山长印。”
李皇后听说此事后,不免多想,觉得是不是,弟弟在帮儿子拉拢武将。
军校里全是各家勋贵的家主,还有着重培养的下一代。
李皇后琢磨,是不是让儿子没事去军校玩玩。
让人给六皇子传了话,六皇子给皇后回话说,舅舅说了,他先去军校,把里面肃清了,才让儿子过去玩。
丁嬷嬷又去找了姜婉宁。
姜婉宁把李文硕的话背了一遍。
“侯爷说了,军校的初衷是,培养下一代的将才,如今看来效果不好。
不过,若是能培养出军中的中流砥柱,对朝廷也是好事。
睿亲王与军中的中流砥柱一起成长,对他的将来有好处。”
丁嬷嬷回去转告了皇后,李皇后感动了,果然弟弟为昇儿打算的长远。
又忙安排丁嬷嬷,“明日瑶儿下聘,昇儿不好过去,你去瞧瞧。”
李文硕没等那块玉印刻好,早早回来府里帮忙。
明日下聘,要走哪个门,府里各处的布置,都要再看一遍,不可错了礼数。
还有聘礼进来,要放在哪里,谁看着,下人从哪里进,哪里退步,都是不能错的大事。
李文硕正听老余管事一项项说着,一个猫儿撒娇般的声音传来,惊得李文硕瞬间一声鸡皮疙瘩。
“侯爷~”
李文硕顺着声音看去,十分不确定的问:“这是谁?来人,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女子跑来外院作甚?”
“侯爷,难道侯爷不记得云儿了?”柳若云扭捏着,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老余总管黑了脸,“来人,请柳姨娘回去!”
“等等!”李文硕叫住了下人,冷着脸,声音很洪亮的说道:“把柳姨娘送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