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给她的回答是,有办法,但不敢伸手。
那就等于没有办法。
姜婉宁知道里万灵的意思,想伸手要有人豁出性命。
万家世代太医,宫里是有人的。
国公府在皇上身边也有人,而且是一位太监。
太监和内侍不同,太监是有品级的,消息更灵通,送消息也有门道。
李皇后更不必说了,她身边有李家安插的人手,还有林王妃的人手。
那些曾经在皇上是王爷时,在浅邸当差的奴仆,如今都在重要的位置上。
王府也不差,李文硕与常宏建关系好,间接的,皇上最贴身的大太监常广,也是他们的耳目。
姜婉宁琢磨好一会儿,觉得辛氏有孕,李皇后应该有办法。
若是定要搭里面人命,李皇后完全能安排好。
随行皇上身边的人,常广在安排,李皇后是能插手的。
既然李皇后能让辛氏怀了三个月,江南的局势,想来已经乱的不行了。
辛氏有孕,李皇后若是出手,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可见皇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姜婉宁摇摇头。
万灵伸手揪了一朵菊花,捏在手里甩着玩。菊花层层叠叠的花瓣,被她甩的满地都是。
“那个位置,得来从来不易,皇上当初能继位,除了因为是嫡皇子,还有个杨氏在身边。
杨太后多厉害啊!若不是杨贵妃看上皇上,换一位皇上试试?
太后比着杨太后差远了,开始用侧妃名份压着杨氏,转眼侧妃成了贵妃,她又没法子了。”
姜婉宁也扯了下菊花瓣玩,听着万灵闲聊,想想杨贵妃当初的荣宠,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过两日寒衣节了,京城不少府里忙着出京,你去不去?”万灵转头问。
姜婉宁叹了口气,“我去一趟护国寺,不知道大皇子出关了没有。”
万灵切了一声,“劝你还是别去了,听说林家来人去了护国寺。”
“林家来人做什么?”姜婉宁问。
万灵小声道:“大概周太师在江南,压制林家太过了吧!我们老夫人都回去了。”
两人一路闲聊,一路祸害花草。
走进亭子回头看,一路满是五颜六色的花瓣,万灵突然来了兴致。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去踩!”
园中远远伺候的下人,眼看着王妃和夫人,把花园都揪秃了,跳着踩碎花瓣,笑得像个孩子。
玩了一日,姜婉宁回到府中,告诉刁老先生,惠妃有孕了。
转脸让人去安排,在北城建个祭祀台,寒衣节那日,她要去给北城亡魂送御寒衣。
一日后,王府拉出几十辆车,堆满了元宝纸钱,丝绸,棉布剪成了衣服,一车车往祭台运。
祭台的火光,从早上一直亮到了晚上,姜婉宁站了一日,很多百姓都看到了。
夜幕降临,王妃亲自点燃祭灯,并分发孔明灯给百姓,为祈愿亡灵安息。
百姓不懂庙堂之争,也不管谁做皇帝,谁当太子。
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但今日王妃的举动,让百姓震撼到了。
古人很看重身后事,王妃与北城百姓非亲非故,却能出面祭祀。
说明王妃重情义,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人。
民心看不到摸不着,有时做了很多,却得不到。
姜婉宁从没想过,靠着祭祀得到民心,她很愧疚,守将是李家家将。
李宵能做北城守将,是她的安排,总觉得京城安全,城门守将不重要。
站一日是自我惩罚,她不知怎样才能赎罪!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
夫君和十一不在府中,陆老夫人三日一趟去看外孙。
姜婉宁回娘家住了两日,被老娘撵了回来。
骂她说,皇上在金陵,留京的各府,都往金陵送年礼了,你还不回去准备?
姜婉宁想不通了,皇上在京城的时候,谁也没送过年礼,去了金陵,各府可以与皇上走礼了?
就算收拾几车年礼,难道要送进金陵行宫去?
回头去寻李瑶钏打听了一下,还真是把年礼送去了金陵行宫。
年礼随着各府的请安折子送去,除了给皇上,还有给几位相爷的年礼。
虽然不情愿,姜婉宁还是按照给长公主府的年礼,加重两成,给金陵行宫送去了。
至于周太师和两位相爷,年礼比给长公主府的减了两成。
京城每年腊月都很热闹,只是今年的热闹中透着寂寥。
李文硕带着俩孩子回来,各家走访了一圈。
按十一的话说,他跟着爹爹出门磕头了,不停的磕头,到了后来,都不知道在给谁磕头。
这个正月十五没有花灯,夜空却被祈福的孔明灯照亮了。
京城这边的朝廷,有李文硕监管,办事效率空前的高。
正月底,大年找到姜婉宁,问她,周家族学要办祭祖仪式,咱们要不要送礼?
姜婉宁一看大年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没打算送好礼。
“好啊!不要太过,出丑就好。”姜婉宁知道,周番的事儿,府里很多人,对周家都看不惯。
大年领了命,欢喜的去安排了。
到了三月,南边传到京城很多流言,大多数都是关于周太师的。
皇上亲自过问,责令周家族学关闭,安抚祖先为要。
姜婉宁这才想起,好像大年说要给周太师送礼来着。
“你干了什么?”姜婉宁很好奇,大年做了什么,能让皇上亲自过问。
大年嘿嘿一笑,“没干啥呀!小把戏,谁知周家人真是傻子呢?”
齐嬷嬷来了兴致,让人搬椅子来,让大年坐着说。
周家族学去年得意起来了,周太师牵头,周家族学的学子,可以参与政事。
就像国子监学生一样,能上书直言。所以,周家才放出消息,要在开学当然祭祖。
“小的只是安排了一点事儿,不算大事儿!”
周家族学很气派,开学当日,所有学子先跪拜圣人,再去后院祭拜周家祖上贤人。
周太师亲自带领族中学子祭拜,族学大门开着,学馆外面,百姓爬树上围观,比看大戏还热闹。
就在周太师带学子进入学馆,刚跪地叩拜圣人,一个响头还没磕下。
圣人雕像突然倒了,在风和日丽,微风拂面的清晨,圣人像轰然倒地。
“好在石像不够高大,前面有香案拦着,不然,一定砸周太师身上了。”大年道。
姜婉宁被他气笑了,“你这叫干了一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