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低头,掩饰住失望的眼神,“娘娘想让太子回京了?”
李皇后看到了,阿宁眼神不对。
这一刻李皇后很心酸,她不爱皇上,一点都不喜欢。
曾经努力过,想让自己对皇上有好感,努力迎合皇上,博得皇上好感。
可她最终放弃了,与皇上在一起,假装欢喜甜蜜,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皇上的脾气,很容易摸透,只要抓住皇上,就能得到一切。
她知道,却不愿意违心勉强自己。
辛氏既然愿意,让她去做吧!
只要昇儿好好的,她其实不介意皇上宠谁。
“我想在皇上万寿节后,提出让太子回京。”李皇后用的是我。
她对阿宁,一直没有自称过本宫。
对于她和她的家人,自称本宫是一种屈辱。
李家不削皇后的位置,李家有战功,李家有自己的骄傲,不需要皇后的凤冠加持。
弟弟现在很争气,无人不夸弟弟的才华。
而且,在弟弟参与政事后,她发现,弟弟比任何一位丞相做的都好。
是她,是这个皇后之名,耽误了弟弟,耽误了李家!
姜婉宁不知皇后心里想什么,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
“我会在万寿前,把折子交给周太师。”
李皇后接过奏折,上面写着,北平郡王奏请圣上,臣蒙圣上荣宠,暂代监国之责。
臣向者唯陛下一人,为之不敢言劳苦。奈何臣愚,无能担当大任,陛下江山为重,益幸江南。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乃有储君,陛下俯览巡幸天下,以储君坐镇京都,待迎圣上。
臣唯身心为圣上,愿为圣上驻守关隘,唯身死耳,报以圣恩。
臣昼夜向南叩拜,祈愿圣上安康喜乐!
李文硕说的很明白,皇上荣宠让他监国,他的心中只有皇上一人,为了皇上不辞辛苦。
可是国不能一日无君,臣愚钝,担不好国家大任,皇上喜欢,游幸江南,国家还有储君啊!
皇上游览天下玩可以,让储君回京城监国呗!
还美其名曰,太子在京城等着迎接,巡幸归来的皇上。
至于守关隘,李皇后一笑而过,李家怎可能再掌兵权?
李皇后合上奏折,递给姜婉宁,道:“阿宁,见到太师再做定夺吧!”
姜婉宁收起奏折,她觉得皇后想多了,不信任会让人感觉到。
皇后对太师的不信任,或许太师已经有了察觉。
她没多话,该做的,该演的戏,她已经在做了。
皇后有她的不得已,姜婉宁不去强求。
御书房的事儿,惠妃辛氏很快就知道了。
辛氏眯眼嘱咐心腹宫女,“邵家不可用,告诉叔父,联系顾相,请苏夫人邀请姜氏赏花。”
宫女小声问:“只是赏花?”
“只是赏花,江南娇花多的很。郡王没来,我倒要看看,姜氏不顾名声,能拒绝多少人。”辛氏冷笑起来。
邵家有庶女想入郡王府,江南很多士族,一样想着郡王府上侧妃的位置。
姜氏再厉害,按朝廷礼制,郡王不能守着她一人。
皇上最守礼制,这事不用她去说,有的是人向皇上谏言。
异性郡王啊!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只看姜氏有什么本事守住了。
姜婉宁回到别院,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家将,去把李宵捆了。
她要把李宵绑缚回京处置。
接着问儿子喜欢这里吗?
十一遗憾道:“这么大的别院,竟然没有马场,我听说,江南几乎没有马场。
娘,我该去哪里跑马?江南人为何不跑马呢?他们养马做什么?”
难得十一说这么多话,可见真的郁闷了。
姜婉宁柔声道:“江南文风鼎盛,他们喜欢舞文弄墨,学问是一等一的好。
江南这边的马,拉货的居多。文人公子所谓的君子六艺,不过是骑在马上,能跑几步不掉下来就好。”
十一鼻子里哼哼几声,转身跑走了,不能骑马,他要练刀法。
齐嬷嬷端了养生汤来,“主子累了吧!喝点汤,休息一下。”
“可有帖子送来?”姜婉宁小看抿着汤水,琢磨有谁会先邀请她。
齐嬷嬷让人端来帖子,才出去一个时辰,别院收到了一摞请帖。
喝了几口汤,姜婉宁放下碗,翻看着请帖。
先拿出方柔的帖子,亲自写了回帖,明日必会赴约。
之后回复陆氏族里的帖子。去陆氏族中,是为孝道。
“回复苏夫人,定会如约拜访顾相府上。”姜婉宁丢开请帖,等着家将回复。
明日要去周太师府上,周番的事,她是一定要问,一定要与太师说的。
大年查到的结果,家丁接到的指令,是要让周番消失。
借着京城战乱,让周番死的无声无息。
可是,周番跟着周家一起离京,在通州待了几日,又被周家人送回京城的。
而且,周番被小厮下了迷药,若不是周家一名清客不忍,跟随家丁入京,救下周番。
只怕现在周番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那名清客救下周番后,又救了不少京城战乱中留下的孤儿。
姜婉宁很感激他,让大年查了很久,可惜那名清客不知所踪。
与那名清客相比,藏匿潜逃的李宵,简直可恶至极!
人定时,齐嬷嬷才来禀告,李宵是在青楼找到带回的。
已经把人锁在柴房,没有打骂,只是不给吃喝!
姜婉宁闭眼没说话,没有打骂,家将一定忍的很辛苦。
不过,这样的人渣,一定要带回京城,让他给北城死难百姓跪地认错。
姜婉宁没去看李宵,怕自己见到李宵,会忍不住下杀手。
好好休息一夜,用了早饭,姜婉宁带着儿子去了太师府上。
方柔站在二门外迎接,“阿宁,你可算来了,快进来。”
姜婉宁左右看了看,“要去拜见夫人吗?”
方柔笑容一僵,“先跟我来!”
两人进了方柔院子,方柔让嬷嬷去问夫人是否得空。
“怎么了?来你院子不合适吧!该先给夫人见礼的。”姜婉宁语气平淡。
方柔拉着她进屋,笑着道:“十一,跟哥哥去院中玩。”
打发走了孩子,又让下人出去,方柔才道:“我好久没理会夫人了,她......她许是害了番哥儿。”
“你知道?”姜婉宁一直不确定,方柔是不是知道。
方柔痛苦的闭了一下眼,“那时正在商议是否迁都,夫君跟随太子。
皇上巡幸江南,要出发前,夫人打发我们跟着夫君先走。
是我的陪嫁管事,后来追上我,告诉夫人......
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婉宁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在善堂遇见了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