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辛嫔的确很聪明。
万灵下聘次日,宫里便传出消息,辛嫔册封为惠妃。
姜婉宁收到宫里的帖子,要在十日后,举办宫宴,为惠妃庆贺。
拿着宫里泥金的帖子,姜婉宁便去问李瑶钏,要不要一起进宫。
李瑶钏正打理府里做秋装的事,见姜婉宁来了,笑着问嫂子,是不是新做的衣裙不满意。
“我万事不用管,哪里还敢不满意了?”姜婉宁坐下,给李瑶钏看帖子。
“我就不去了。”李瑶钏对上次出门,与人闹不愉快的事,还心有余悸。
姜婉宁还想劝几句,毕竟参加宫宴,对未出阁的女孩来说,是难得的见识机会。
李瑶钏却岔开了话题,“嫂子,上次白凤山之乱后,大庆趁着朝中变动的机会,收了不少内城的铺面。
我瞧着大庆很好,能不能把大庆给了我做陪嫁管事?”
姜婉宁一时不好回答,连年余庆四个,是母亲给她培养的人。
大庆的能力她知道,不但忠心,还非常会打理庶务。外面庄子,铺面的事儿,大庆从没让她操心过。
李瑶钏见嫂子为难,便笑着道:“就知道你不能答应,所以,把乔明礼给了我吧!”
大庆姓乔,他的长子便是乔明礼。
齐嬷嬷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明礼越发长进了,好几个铺子的掌柜都夸他。
“给你做大管事?”姜婉宁问。
李瑶钏笑着点头,“其实,我还想要了年欢哥儿,哥哥身边有余留就好,嫂子再给他选一个人。
欢哥儿跟着哥哥浪费了,我身边不能没有得利的外管事。”
姜婉宁想想也对,李家的人,被她一次清理干净了。
李瑶钏要出阁,陪嫁的奴仆,只能从她手里选。
“好,你选好了,给我列个单子出来。”姜婉宁知道李瑶钏有分寸,便痛快应下了。
齐嬷嬷进来,见两人在挑选衣料,便说,大年家的有事,在外面等着回禀。
若不是在李瑶钏院里,大年会直接进来回事。
大年媳妇进来,脸上没有笑容,像是得知了,不能说的大秘密一般。
“夫人,二小姐,了不得啦!”大年媳妇压低声音,神秘的惊呼一声。
齐嬷嬷笑着训斥道:“有事说事,别一惊一乍的!”
大年媳妇这才收起,隔壁媳妇八卦的样子。
“肃郡王世子,在榆树胡同被人杀了,一丈青的簪子,从眼角捅进了脑子里!”
姜婉宁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一世,肃郡王世子还是没能活下来!
李瑶钏捂着嘴巴,把半声惊呼吞进了肚里。
大年媳妇接着道:“京兆府已经去了,听说在小院里,找到一个荷包,还说是宫里的东西呢!”
“我猜着这次宫宴不太平,没想到又添了一桩事儿。”李瑶钏嘀咕了一声。
“还有什么,一次说完!”姜婉宁着急道。
大年媳妇道:“还有就是肃郡王和王妃进宫去了,定要查出是谁害了儿子。”
齐嬷嬷嗤笑道:“一枚荷包能查出什么来?再说,宫里的荷包,像咱们这样的人家都有。
宫里年节赏赐,都是用荷包装着金锞子。该不会是装金锞子的荷包吧!”
大年媳妇道:“那谁知道,咱们也没见着荷包啥样!”
姜婉宁摆手让大年媳妇退下,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李瑶钏见嫂子不说话,便轻声道:“宫里如今辛氏得宠,如今又封了妃,以后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更了不得了。嫂子再进宫,还是要劝劝姐姐,莫要让皇上再纵出一个杨贵妃来。”
姜婉宁却在想着肃郡王世子的事,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却还是死了,是不是天机也没有改变呢?
肃郡王世子毕竟是皇室子孙,命数不容易改变,那嫡皇子呢?
如果还是上一世的命运,她和夫君该怎么办?
“嫂子?”李瑶钏轻声唤着:“嫂子在想什么呢?”
姜婉宁忽的站起身来,神情异常严肃,“我去找柔姐儿。”
如今嫡皇子的功课,大部分由周二郎教授,每日讲两个时辰的书。
翰林院的翰林还会轮班,不过每天下晌,去嫡皇子面前或是讲书,或是谈史,闲聊一个时辰而已。
要知道赵昇的情况,去找方柔,问周二郎最直接。
姜婉宁突然去了周太师府上,把方柔吓了一跳。
她丢下孩子,衣裳都来不及换,小跑着出来迎接姜婉宁。
“出了什么事儿?要紧吗?”方柔难掩紧张的问。
姜婉宁见她这样,便知道自己又冲动了。
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笑着拉住了方柔的手,“没事,我突然很想你。”
方柔闻言,噗嗤,笑了起来,“你呀!脾气一点没改。”
两人拉着手回了二房院子,姜婉宁看着方柔的儿子,眼珠都不会转了。
小小的婴孩,坐在巨大的罗汉榻上,周身围了一圈被子。
呜啊!婴孩冲着姜婉宁打招呼,掉出一挂晶莹的口水。
姜婉宁乐不可支,伸手想去逗他,却见他摇晃的一下,一头歪在了被子上。
“嬷嬷说,不到六个月还坐不稳,可他偏喜欢这样坐着,你瞧,摔倒了还不罢休,定要爬起来坐好才行。”
方柔说着,伸手把四肢像螃蟹一样,乱爬乱动的孩子,扶起来坐好。
婴孩刚做好,便冲着她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姜婉宁好奇,距离他近了些,柔声唤:“纵哥儿。”
婴孩儿好像听懂了一样,咯咯的笑了起来,一串笑声最后,还发出一身哦,啊。
姜婉宁被他逗的笑了起来,婴孩更是得意了,又笑了起来。
可这次没笑到最后,身子一歪,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笑声戛然而止,婴孩儿努力的用头撑着被子,舞着双手想要坐起来。
姜婉宁伸手想去帮忙,却不知动孩子哪里好,着急的喊了起来,“快,快把纵哥儿扶起来啊!”
乳母伸手把孩子抱了起来,柔声道:“二奶奶,孩子力气小,骨头还没长结实,不能久坐,看累着了,以后长不高。”
不等方柔说话,姜婉宁便急着道:“快别让他坐着了,抱好,抱着他好了。”
方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孩子有多闹腾了,你瞧着,他才不让抱着呢!”
果然,方柔话音刚落,婴孩好像听懂了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方柔横了儿子一眼,“别搭理他,一滴眼泪没有,假哭呢!”
“怎么了?纵哥儿怎么哭了?”外面传来周二郎的声音。
不等姜婉宁反应,帘子打起,周二郎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