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首催妆诗,已经是李文硕能背出的极限了。
“兄弟,这是哥的极限了,你用不了,留几首给郑七他们,免得到时候我一个字挤不出来,丢了面子啊!”
李文硕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谢五使劲儿点头:“放心,万家是太医世家,不是文人,不会让难为我,有一首足矣应付。”
“那正好。”李文硕左右看了看,“让人去传话,我有事儿跟相爷商议。”
谢五也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听说,你建议太子代皇上封禅?”
“嗯!这么快就传遍了?”李文硕挑眉。
谢五低头想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了出来。
“哥,这话不该你说,封禅劳民伤财,百姓不知朝廷的事儿,只会说哥是谄媚君王。”
“呸!还谄媚了,我怕个屁啊!”李文硕叉着腰道:“权势我有吗?官职我有吗?
没有官职,空顶着一个爵位,我算什么?我的话,人家给面子就听,不给面子,我算什么呢?
兄弟,别忘了,我只是御前侍卫,皇上派去礼部观政学习的。”
谢五眨巴着眼睛,似乎懂了,仔细一想,啥也没懂。
小厮过来传话,谢相在书房等李侯爷。
李文硕和谢五一起去了相爷书房,进门见礼。
李文硕便打趣道:“老五啊!相爷的书房布置,就很舒适嘛!”
谢五随口道:“祖父时常忙到很晚,要宿在书房。”
李文硕便盯着谢五,意味深长的点头。
“哦!我懂了!”谢五恍然,拍了一下脑门跑了。
谢相宠溺的摇头,“这孩子,总是这样毛毛躁躁。”
“老五很好,一片赤子之心。”李文硕认真道。
谢相含笑点头,李文硕的仗义,他是一直看着,深知此人有谋略,却也心软。
他对待杨六郎的态度,让谢相很放心他与孙子交好。
“坐!”谢相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李文硕只好按照文人的礼数,先谢了坐,才恭敬的坐下。
“你想说什么?”谢相笑着问。
李文硕只好告罪,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借用谢相的笔墨纸砚。
“我画不好,但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文硕指着图纸:“岛国领域太远,咱们的海船想过去,一定要选在风向合适的时候。
这里是另一处岛子,大概州府的面积,适合种子甘蔗。
而且,想要过去,比较容易。
现在这里还不是沈家,郑家的地盘,谢相有兴趣吗?”
谢相皱眉看着地图,“你不看好岛国领土?”
“太远,很多事控制不好,便会出现差错。”李文硕道:“即便派族人过去,十几年后,那族人会怎样,谁也不能保证。”
“我只是想为谢家寻一处庇护之所。”谢相选择坦诚相告。
“所以,”李文硕点着地图上的岛子,“这里正合适。”
谢相皱眉思考,一处岛国,经营好了,几代下来,可以成为谢家的一片领土。
也正如李文硕所说,里面有太多不确定。
相隔太远,若是有能力成为一方霸主,还会想着认祖归宗吗?
李文硕道:“我有个提议,既然岛国成了咱们的一座府城,先不要想着谁得到了多少利益。
军队三五年一次换防,让过去的军队,不用担心永远镇守,与故土离心离德。
派去的官员,四年八年便会升迁,或是调回。
总要让故土难离的人,有盼头,才好安心做事。”
谢相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嗯,如此甚好。文硕啊!与我说说,岛上有多少适合耕种的土地?”
李文硕叹气摇头,“相爷,若不是老五,我不会与你说这些话。
相爷俯瞰天下,难道以为土地最重要?
从古至今,农人耕种,有几个真正获利了?”
谢相皱眉道:“小子,莫要狂妄,天下以土地为本,没有农人耕种,难道我们啃银子能活命?”
“可谢家不是皇家,拥有太多土地,只会让人觊觎。”李文硕指了一下皇宫方向。
“当初太祖帝打江山,江南活下来几个世家大族?”
谢相沉默了,无论是太祖,还是别的帝王,改朝换代时,攻城略地,拥有太多土地,便是惹祸根源。
所以,他才想着,在远离内陆的岛上,划出一块土地,成为谢家最后的依仗。
“说说你的想法。”谢相看向李文硕道。
李文硕指着小岛:“这里有土地,与内陆距离不远不近,好控制,又是无主之物。
谢相高风亮节,岛国土地,不争也有人送上。
不如派几名族人,过去教书育人,攻心为上。”
谢相明白了,“我是想着,岛国初定,需要有人治理,老夫在朝中数十载。
想要最后为皇上,为朝廷做点事。也好让长子早日回京啊!”
原来如此啊!李文硕笑眯了眼,这老货是捞够了好处,想跑了。
谢相去了岛国,经营十几年,自立为王都有可能。
“相爷真是让人敬佩,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燃尽泪使干啊!”
李文硕嘴上赞美着,心里却在盘算,怎么让这老货去不成。
就算是去了,也不能让这个老狐狸成事。
不对,万一谢相真的去了岛国,再想捣乱就太难了。
不如拦住他,朝廷没了谢相掌舵,只怕会有动荡。
“文硕果然文采斐然,出口成诗啊!”谢相看他,像是看自己孙子一样,十分的满意。
李文硕不由的打了个寒噤,“相爷,咱有啥说啥,您觉得,朝廷除了您,还有谁能胜任宰辅?”
谢相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如此抬举老夫,是老夫的荣幸。
不过,国朝卧虎藏龙,少了我,还有更多贤能之人啊!”
这就是去意已定了!
李文硕暗暗咬牙,“那谢相是打算......推举相爷?”
谢相眯眼看着李文硕,“老夫还要看看,此事太子封禅之后,再提不迟啊!”
嗯?李文硕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相,难道这货也是重生的?
“怎么,你是打算让太子稳坐储君之位?”谢相反问。
李文硕暗骂一声老狐狸,笑着道:“其实我是想着,与其让皇上勾心把火,一直念着封禅,不如先让太子走一趟。”
“嗯!太子走这一趟,只怕不会一帆风顺。你小子挖坑,等着太子栽进去吧!”谢相沉声问。
李文硕忙站起身,摇手道:“不敢,不敢,相爷怎能如此嫁祸与我!”
书房里再次传出谢相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