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妥,你倒是说怎么妥当啊!
李老公爷的暴脾气上来了,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站起来问:“那几位相爷看,怎样才妥当?”
皇上深以为然,你们只说不妥,朕说了法子,你们还觉得不妥。
那你们说,怎样妥当吧!
周太师看了一眼杜相,说道:“皇上巡幸江南,不是一日之功。
如此京城不能无人看顾,不如杜相留下,经济民生,总要有人协理。”
李老公爷瞪眼看着堂上各位,“你们都走,只有杜相留下?那可不成,杜相一人直言,若有偏颇,谁来指正?”
周太师撇了一眼身侧,想说让顾相爷留下。
李老公爷抢先说话了,“皇上,老臣看啊!地方政务,经济民生是大事,咱们都是武人,实在不懂这些。
不如几位丞相留下,代圣上监国几年。皇上正好带着太子走走看看。
那句话咋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皇上巡幸途中,教导太子明君之道。
有几位相爷在京中坐镇,皇上定能万事无忧啊!”
皇上笑了,李老公爷说的真好,朕出去走走玩玩,丞相们监国最好不过。
周太师变了脸色,不能跟在圣上身边,这朝廷还不知谁说了算呢!
李老公爷说完,坐下喝茶,含笑看着周太师,邵相爷舌灿莲花。
皇上被闹的不耐烦了,拍了桌子,“拟旨,封武威候李锐为北平郡王,暂时监管西北政务。
丞相杜维封安乐三等公,朕巡幸江南期间,代朕节制西北政务。
镇国公世子辅助其父,镇国公李埻督军,务必保祖宗基业,国朝河山寸土不失。”
这次周太师想拦都拦不住。
写奏折的是杜哲,皇上说完,他也写完了。
李老公爷放下茶碗,先拍了一阵彩虹屁,把皇上说开心了,拿着圣旨就走。
杜相眯着眼睛笑,跪地叩谢皇上,一定不负君恩!
李皇后听说弟弟封了郡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在她的算计里,到江南后,先交好南方士族夫人,稳住太子地位。
只要皇上三年不回京,她就能让太子回来监国。
这样算下来,皇上这次出京,是拱手让出了河山。
三年后,太子回归,弟弟李锐辅助昇儿继位,一切顺理成章。
皇上亲手盖了玉玺的旨意上,杜哲写的是,北平郡王李锐,监管政务,代天子守牧西北各州府。
几个字的差别,李文硕的权利被无限放大。
杜相愿意留下打理朝政,是因为去江南,杜家只有听令行事的份儿。
留在京城就不一样了,杜相就是万万人之上,无冕摄政王。
权利太大,杜家根基太浅,自然不敢担下。
把李锐抬出来,说成杜相给李锐打工,大家都有办法推脱责任了。
李锐是郡王,但只是监管,没有实权。
杜相有实权,但有李锐监管。至少皇上和诸位丞相是这样想。
李老公爷满意,是因为儿子是兵部尚书,镇国公府可以说,总揽了西北军权。
至于其他人,周太师也满意了。
毕竟皇上在手,他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京城还在哀伤遍地,外城几乎家家挂白的时候。
皇上在盐商宅院里,忙着听周太师分割朝臣。
谁留下,谁跟着,已经吵到不可开交了。
迁都暂且不能明说,但皇上巡幸江南,要去金陵行宫暂住,三年五载回不来,相当于迁都了。
以前跟着皇帝上朝,风光无限的朝臣,现在成了无头苍蝇。
该何去何从,大家心里都没底。
很多官员祖籍江南,但跟皇上去了金陵,族人就在眼前,他要做什么,还能像在京城时,那样便利吗?
北地出来的官员没有纠结,跟着皇上走,不如留下,江南湿热,他们住不惯也吃不惯。
不管朝廷如何,京城逐渐恢复了秩序,百姓收起哀伤,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姜婉宁到南水门接家人回来,船刚靠岸,陆老夫人先奔了出来。
难得她没有扭捏,不用人背着上岸。
“阿宁!”陆老夫人喊了一声,眼泪潸然而下,“到底怎么回事啊!胡人怎么打进京了?你伤了?这可怎么好啊!”
姜婉宁很想问问,老夫人是不是刚睡醒?
这都多久了,才想起问这些事吗?那晚送你上船时,我已经受伤了呀!
哦,可能她没看到。
“没事,都过去了!”姜婉宁柔声安慰着,眼睛看向下船的十一。
“娘!”十一快步跑来,抱住她的腿,哭着问:“娘,还疼不疼?十一给你呼呼可好?”
十一摔倒的时候,姜婉宁总是拉着他说,娘给你呼呼。
仿佛伤口被她吹几口气,真的能不疼一样。
万老夫人下了船,手里牵着孙子姜世昭。贺氏紧随其后下了船。
“好了,有话回家再说。”万老夫人沉着脸上了马车。
陆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先咽回去,回家再问。
刚刚下船,她要问的不是胡人,情绪太激动了,想问的话没问出口。
马车半路分来,万老夫人带儿媳妇,孙子回了国公府。
姜婉宁搂着儿子,安慰着陆老夫人,一起回了侯府。
把陆老夫人送回院子,熟悉的环境,让人安心了不少。
“你先别走!”陆老夫人拉住了姜婉宁,“听说皇上要迁都?大姐儿跟皇上走了?”
姜婉宁点点头,李皇后自然要跟着皇上走。
陆老夫人又哭嚎上了,“没良心的呀!她倒是好了,把咱们丢下担惊受怕。”
“老夫人放心,京城已经安全了。”姜婉宁勉强安慰了一句。
陆老夫人才不信,“什么安全,听说西胡五十万大军,已经打来了。我的儿啊!你可知道文硕的情况?”
姜婉宁想了想道:“夫君无事,边关还算安宁,请老夫人放心。”
“我怎么放心?文硕不在家,大姐儿跟着皇帝跑了,二姐儿怀了身子,我能指望谁?”陆老夫人哭着数落起来。
大年媳妇刚接了消息,站在廊下,声音轻快的禀告:“夫人,听说咱们侯爷封了郡王,杜相封了国公爷!
皇上下了圣旨,让侯爷代天子牧守呢!”
姜婉宁扶额,封什么郡王啊!铁帽子侯府多好,郡王看似显赫,能传给儿子吗?
“去打听一下,李老公爷回来没有。”姜婉宁吩咐道。
陆老夫人不哭了,怔怔的问:“她说什么?我儿封王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