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思忖片刻,反问道:
“不对啊,七妹妹,你这话不应该问我娘,应该问国公爷才对啊!当年,是他做的选择,可不是我娘。”
裴花玉心思一转,笑着点头应道:
“也对。看来爹爹会选吴夫人而不是舞阳公主殿下,定然是吴夫人身上有哪一点,是舞阳公主殿下没有、或者不够出彩的,不然的话,爹爹又怎会弃公主殿下而选商户出身的吴夫人呢?六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拨了。
不仅挑拨,用心还险恶的很。
若是朱濂溪是个不明事理的,听闻自己公主出身的亲姑母竟还不如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儿,怕是当场就要怒发冲冠、拔剑相向了!
裴枭然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听一道凉凉的声音道:
“当年,是本殿的姑母看中了卫国公,硬要下嫁于他,结果却不知卫国公早已心有所属,不甘之下才散出流言,说是枭然的娘破坏二人感情,结果害她多年不得安宁,如何,这个答案,裴七小姐还满意吗?”
裴花玉一怔,循声望去,结果发现说这话的竟然是——朱濂溪!
他竟当真帮了吴氏说话!
舞阳长公主可是他的亲姑母啊!为了拉拢裴枭然,莫非,他连自己的亲姑母都不顾了?!
裴花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咬了咬下唇,决意要将吴氏拉下水,又道:
“长公主殿下又怎会是那种人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朱濂溪冷冷一笑,道:
“若是误会的话,本殿那姑母也就不会在国公爷还未和离之前,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与有妇之夫同吃同住了。本殿不是那种会偏帮至亲之人,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品德不端就是不端,并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裴花玉被他一番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俏脸一阵阵发白。
这个六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大殿下护她至此?!
裴花玉心中一时警钟大作。
看来,这个六姐比她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万一,万一再让她见到大殷的离王殿下,会不会、会不会连离王殿下也……
众人就只见裴花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颜色变来变去,当真好看的紧。
好好的一顿饭,因为这姐妹二人的搅局,闹得大家都没了胃口。
朱濂溪心底对这姐妹俩的厌恶更甚,不过见几人都没心思动筷,也不好强求,只好放众人回去。
临上马车前,朱濂溪却忽然将裴花玉与裴淑丽姐妹二人给叫住。
正面如菜色的姐妹二人登时心头一喜,还以为是朱濂溪终于发现了她二人之美,忙又下车盈盈行礼。
却听前方的男人语调冰冷道:
“以后,切莫再出现在本殿面前。”
什、什么?!
姐妹二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想再询问什么,一抬头,却正对上朱濂溪那一双毫无感情的冷冽眼神。
裴花玉和裴淑丽忍不住心下齐齐一个哆嗦,忙应声道:
“……是。”
话音还未落地,朱濂溪早已转身离去。
裴花玉与裴淑丽对视了一眼,不敢去看周围是否有人听到这句话,忙转身钻回了马车之中。
见她们上车,吴氏却不如来时那般对她们和善可亲,只板着脸孔不说话。
她已听出这裴花玉话中深意,不就是想逼着她承认,当年是她破坏了裴醒山与舞阳公主的好事吗?
针对她倒是不要紧,可这万一连累了她的儿子与闺女可怎么办?
他们面对的可是大皇子殿下,舞阳长公主的亲侄子!
万一惹他不快,他们说不定连命都要搭进去!
一想到这姐妹二人看似纯良,却包藏祸心,吴氏对她们的那点儿好感,便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裴润之与姬雪莹同样如此。
而裴枭然正闭眼假寐,也懒得再去理会那姐妹二人。
车厢内一时安静的可怕,裴花玉与裴淑丽受到差别如此之大的冷落,心里也极为难受。
却不敢再开口,毕竟这一车可都是裴枭然的人,若是她们再敢随意挑拨,吃亏的肯定是她们自己!
两人只得低着头,默默无言的跟着回到了裴枭然的新宅,又立刻告辞,乘着她们来时的马车离开。
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吴氏皱起眉头,不解的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们,竟让她们如此对付于我。”
裴枭然亲热的挽住吴氏的一条胳膊,笑着安慰道:
“娘,你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小时候啊!人总是会长大的,也总是会变的,只是变好变坏,全看个人造化,不必为此介怀。”
吴氏轻叹了一口气,惋惜的摇了摇头,这才转身进门。
一家人落户新宅,日子逐渐平稳下来。
然而,别处却并不太平。
舞阳长公主自从被赤宣帝软禁在长公主府里以后,就开始闹腾个没完。
先是绝食抗议,后来见起效太慢,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每日都有从长公主府进宫的人来向赤宣帝诉苦,闹得原本就政务繁忙的赤宣帝一个头两个大。
不得已,哪怕觉得让裴枭然插手这件事不太妥当,对自己的妹妹束手无策之下,赤宣帝终归还是将裴枭然给召进了宫来。
裴枭然遇事总有鬼点子,与她结识这么多年以来,赤宣帝就没见到过她解决不了的难题。
也许这一次,她也能帮自己解决了这桩头疼之事,让他得以重获安生。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
裴枭然一脸肃容的跪倒在地,话还未说完,便听前方的人失笑道:
“朕说过了多少次了,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吧。”
“谢陛下。”
裴枭然一板一眼的行过礼后,方才站起身来,扬起唇角灿灿一笑,一扫方才的严肃模样,笑着道:
“陛下让小女不必多礼,是陛下看重于小女。但是,小女却不能当真对陛下无礼,反轻慢了陛下的一片好心呀~”
赤宣帝顿时就觉得连日里来闷在胸口的气消散了许多。
他宠溺笑道:
“还是你最能让朕舒心了,快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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